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穿,她反抗,就看出她态度消极,不愿顺从联姻。
    而她穿了,代表她妥协,听话。
    连城又惊又怕,愈发觉得梁朝肃的城府深不可测,一举一动都深意十足。
    “你想问什么?”. .
    微哑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只两三寸,甚至还有更近。
    连城一个激灵,回过神。“我听到你说孩子,是顾星渊的孩子吗?”
    有刚才试衣间意气用事后,他的反应在前,连城是绝对不会再提联姻,顾家的局势也能不提。
    那只剩下这一个问题了。
    “是。”
    连城面露不忍,张嘴想继续问,可问什么都是在八卦别人的惨痛。
    一条生命的去留,兴冲冲来往人间,被人间利益抹杀,最后流连在别人口舌,一片谈资。
    连城就算没有怀着她姑娘,都觉得残忍至极。
    梁朝肃静静凝望她。
    沈黎川口中的连城,晶莹剔透。
    他眼中的连城是连城。
    豪门满地的现实主义里,唯一的理想主义。
    博爱,悲悯,纯粹,道德。
    “是他们没有做好计划,出了意外,对顾星渊现在而言,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这般冠冕堂皇。
    连城脸上的表情险些端不住,主动低头埋进他胸膛。
    潮热的呼吸一下下烙印在心口,她凌乱的发茬,毛茸茸微微的痒,仿佛还有她头皮的温热,贴着他最脆弱的咽喉。
    梁朝肃鬓角的青筋鼓了鼓,像一座压抑不住的火山,在欲望积蓄到巅峰时刻,轻轻靠上来一颗火星,燎倒他全身骨头。
    他忽然。“我不会这样。”
    连城以为听错,抬起头,男人眼睛一片浓稠。
    她心如擂鼓,喉咙发干, “万一呢?你以前不是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话,梁朝肃还真说过。
    连城大二那年暑假,他忙,答应好放她一个人回梁家,但行李收拾好,机票定了,在放假的前一天,他反悔了。
    连理由都没有,蛮横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应付揭过。
    梁朝肃显然也记得,有些被气笑,“那次是逗你,孩子这么宝贵,我绝不会允许有意外这种事发生。”
    连城舌根也苦涩,“确实,你一向运筹帷幄。”
    ……………………
    第二天一早,连城乖觉换上试衣间的衣服,洗漱后去了趟厨房。
    王姨正在收拾碗筷,还告诉她梁朝肃中午不在这里吃。
    连城皱眉,“他要出门?”
    王姨,“是啊,刚才你洗漱那会儿,他接了个电话,听起来挺急的,然后他就吩咐我中午不用准备他的饭。”
    连城眉头更紧,踌踌躇躇在房子转圈,经过健身房,才发现他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梁朝肃有晨练的习惯,在北方同居时,一日不辍,日常训练量远超正常值,跑步机绑铅块负重一小时,只算开胃菜。
    跑完步后,是卧推杠铃。
    他身上白色短袖已经湿透,在哑铃凳躺下后,汗珠顺着浓密的乌发一颗颗滑落,砸在灰色地砖上,很快洇出一片水迹。
    连城走进去,凑近,“吃早餐了。”
    梁朝肃一言不发,好像在默数。双臂举起,落下,杠铃起起伏伏。手臂和胸膛的肌肉壁垒收
    缩扩张,一鼓一鼓,姿势非常标准,张满男性力量爆炸性的美感。
    连城等着他停下,“二百五。”
    梁朝肃用毛巾擦汗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她。
    连城后知后觉像骂人,出声纠正,“二百五十一。”
    二百五是你。
    更像了。
    连城脸呆住。
    梁朝肃又看她一眼,略低下头擦头发时,眼尾隐约蕴出几条淡淡笑纹,“你屁股痒?”
    连城屁股肯定不痒,纯粹是她出师不利,. .
    目前在敌我形势上,她处于绝对劣势,在战术上,就要格外主动积极,绝不能跟着敌人的步调走,陷入被动。
    梁朝肃一直回避她什么时候上班,她不能天天追问,以免意图太明显,引起他怀疑。
    但其他的,她可以敲敲边鼓,做做准备。
    比如手机,比如跟外界联系。
    “你今天上班?”
    男人站起身,一手拎着毛巾,一手单提杠铃放回原位,“这是你的每日一问?”
    连城看着他喝水,“那你今天出门?”
    男人喉头吞咽停止,水杯也放下,目光专注她。
    鹅黄色的羊毛小衫,白色直筒裤,干净娇俏,脸颊还有睡足的红晕。
    一副精神十足,冲出门去,却又努力掩饰,以至于吞吞吐吐的迫不及待。
    梁朝肃眼底笑意扩大,“是有事。”
    实在言简意赅。
    不过,这也是一贯梁朝肃的画风。
    连城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左摇右晃,探头观察他神色。
    以图能找到机会开口。
    但梁朝肃只有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
    刚进主卧,男人向上一扯脱掉上衣,宽阔的背肌凸起,胳膊抻动间又凹陷,犹存的汗珠聚成一行,顺着肌肉纵深的沟壑流下。
    连城止步门口,不跟了。
    梁朝肃偏头看她,解了运动裤抽绳扣,脊背拱起,褪下裤子。
    腰腹间仅剩的布料也全湿了,黑色不透明,却格外凸显轮廓。从大腿根部延伸出的筋脉血管,蛰伏在皮肉之下,迥劲,结实,发达。
    连城头发都要炸开,她反应算不算慢,但男人脱得更快。
    从进门还没到卫生间,他就毫无顾忌的赤裸,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
    “过来。”
    连城脊背一僵,转身溜得更快。
    但门关的比她还快,身后烈风扑袭,她被人从后面一把托起,顶在门后,困在精壮勃发的灼烫胸膛之间。
    铺天盖地的吻,兜头覆盖她裸露头脸的每一寸,额头,眉心,眼角,鼻头那颗小痣,男人牙齿碾磨,舌头吮舔。
    “梁朝肃,别,别——”连城摇头躲,“我不行——”
    “我行。”
    下一秒,行字尾音堵进唇舌,连城睁大眼,舌根被绞缠的发麻感,让她有种快被吞掉的恐惧。
    外人无法想象,也难以想象,衣冠楚楚的梁朝肃在脱下衣服后,浑身硬胀,充血发红时有多危险。
    那种澎湃暴戾,凶猛支配的掌控感,那种回归到最原始弱肉强食的野蛮侵夺性。
    没有女人能抵抗,也没有女人能承受。
    连城上半身猝不及防一阵凉意。
    她的小衫脱在地上,男人仅剩的遮挡,也在恣意纠缠中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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