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艳阳高照,秋高气爽。上海码头上,丁思朗和肖梦君正和前来送行的亲人一一告别,人群中除了彼此的父母,还有丁思勤、邱迎春及迎春的父亲父亲邱管家。
    肖梦君站在丁思朗身旁娇羞而幸福的微笑着,和自己的父母说着离别的话语,眼中洋溢着甜蜜。她现在不再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思朗身旁,而是做为他的妻子,虽然他们成亲后一个月思朗又迎娶了迎春做偏房,但是,现在和思朗站在一起,能陪他一同前往德国留学的是她,不是迎春。
    而迎春只能站在送行的人群中,最后孤寂的留在丁府日日盼望思朗的回归。丁思朗穿过人群,仔细的搜寻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较小身影。可是,却并未看见她,他想,也许卿卿并未从苏州赶过来。轮船的启航笛响了,而那个人还是没有来,思朗轻叹一口气,想到卿卿必定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对她的冷落,而恼了他,不肯来送行了,于是失望的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挽着肖梦君的手转身走向轮船接旋梯。
    童卿卿在送别丁思朗前犹豫再三,期初她决定不来了,因为父母的杳无音信,她讨厌极了离别的场面。而且是和冷落她许久,曾经的青梅竹马,思朗哥,还有最好的朋友肖梦君的分别,尴尬的场面令她退却。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她要见到思朗,一定要去送别他。
    但是,当她赶到码头时,却看到了思朗挽着梦君,样子极为亲密,两人离去的背影相依相偎,俨然一对才子佳人。卿卿有些心酸,心想,到底是自己糊涂了,他们才是佳偶良缘,自己不应该再有一丝留恋,兄妹的感情应该更加纯粹,况且表哥这段时间对自己十分冷淡,甚至是避而不见。
    望着已经站在轮船围栏边的丁思朗,他正和岸上的亲人挥手告别,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卿卿就那样愣愣的站着,没有离开,也没有赶到岸边最后和他告别。
    而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就那样站着,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拿着的思朗曾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亲手绘制的卿卿的画像。本来,她是想让思朗看到此物,明白虽然他们不能在一起,但是她心中还是有思朗的一席之地的,他们的情谊还在,至少还是表兄妹。
    可是如今,这幅画已经被卿卿握的满是皱痕。终于,轮船起航了,卿卿望着载着丁思朗夫妇的轮船,缓缓驶出港口,驶向遥远的德国,心中顿时被掏空了般,难受不已,仿佛,那艘船把她的心也带走了,泪水不禁顺着脸颊流淌不止。
    经过近四个月的海上颠簸,丁思朗他们的轮船终于顺利的停靠在了德国的不莱梅港口,望着港口牌子上写的大大的“bremerhaven”,远处高矮起伏层次多样,密集而色彩浓郁的欧式居民房屋,听着岸上忙碌的身形高大强壮的德国搬运工人操着满口德语分配工作,丁思朗和肖梦君才确定,他们确实已经身处异国他乡。
    一切犹如在做梦,丁思朗终于来到了自己一直向往的留学胜地:德国。虽然他们在船上住的是上等客舱,睡的是柔软舒适的床,书桌,衣柜,椅子沙发一应俱全,饮食也极为可口、丰盛,但是,毕竟是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丁思朗带着肖梦君满脸疲惫的下了船,当踏上德国土地而一瞬间,他们奔波的心终于踏实了,疲惫被新奇和兴奋取代,各自都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异国他乡独有的美景。
    而在不莱梅,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时间逗留,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海德堡,丁思朗被海德堡大学录取,肖梦君为了陪着思朗,也联系了那里的中学继续学业。当几日后,他们最后到达海德堡时已是黄昏,虽然一路走来,这里的风景使思朗如何也看不够,甚至暂时把最后也未能见到卿卿的遗憾抛诸脑后。但是海德堡的美还是又一次震撼到了思朗。
    海德堡坐落于奥登林山(odenwald)的边缘,内卡河畔。整个城市傍内卡河(neckar)而建。奥登山峡中的内卡河在这里流入莱茵平原,夕阳照射在这个青山绿水间的城市,落日的余晖温柔的铺满了城中的石桥、古堡、白墙红瓦的老城建筑,是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浪漫和迷人的色彩。
    “思朗,这里好美!如果可以,我真想以后就一直待在这里!”肖梦君拉着思朗的手被城市的独特祥和的金色之美所深深吸引,这种色彩是她从未见识过的,不假思索的赞叹道。
    “呵呵,瞧你,刚来德国就把父母给忘了,不想回去了?那我可是要回去的,我还要学业有成回国效忠呢,这样,你就自己留在这里吧,可好?夫人,呵呵。”
    这两个月的相处,连丁思朗都觉得奇怪,曾经在知道肖梦君对自己的情意后,是那么的排斥她,不再像以前作为朋友那样,和她嬉笑热聊,但是如今被逼婚后的他,竟然和梦君越来越了解彼此,慢慢的,心也更近了,虽然,他的心底永远都留着那个最纯最美的身影,那是他青春中最珍贵的记忆,不可割舍,但是,他已经开始习惯梦君的陪伴。
    等他们在城中漫步用完晚餐后,赶到海德堡大学时,天色已黑。虽然看不太清四周的景致,但是这所大学毕竟是建立于1386年的德国最古老的大学,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继布拉格和维也纳之后开设的第三所大学。依稀透过接待他们的人手中的手电筒能看到这座大学的宏伟高大的教学楼,梦君起初注意力都在只听说过,还未曾见识过的手电筒上,当他们在校区内一路被引领到宿舍时,注意力又被来回到了周围古朴而典型的欧式建筑上。
    海德堡大学有神学、法学、医学、哲学,自然科学系五大经典学系。丁思朗将要进入的就是自然科学系。这里曾经是新教大学。16世纪后半叶由弗里德里希三世(friedrich iii)将海德堡大学建成了具有加尔文主义精神的欧洲科学与文化中心。在神学院的影响下,海德堡大学于1563年出现了著名的海德堡教理问答录。名声远播的海德堡大学,也是德国浪漫主义与人文主义的象征。
    “elias,早在我没来前,听到过这里的朋友提到了你们独有的‘学生监狱’,不知是否真的有,我怕是他们逗我的,呵呵。”从不莱梅到海德堡,一路上,丁思朗已经和elias熟识了,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你竟然知道‘学生监狱’!呵呵,你们中国人也挺有意思的,也关心这个。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你的好奇心会得到满足的,因为,我们确实有。那是专门用来惩治捣蛋鬼的,并非传统所说的监狱,呵呵。
    这个监狱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当时是因为有些小孩子入学后不听管教,经常捣乱做些恶作剧,骚扰周围的人,但是又无专门的法规管理他们。于是学校设立了‘监狱’,以正校风。 学生依‘罪行’轻重被处以2到4周的入住‘学生监狱’的惩罚。”
    elias对丁思朗的问题颇感惊讶,他没有料到学校的奇闻异事竟然传到了遥远的中国,突然转身望着思朗,表情夸张的瞪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愣了会儿神,笑道。
    “啊!还真的有呀!太有趣了,不过学生被关在里面一定很难过吧,毕竟,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还耽误了学业。”丁思朗有些为那些可怜的调皮鬼担忧。
    “哈哈哈哈,你们中国人果然是个认真的民族,想得很多啊!不过,我们肯定不会那么无情了,毕竟是‘学生监狱’,不是真的监狱。学生在入监期间白天可以去听课,下课后要乖乖地呆在监狱里。你还为他们担心,其实,这些被关进来的学生,在这里日子过得却极为惬意。他们经常聚在牢房里谈天说地,做做小诗,相处甚欢,甚至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丁思朗和elias的话肖梦君听得并不十分明白,思朗因为很早就知道要出国,早早就在虽父亲大学的洋教师学了德语,可梦君也就是他们订婚后才断断续续的学了些,自然差距很大,听起来费力,不过,思朗倒没有忽视她,低头小声的为她翻译着。听着听着,elias并未征询他们意见,竟像猜透了他们的心思,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这个思朗听闻已久的“学生监狱”。一座从外面看和其他居民楼没什么两样,有些陈旧,极为普通的三层小楼。
    进入大门就是通往牢房的楼梯,丁思朗和肖梦君好奇的抬头仔细观望,监狱墙壁上被曾经“关押”在这里学生们画满了头像。所有的墙壁上都被五颜六色涂画得满满当当。学生们在墙上写下自己的姓名,被关日期,并画下自己的侧面像;有的还创作出浪漫的诗句和画作......看着这些生动,充满童真的俏皮话,丁思朗忍俊不止。尤其是见到一个之前的孩子留言:“嘿!伙计们,我又来了!其实,这里挺适合我,很棒!比家里好玩!”肖梦君也看懂了,边笑边想;校方绝对想不到监狱竟然如此“吸引人”,真是太失策了。
    最后,丁思朗和肖梦君终于到了他们的房间,这是专门在大学旁为他们联系的夫妻房。打开房门,看着虽小,但是物品一应俱全,温馨洁净,被布置的色彩绚丽,而充满异域特色的房间,肖梦君娇柔的轻轻靠着丁思朗,满意的笑意盈盈,这是仅仅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他们的新家,同时也将是他们今后学习生活的地方,也是另一个梦开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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