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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萍来餐馆之前,先去了黄石酒店,在街边远望到陆修远、秋雁临婚礼的盛况。
    她难过地无以复加,却连走上前去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的勇气也无。
    她已经来县里一周了,在县招待所居住期间,通过与服务员、相邻住客的交谈,才知道秋雁临已俨然是黄石县的牛人。
    看完服务员存起来的那份报纸,她说:“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她不就是陆修远和星雅捧起来的么?”
    没想到,服务员当即夺回报纸,甩脸色给她看,“没真才实学,谁想捧都没用。你让陆家和星雅捧一个给我看看?有那本事么?”之后再看到她,态度再没好过。
    到星雅应聘,她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就被保安撵出了门。
    秋雁临都能硬气霸道到这地步,陆修远那边,只能更伤人。
    犹豫再三,她没敢去陆修远的公司应聘,只是没事就围着县城大礼堂打转,望着他公司所在的二层,尝试着想象他在做哪些业务,工作时是怎样迷人的样子。
    来这家餐馆,王萍是和高中同学赵朋一起吃饭。
    她约的他,因为赵朋家开着服装作坊。
    王萍承认自己不是学习成绩优异的人,但绝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比不过秋雁临。再怎样,她大学期间在城市里开的眼界不胜枚举,不过是一个县城女孩能比的。
    整个国家渐渐富裕起来了,新式服装需求量庞大,服装业本来就是放到哪儿都能赚钱的行业。
    秋雁临运气好,有绘画功底,做了些衣服,就成了挽救一个企业的功臣。
    王萍没学过设计,可她找得到这方面的人才,还是比秋雁临更专业更出色的人,复刻星雅死灰复燃再到成气候的路很容易,有所超越也不难。
    这次约见之前,王萍就已打定主意。
    赵朋过来,特别高兴,“好几年不见,还以为你把我们这些老同学全忘了。”
    “怎么可能。”王萍笑着,“我对县城挺有感情的,这次过来是想创业,留在这里。”
    “那可太好了。”
    点完酒菜,赵朋问她:“想做哪个行业?”
    “服装业。”王萍直言不讳,娓娓说了自己的打算,末了道,“我能请家里投资,还能提供设计人才。其实这种情况,我找别家也是一样的,但记得你家里也是做这一行,当然得优先考虑你们。”
    赵朋兴奋得搓了搓手,却也没到头脑发昏的地步,“我大概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相信对你来说,很多问题一句话就能解决。
    “但是,设计人才不好找吧?咱这儿又不是香港、国外,好的艺术设计院校基本上没有,目前整个市里,我只知道徐东北、秋雁临两位懂行的设计师。
    “对了,你记不记得秋雁薇?秋雁临是她小堂妹。姐妹两个都够优秀的。”
    王萍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说:“设计需要绘画功底,绘画好的,只要有心学,就能做设计。我先到市里的美术院校看看,一定能找到,退一万步讲,就算找不到,我去北京高校,找就读设计专业的,高工资请过来,这总没问题吧?”
    “……你都这么说了,一定没问题。”赵朋有些言不由衷,心里甚至开始觉得她自说自话,想法太天真。
    美术生懂设计不新鲜,但要是根本不了解一个行业,设计东西就不会考虑成本高低、实用性与制作难易,作品被采用的概率会降低很多。
    但她要是能请来北京高校的人——虽然可能性很小,就算做不到秋雁临那地步,把一个作坊盘活做大的能力总是有的。
    王萍说:“那我们这就说定了?资金好说,过几天就能到。”
    “别别别,”赵朋摆一摆手,笑容可掬,“老同学,你得明白,你所说的这些条件全部到位之后,这事情才有的做。不然,钱再多再少,我拿到手里也不敢动。
    “说实话,我最近正四处看正规厂家的设备和作业流程,找我家落后和存在的问题,但也只是初步了解,还做不出结论。
    “你要是能找到专业的人,提出的意见又都在理,那就是我们家的救星,可要是根本不懂作业流程,只会画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图,人过来价值也不大。”
    王萍哽了哽,他说的问题,她真没考虑到,幸好她可以向亲友求助,“你说的在理,我都记住了,那你等我消息吧,过两天我再找你,去你家看看。”
    “行。”
    “你家的地址是——”王萍取出纸笔。
    赵朋照实告诉她,又好奇地问:“你现在是实习期?上大学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王萍含糊其辞,“就那样,有不少不愉快的事,说起来就头疼。”
    “得得得,那就不说了。”不说她的大学,赵朋开始回忆以前,屡次三番地提到秋家姐妹。
    王萍心里发堵,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先一步道辞走人。
    赵朋隐约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先是疑心自己说错了话,又好奇她为什么不等待工作分配留在大城市,而是来县城发展。
    正犯嘀咕的时候,有人撩了布帘。
    赵朋抬头一看,忙站起身,目露惊喜,“徐总?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东北淡淡的,“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但现在没时间,明天上午能不能去星雅一趟?”
    “没问题!”
    “回见。”
    .
    当晚,陆家在家中单请了三桌,包括亲友近邻、陆修远的弟兄。更换家具、布置房间再到婚礼,这些人都没少出力,必须答谢。
    喜宴上雁临要是开了喝酒的头,一定喝成醉猫,晚上人少,又都不是外人,中午替她挡酒的人善意地跟她找补了几回。
    雁临掂量着酒量,全程笑盈盈应对,小酒盅空了满上三四回,也就交了差。
    九点多钟,大家点到为止,说完新婚快乐早得贵子之类的话,笑着道辞离开。
    县里倒不是没有闹洞房的风俗,但陆家没有,从陆博山、林婉结婚时就取消了,因为他们觉得无聊,没意思到家了。
    叶祁给孙子孙媳妇准备了蜂蜜水,随后催促:“看得出你们累得不轻,明天还有不少事,赶紧上楼休息。”
    陆潜、陆博山和林婉也这么说。
    雁临和陆修远从善如流。
    走进房间,雁临蹬掉高跟鞋,径自倒在铺着大红色床单的床上。
    陆修远俯身,眼中尽是温柔,“很累?”
    雁临掰着手指头,“穿着高跟鞋来回晃悠,没十小时也有八小时,这差事真的不轻松。”
    “你先睡,我收拾一下东西。”他和昨天雁临的情况一样,收到了不少额外的礼物,回来时兄弟们一股脑搬上楼堆在了新房里。
    雁临嗯了一声。她并没睡意,只是单纯的疲惫,调整位置,望着陆修远。
    他摘了领带,脱掉外套,衬衫解开两颗纽扣,拽出下摆,卷起袖管。
    簇新的被褥收进衣柜,居家用品放到外面的客厅,包装精美的礼品暂且放到茶几、五斗橱上……
    末了,逐个打开衣柜,寻找着什么,末了取出彼此的睡衣,又到外面取来拖鞋,拉上窗帘,锁上房门。
    雁临笑着,挣扎着起身,脱掉上装时,瞥见上面沾着的零星亮片,才想起自己头发里不定还有多少五颜六色的碎片,赶紧坐到梳妆台前,取下一个个小卡子,放下长发。
    陆修远铺好床,走过来,倚坐着妆台,拿起梳子,“我帮你?”
    “好啊。”雁临转身背对着他。
    他起先是从上往下梳,觉出阻力后,立刻改为从发尾向上梳。有不肯自己掉落的小碎片,他用手除掉。
    手势特别轻柔,发丝被微微牵扯,是些微的痒,时间久了,变成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酥和麻。
    雁临忍不住微阖了眼睑,享受这感触,又要和睡意做对抗。
    “好了。”陆修远说。
    雁临转回身形,仰脸看他片刻,“抱抱,我要先睡一觉。”
    陆修远没照办,而是托起她下巴,低身吻住她。
    雁临轻轻战栗一下,展臂勾住他,手抚着他的头发。
    不消多时,意乱情迷。
    她衣服是与床单相近的红,很快,变成红色海洋与窈窕莹白的醒目对比。
    他轻叹着,纠缠着她的唇,“想死我了。”
    渐渐的,无法再温柔和缓。
    怪只怪那份简直要人命的美好。
    一次一次,明明缠缚他邀请他更进一步,在同时又像是拼力向外推开他。
    宛若一下下的轻轻吮吸。
    窗外风清月朗,室内旋起甜蜜的风暴。
    雁临在这风暴中,一次煎熬的时刻,没正形地想着,前世看过的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里,说的被那啥啥哭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57章 新婚甜如蜜
    五点来钟, 雁临醒来。
    床头灯不曾熄灭,映照着红色窗帘、贴在各处的喜字。
    她背对着陆修远,睡在他臂弯。
    他的手停留在她心口, 她刚拿开, 他的手便移回去。
    雁临翻了个身。
    只这短短的时间, 已觉周身酸软。
    陆修远唇角逸出浅浅的笑,浓密漆黑的长睫缓缓抬起, 眼眸带着些许慵懒, 噙着满满的爱意凝着她。
    雁临指尖描摹着他漆黑飞扬的眉, 笑容甜蜜。
    这样醒来的感受, 可真好。
    很明显,陆修远也是这样想的, 修长手指没入她发间,扣着她后脑, 予以绵长一吻。
    雁临适时地别转脸, 手轻拍他一下,“起床了。”
    陆修远看了看腕表, “太早了。我起,你再睡会儿。”
    “不。”雁临拥被坐起来,“再睡着你可叫不醒我, 不定赖床到什么时候。”算起来,只是比平时早起一小时左右而已。
    “那就等下午抽空睡会儿。”陆修远递给她备在床头的衣服。
    要穿胸衣时,雁临低头看到斑斑吻痕, 咕哝一句“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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