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听完沈律言的话,额头上冷汗连连,这事想要瞒住也能瞒住,但总归是不光彩的。
    “明白是明白,但是…”
    他也很为难,万一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办了。
    沈律言居高临下投来一眼,“李院长还有什么难处吗?可以直说。”
    语气温和吐出来的字句,反而更像冷冰冰的箭,直戳人心。
    李院长擦了擦冷汗,“等这个孩子出了特护病房,我们就尽快给您安排亲子检测。”
    沈律言却不太想等,他已经耗尽了耐心,实在不想再在这个孩子身上浪费太多糟糕的情绪,越看越不顺眼,想起来也确实够心烦的。
    “看来李院长还是有难处了。”
    李院长没有想到沈先生竟然这么的着急,真的不是他想要拖延,而是这个孩子还没完全脱离危险,随时都有抢救的可能,他这也是为了保证稳妥。
    “沈先生,刚才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了,这个孩子是早产,情况不是特别稳定,还需要观察几天。”
    “你们给他检查不也需要抽血化验吗?”
    言下之意便是要检测就不能抽血了吗?
    李院长有苦说不出,能不抽血他们都尽量不抽血,他算是听出来了,沈先生今天是铁了心要把亲子检测给做了。
    既然这样,他就算说破嘴皮子都没有用。
    李院长苦着脸,不得已下还得好声好气恭恭敬敬的开口问道:“沈先生,您想什么时候做检测?”
    沈律言吐字清晰,“今天。”
    李院长猜也猜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刚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的这道声音给打断了。
    “沈律言?”江稚现在还不能走动,她是被舅舅推着轮椅下的楼,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生怕她吹风着凉,她实在心急,迫不及待要来新生儿科,哪怕是只能隔着玻璃,看上一眼也满足。
    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也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像谁都没关系,都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她确实也没想到沈律言刚才离开了会是到了这里,尤其是看见沈律言面前站着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就很有资历的医生。
    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沈律言又是在暗暗谋划着见不得光的事情。
    女人的直觉,和当了母亲后的警惕,让她一下子变得敏感了起来。
    她看着沈律言,“你们在商量什么?”
    李院长不认识江稚,看着她虚弱的坐在轮椅上也没猜出来这是谁,他试着开了口:“这位是?”
    沈律言镇定道:“我前妻。”
    前妻这个称呼也没什么不对。
    语气也很平淡。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沈律言在别人面前永远都不会失去分寸,好像时刻都能保持最体面疏远的样子。
    江稚双手掐的发白,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说什么?”
    李院长一个头两个大,才说这件事要保密,就差点被当事人撞了个正着。
    江稚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难道沈律言这几个月都在和她演戏吗?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吗?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说的那些谎话?只等着她傻乎乎的生下孩子,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江稚越想越觉得害怕,也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怕的浑身发抖。
    身体本来就是温凉的,这下子手脚也彻底冷了下去。
    她怕沈律言在孩子刚出生就要和她抢抚养权。
    怕沈律言为了报复她,会一辈子都不让她见自己的孩子。
    许许多多不好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唯独没有想过沈律言是要来做亲子检测的。
    沈律言不开口,沈律言也不可能越俎代庖说些什么。
    豪门恩怨,牵扯不清。
    他们外人也管不着,最好是当做自己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看不见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沈律言看着她不受控制轻轻发颤的身体,唇角噙着的淡笑就更加的冷漠,她似乎很害怕他会对这个孩子做什么。
    “我来探望一下你的孩子。”
    “不需要你探望。”
    哪怕极力控制,她的声线还是有点颤抖。
    她抬眸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睛,有几个瞬间几乎都以为自己已经被他看透了。
    在这个瞬间,江稚愈发坚定地觉得一定不能让沈律言知道这个孩子和他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他绝对会和她抢的。
    就像之前一次次毫不犹豫伤害到她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情。
    “你不要来打扰他。”
    江稚有点生硬的说,明明很害怕,还要装作自己很坚强。
    沈律言沉默着望着她,深邃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怎么了?”
    他温声细语的问,听语气好像真的很人畜无害似的,随着一声轻笑,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这么见不得光吗?”
    江稚分不清是刀口还未愈合的疼痛还是因为他的话,心脏而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她说:“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我怕你伤害他,所以不想你见到他,不可以吗?”
    这番话说的已经很明白。
    沈律言却还能淡定自若装作什么都听不懂,“江稚,我真想弄死他,等不到现在。”
    早就可以动手了。
    江稚绷着小脸,还是很警惕的样子。
    沈律言看着她紧张又防备自己的样子,气的发笑,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靠她靠的很近,“你猜猜我是来干什么的?”
    江稚需要仰着脸才能够看清他的表情,哪怕是这样,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早就不想和他玩猜来猜去的游戏。
    似乎吃准了她不会回答。
    沈律言很大方的告诉了她,“我来抽你儿子的一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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