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朝会
    京兆府府伊包拯禀帝曰:“今有九龙寨寨主戚少商,夜探辽宫时,闻得有汉人与之合作,欲颠覆我大明,遂窃取信件,冒死送回。于七日前来京兆举报,经查证,此人正是少师傅宗书,今证据确凿,请陛下发落。”
    闻之,满朝喧然。
    半数朝臣请命,欲让帝重查此案。
    帝下令,将傅府满门收押天牢,着令三司与京兆府一同会审。
    十六日,傅宗书于牢中认罪。
    帝怒,下令傅家满门,秋后问斩,于金銮殿上,举剑劈御案,言“蛮夷小国,欺我太甚!”于是欲率兵五十万,御驾亲征!
    朝野震动,纷纷劝阻,天下皆议论纷纷。
    *
    衡玉兴味道:“御驾亲征?”她打量着眼前的越发成熟俊美的明帝,“这种事情是明朝内部的事情,明帝与我说何意?”
    明帝从容不迫,“朕自然是希望得到姑娘的相助。”
    “我?”衡玉挑眉,故作为难道:“我商盟虽然有那么些物资,也愿意与陛下方便,但是这还需要我们开会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是吗?”明帝笑了笑,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衡玉半响,“听闻姑娘要成婚了。”
    “不错。”衡玉笑了西门吹雪,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他还是陛下治下子民呢。可惜明帝陛下千金之躯,不然但是要请陛下来喝一杯喜酒。”
    明帝手指微敲,“喜酒嘛,好说。倒是姑娘成婚,商盟与我大明,喜上加喜,值得庆贺。”
    衡玉看在她家阿雪的份上给他一个笑容,“陛下说的是。”
    “惟愿两域永结同好。”衡玉端起茶杯,和明帝碰了一下。
    说起阿雪,衡玉心情明显变好,她想了想还是道:“我商盟派遣二十万兵马嘉峪关,听从狄大将军吩咐,粮草军备亦是送了一批又一批,若说同为华夏儿女,为中原之安危,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陛下以为然否?”
    明帝呼了口气,“边境本为我朝之责任,商盟帮不帮忙都合乎情理,如今人力物力都不惜吝啬,已是尽了情义,我本不该再强求。”
    衡玉点头,还知道好歹就好,就怕是个白眼狼。
    明帝诚恳道:“只是如今内乱已平,值此大好时机,朕欲携大胜之势御驾亲征,一举解决蛮夷之国,此乃千古良机,朕实在不愿错过。”
    为什么开国君王权势最盛,因为他们军功赫赫。唯二不是开国皇帝的千古一帝,汉武帝和唐太宗,一个是武帝,武字还用说什么嘛?一个唐太宗,半个唐朝都是他亲手打下来的。
    所以一个皇帝要掌握权势,增长威望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武定天下。
    所以无论是为了抓住时机,还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话语权,他都想御驾亲征。
    不是不相信狄青,而是因为他是宋臣出身,某种意义上不能代表明帝。
    汉武帝倒是没有御驾亲征,但是汉武一朝,最出名最杰出的两大将领卫青和霍去病,都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
    若不然,卫青还是一个马夫的时候,谁敢相信他,谁敢用他。
    所以任是狄青再出色,他也不能代表明帝。
    所以皇帝想要御驾亲征,无论他有没有军事才能,但是他坐镇边关,就能最大的鼓舞士气,而若能在此期间获得大胜,那才是他的权势。
    衡玉能理解他的想法,也支持,但是...“陛下需要的是说服朝臣,我商盟在这方面也无能为力。”
    衡玉意味深长道:“皇帝想做的事情,总是能做成的。”明帝又不是傀儡皇帝,他真要做什么,谁能阻止。
    何况,“陛下以为的阻力,未必就是阻力,说不定还是助力呢。”为朝廷着想的想才怕皇帝御驾亲征的时候出现意外,相反,想要改朝换代的,虽然也担心皇帝获得军功,但是,同样的,这也是一个弄死皇帝的好机会不是吗?
    平时明帝住在皇宫内院之中,身边守卫严谨,吃进嘴里的又要试毒过后才吃,可是一旦去了军营,哪里有这么多高要求,那时候,无论是要刺杀放冷箭还是下毒都会更简单。
    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最不济皇帝去御驾亲征,总要去战场山晃一圈吧,借敌国之手动手,那就更好了。
    明帝面色平静,“朕也知道,御驾亲征势在必行,也会有很多爱卿支持。”他顿了顿道:“但仍然有一件事需要姑娘帮忙。”
    衡玉看了他半晌,道:“陛下不妨直说。”
    明帝声音变低,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衡玉脸色微变。
    她颇为动容,“当真?”
    “朕诚心与商盟合作,自然是带着诚意而来。”明帝淡淡道。
    衡玉眼中神色莫测,最后定格为一抹怒火,她冷笑:“好胆量。”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明帝不以为然。
    衡玉猛地拍桌而起,“好,这件事我代表商盟答应了,其他高层我会负责说服,务必让陛下如愿以偿。”
    明帝也站了起来,“如此,合作愉快。”
    衡玉露出一丝笑意,“合作愉快。”
    回去后,衡玉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吩咐下去,半个月后回南域。”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可,这天下哪有清净的地方呢?
    衡玉想到即将到来的风暴,忍不住幽幽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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