两张毛毯并不大,用来盖在膝盖上正好。
    李泰把毛毯收了起来,“这就去交给母后。”
    有了手上这个熊毛毯,说明羊毛确实能够做成织物,这让李泰重新认识到了羊毛的价值,也对突厥草原牧场的开发更有信心。
    突厥人并没有意识到羊毛的价值可以提升到多大。
    在这种知识与技术落后的条件下,骊山可以占得先机在其中得到巨大的利益。
    看着这小胖子提着毛毯离开,张阳喝下一口茶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李玥又给倒上茶水,“知识就是财富。”
    有了更多的期盼,媳妇这些天心情都很不错,张阳强调道:“知识可以改变生产,生产才能创造财富。”
    “可我们骊山现在的生产还能更上一层楼吗?”
    听到这个问题,张阳无奈摇头,“提高制造水平是一条很不好走的路,而这条路很多人都不想走,一想到要从基础开始提高,我就觉得自己要上火了。”
    李玥轻笑,“夫君可以噼一些木柴,家里柴火不够用了,正好发发脾气。”
    抬头看向天边,早朝的阳光照在脸上。
    “那帮家伙整天就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剥夺人们的创造力,对此我是嗤之以鼻的,我更喜欢我们骊山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地方,而不是让读书人活成了那些还活在世上的老祖宗眼中的样子。”
    这是一个很老大难的问题,李玥很清楚就算是父皇想要打破这个桎梏都遇到了千难万阻,更不要说夫君了,眼下的夫君拥有的只有一片骊山。
    “没关系的,夫君已经在努力了。”
    李玥温柔地笑着
    长安城内,李泰将两张毛毯交给了母后,长孙皇后很喜欢这个毛毯,这么顺滑的毛毯很是少见。
    “这是姐夫和皇姐所制,母后喜欢便好。”
    长孙皇后闻言看着李泰,“青雀,你也要节制吃食,怎么最近看起来又胖了。”
    李泰尴尬笑笑,“儿臣会注意的。”
    “你父皇时常说起你编撰括地志的事情,你去一趟甘露殿说说事情进展。”
    “孩儿明白了。”
    长孙皇后还是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平时玩闹也就罢了,不要荒废了自己的才智,还记得张阳曾经在东宫有言,业精于勤荒于嬉。”
    “母后叮嘱,一定谨记。”
    离开立政殿前,李泰特意去看了看弟弟妹妹,殿外有一匹战马,见李治看着这匹战马发愣,便问道:“稚奴,你这是做什么?”
    李治坐在门口上,抬头看着眼前的战马,“皇兄,你说怎么样才能称量一匹战马有多重。”
    李泰讶异道:“称量战马做什么?”
    “这是姐夫的题目,本想说把战马大卸八块来称量,可姐夫说了不能杀马。”
    李泰打量这匹温顺的战马,准确的来说这不是战马应该游春马,这种跑不快体力也不好,马蹄踏下的样子也被人训练过。
    又是思量片刻,李泰皱眉,“怎么会出这种刁钻的题目?”
    “皇兄可有破解之法?”
    李泰来回走着,“你姐夫家里有一种叫做跷跷板的东西,将石头与战马放在跷板两边,保持平衡后,另外一端的石头便是马儿的重量。”
    李治愁思道:“已经试过了,因为受力不同反复称量每一次得到的重量皆是不同。”
    这让李泰也苦恼地挠了挠头。
    李治萌萌地眨了眨眼,“之前数豆子的方法也是皇兄告知,宫里的人都说皇兄非常才思敏捷,一定能够解开对不对?”
    注意到自己弟弟崇拜的眼神,李泰尴尬地点头,“容皇兄回去想想。”
    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在犯滴咕,这都是什么刁钻的题目,这也太考验智慧了。
    “皇兄还要去见父皇,不便久留。”
    李治站起身还是行礼,“皇兄慢走。”
    快步离开立政殿,李泰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还是之前数豆子的方式,这种题目往往不能以正常人的想法去解。
    按照之前的题目,方法一定是很简单的方法,而且还不能用寻常的方式去称量。
    一路走着思量着,李泰这才发现已经走到甘露殿前。
    殿前的老太监笑呵呵道:“魏王殿下,可是来面见陛下?”
    李泰点头,“父皇可在殿内?”
    “在的,魏王殿下入殿便可。”
    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李泰深吸一口气走入殿中,一进入甘露殿就有一股阴冷扑面而来。
    这不像是骊山,骊山每一间都是朝南的,这让那些房子在白天时是温暖的。
    感受着殿内的阴冷,李泰看向父皇,躬身行礼,“父皇。”
    李世民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你来做什么?”
    李泰解释来由,“帮姐夫送两张毛毯交给母后,母后说起父皇问过括地志的事情,这才来禀报。”
    见父皇的目光依旧在书卷上,李泰好奇道:“不知父皇查阅的是何典籍,若有疑惑儿臣或可解疑。”
    “不用了。”李世民抬起目光,“有个人说朕应该多读书,还说朕见识短浅,没有文化。”
    李泰倒吸一口气凉气,“什么人敢如此与父皇讲话。”
    李世民又道:“他还说了要是什么都不懂也罢了,这要是传出去朕这个天可汗也被人笑话。”
    连忙行礼,李泰再是开口道:“谁敢笑话父皇,儿臣这便去灭了他。”
    李世民咧嘴笑着,“好呀,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不知是谁?”
    “你的姐夫,朕的好女婿张阳。”
    话音落下,李泰又犹豫了。
    看青雀愣了半晌没讲话,李世民喝着茶水讲道:“怎么?刚刚不是说要去灭了他,现在为何又不吱声了。”
    李泰低着头躬身行礼,“父皇,儿臣以为姐夫说得有道理。”
    一种落寞在李世民的心里油然而起,他喝着茶水,“连你都觉得是朕没学识,没见识了?”
    话语过脑子,李泰皱眉思量片刻再是道:“儿臣以为人各有长处,要说远见或许父皇不如姐夫,但要说学识文墨这些张阳都不如父皇,父皇乃天可汗自然需要有远见的臣子,若臣子无这般见识与见地陛下要这种臣子何用?”
    一番话说得中肯,不偏不倚两边都不得罪。
    也就李泰更会说话一些,要是这般去问李承乾,他怕不是许久挤不出半句话来。
    应对这些事情还是青雀更有小聪明,也更会说话。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朕听闻你除了让岑文本他们编撰括地志还要编撰地理?”
    “父皇,自张大素远行西域又去吐蕃,所见所闻皆是宝贵的,过往典籍记录也都是根据传言或者再前的典籍来做记录,这些典籍老旧且缺乏考证,儿臣以为应当再做补充,再来编排。”
    李世民点头,“地理和括地志一样吗?”
    李泰摇头,“父皇,其中的区别就像是厨子做饭,一个厨子知道牲口要如何烹煮能够更好吃,而地理与括地志的差别也是如此,地志记录山川地貌,而地理更主要风土与矿藏以及南北山脉的水流的变化与成因。”
    “地理更注重用地势形成的因果关系,这便是其中区别,包括袁道长正在做的沙盘,等有了成果也可以与地理相辅相成。”
    李世民颔首道:“吐蕃的三大盐湖你可以知晓?”
    李泰点头,“自张大素从吐蕃回来,不仅仅只是去看了吐蕃的地貌,还与吐蕃人交谈了解过吐蕃的风俗,儿臣参照典籍便能知晓一二。”
    “这些你都要写在地理中?”
    “儿臣是有这般打算。”
    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是好事,李世民也希望青雀能够有所成就,作为一个皇帝心中多少还有一些别扭,皇后也好,这些儿子女儿也罢,这些孩子好像都在念着张阳的好。
    反倒是朕的苦心,他们却无察觉。
    又是吃食又是玩具,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题目,李世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些孩子的想法。
    只是去骊山住了一个月,张阳教他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见父皇不说话了,李泰便在开口道:“儿臣还在外交院的记录中发现安西四镇除了荒芜,还有许多可取之处,在西域一些富庶之地盛产黄金铜矿,而高昌有香梨果酒大枣,这和西域的地理与气候相关,也是儿臣正在专研的地方。”
    这些话让李世民觉得很意外,好似吐蕃有盐湖也就算了,西域还有黄金铜矿。
    地理就像是个巨大的宝藏。
    李世民心中越发好奇,“你让岑文本将近日以来的编撰的纲要带来,朕要过目。”
    “儿臣这便去安排。“
    李泰快步离开,一个时辰之后让几个文学馆的学士带着书卷,还叫上了岑文本一起去见父皇。
    一张巨大的地图挂起来,李世民皱眉看着,“此图与我们寻常的地图有何区别?”
    岑文本穿着红袍官服上前解释道:“陛下,此图的位置更详细以及各个疆域边界上也更加清晰,其中还有魏王殿下的指点,经我们查阅之后有些出入但大致上是没错的。”
    李泰站在一旁没讲话,因为见过张阳画过的那张地图,那张地图现在就在皇姐的账房中,自己也是听村子里的虞宜讲过。
    而寻常人根本进不去这个账房。
    听她讲述的时候,李泰这才记得一些便说给了岑文本听,只是没想到前后的差距也挺大的。
    李世民看着地图上的一片山脉,“这是祁连山吗?”
    岑文本点头道:“山脉之间的这条路便是河西走廊,魏王殿下之前说过只要在河西走廊尽头,也就是嘉裕山一带建设一个关口,用来屯兵屯田,便可用保住后方的河西四郡之地,并且还可以恢复汉时霍去病所建设的养马场。”
    李世民回头看了看李泰。
    李泰解释道:“父皇这都是姐夫说的。”
    “嘉裕山?”李世民看着河西走廊以西的尽头,“在这个地方建设一个关隘当真可以保住河西四郡之地?”
    岑文本再是讲道:“汉书有记录霍去病当时有言,嘉裕山乃河西第一隘口,嘉裕山地势天成,攻防兼备,若能建设一个关隘,确实有一劳永逸之功效。”
    李世民再是问道:“那为何一直无人提及?”
    看着地图,岑文本还是长叹一口气,“嘉裕山的这个隘口所见城廓巨大,南北纵横十余里,倒是有河谷能够作为天然的屏障,只是若要建设占地最少十余顷,纵深三百余丈,其工事巨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碍于工事太过庞大?”
    “典籍中有记载此地乃河西咽喉,皆有在此地修建城廓,但都没有这般庞大,臣也过问了尉迟恭将军,说是十里一城廓,想要建设工事那将是一座雄关,以定河西。”
    目光盯着狭长的河西走廊,一直以来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谁能够拿下河西走廊近可遏制突厥,远可征讨西域。
    李世民沉声道:“建设此地需要多少财帛人力?”
    见岑文本看向自己,李泰上前道:“这个想法也是听姐夫的,儿臣不清楚,眼下高昌与吐蕃已定,是建设河西之地的关键时候。”
    李世民心头火热,建设河西之地当然是一份巨大的功业,如此重要的咽喉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用岑文本的话来说这将是一座雄关,一个巨大的关隘口。
    “张阳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李泰回话道:“姐夫还是老样子,不是在家里陪着皇姐,就是在骊山建设新家。”
    宫里,李世民对嘉峪关有了想法,如果可以建成关口,对他来说社稷伟业更近了一步。
    不过心中盘算之下,要在河西走廊建设一个雄关,而且还是拔地而起的那种,需要的财帛人力无数。
    张阳将高昌以三千万万贯的价格卖给了李世民。
    经过这几年的养精蓄锐,加上吐蕃一战,李世民讶异地发现自己这个天可汗太缺钱了。
    建设社稷,建设千秋功业,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更不要说想给自己建设一个太液池来散心看看风景。
    宫里的还有好几处宫殿都没有修缮,眼下处处要用钱,每次钱一到手里就要花出去。
    要不是青雀一直以来接济宫里,宫里都要吃不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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