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的手被他攥在掌心里,她没有再做无用的挣扎。
    一路无话,她默默扭过脸看向了车窗外。
    她其实没有和沈律言逛过几次商场,他工作很忙,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小事上,品牌方每个月都会按时让人上门将当季新款、定制款送上门。
    江稚也不怎么逛商场,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况且奢侈品牌的价格对她来说太过昂贵,她的经济能力还不足以支撑这种消费。
    沈律言是集团的总裁,虽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但商场的经理还是认出了这位不常露面的大老板,谨慎小心的迎了过去。
    沈律言攥着江稚的拇指,强硬扣紧了她的手,带着她进了一家奢侈品牌的女装店。
    经理站在沈总身后对店员使眼神,各种暗示她们千万好好招待,不能有任何的怠慢。
    店长临时被叫了过来,她小心翼翼,服务态度尤其谨慎。
    怨不得她们个个如临大敌,实在是沈总的气势太过慑人,不怒自威的气魄,冷肃淡漠。
    沈律言偏过脸,微微低头在江稚耳边说话。
    江稚反应略有些迟钝,吐字慢吞吞的。
    沈律言给她挑了几条裙子,“你去试试。”
    江稚不想试,卧室的衣柜里还有不少裙子,她连穿都没有穿过,沈律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听话。”
    江稚轻轻抿了下唇角,“今晚要去哪里吗?”
    沈律言说:“不是今晚,是后天,沈寂然的妻子办了个慈善拍卖会。”
    江稚和善善不大熟,才见过两面。
    但是她对善善的印象很好,长得很漂亮、心地善良的、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的一个人。
    江稚记得善善怀得这胎月份也不小了,好怕她累着自己。
    沈律言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有沈寂然看着,出不了事情。”
    江稚嗯了嗯,“我去试衣服。”
    沈律言便耐着性子在试衣间外面等她。
    他审美不错,眼光一向都很好,挑的裙子自然也不差,江稚先试了试这条墨绿色丝绒收腰吊带长裙,这个颜色衬得她皮肤雪白,说是冰肌雪肤也不为过。
    裙子做了掐腰设计,尤显身段。
    后背露了大片,艳丽又清纯。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店员看得也呆了一下,沈先生的眼光确实好,一群人不吝赞美,不仅是恭维,多也是出自真心,“江小姐,这条裙子实在是太适合您了。”
    “您身材本来就好,这样穿就更漂亮了。”
    “这是我们品牌今年早春的新款,店里就这一条。”
    江稚照了照镜子,对漂亮不漂亮没什么概念。
    但是不丑。
    买来也没什么用,沈律言又不会让她穿出门,她表现得兴致缺缺,“换一件吧。”
    店员几个面面相觑,不明白她是哪里不满意。
    沈律言走到她身边,手臂虚虚扶在她的腰间,望着镜子里容貌妩媚的漂亮冷美人,“不喜欢吗?”他认真打量了几眼,吐字道:“我觉得挺漂亮的。”
    江稚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她去试衣间里换上了另一条水蓝色的吊带v领长裙,尺码卡的刚刚好。
    后面的拉链位置有些高,店员正要上前帮忙,沈律言淡淡地开了腔:“我来。”
    沈律言的手指温度有些凉,他垂着眼,漫不经心整理好她的发丝,帮她拉好了裙子上的拉链,指腹不可避免蹭到了她的皮肤,温凉的拇指好似撩起了一片火。
    “好了。”
    “谢谢。”
    江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还挺漂亮的。
    就是像个被牵着线的玩偶,命运掌控在别人的手里,没什么自由可言。
    沈律言望着她,少女站在镜子前发呆,身材纤瘦,皮肤白皙,唇瓣莹润,抿出了绯红的水色,清冷的神色被这点色泽勾勒出几分艳丽。
    不知过去多久,江稚才回过神,她去试衣间里换回了衣服。
    店员们隐隐觉得气氛不太对,但没有人敢多嘴。
    沈律言买单结账,江稚精神不济,其实已经有些困了。
    他带她又去了另外一家珠宝店。
    沈律言觉得小姑娘应该都还挺喜欢这些漂亮的小玩意。
    江稚兴致不高,试了两条手链,沈律言问她喜不喜欢,她都说喜欢,反正结账的时候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她不必为沈律言节省。
    不过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她将来想带也带不走,都算婚内财产。
    但是沈律言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个非常大方的男人。对他那些逢场作戏过的红颜知己都不曾吝啬,想必以后她和他合约到期,他也不会那么小气,支出明细都要追究到一个小数点。
    江稚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目光忽然停在柜台里的戒指上。
    惯会察言观色的店员立刻将戒指拿了出来,“这款钻戒是……”
    江稚打断了她,“我没兴趣,你不用介绍。”
    她和沈律言的婚戒都已经弄丢了。
    掉在了那片海里。
    沈律言没有多说,连同钻戒一并买了单。
    回家之后,江稚把这些东西收进了柜子里,连包装都没有拆开。
    她既然改变不了现状,只能努力开解自己。
    让一切回到原点就好了。
    江稚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就钻进了被窝。
    她在迷迷糊糊间是被人亲醒的,男人的浅吻慢慢落在她的唇瓣、鼻尖、眼皮,他扣住了她的双手,铺天盖地的吻是懒散温和的,没有平时那么浓烈的侵略感。
    江稚被困在他的身下,抬起薄薄的眼皮,看清楚他的脸。
    下意识偏过了脸,想躲开他的眼神。
    沈律言扭过她的下巴,眼神深深,他不复刚才的温和,狠狠地咬了口她唇瓣,他叫她忘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她想了想,长久的沉默过后,她蜷缩起拇指,说了个好字。
    沈律言是对的,这些伤心伤肺的事情,想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倒不如没心没肺的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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