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伴随着一声清场,赵秋白带领着数十名亲兵开始将荣禧堂外伺候的数十名仆役、丫鬟全都驱逐了出去,换上他们自己护卫在周围,顿时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在荣禧堂周围。
    看到门口持刀站立的亲兵们的身影,贾政心中顿时一凛,似乎重新回到了年幼之时,已故的父亲贾代善在荣禧堂处理公务时的场景。
    他记得,那时候父亲下朝回来后,每天都要在荣禧堂处理公务,周围也是站着数十名亲兵警戒的。
    那时候,荣国府实行的是军法管家,下人仆役们一旦犯了错,轻则杖责,重则赶出府甚至发卖。
    整个荣国府的下人无不兢兢业业各司其职,直到贾代善去世后,自己母亲提出了什么首善之家的口号后,偌大的荣国府这才逐渐松懈下来。
    不提怔怔出神的贾政,贾瑜在亲兵清完场后,大步来到属于主人的首座坐了下来。
    随后对众人道:“各位叔伯世兄,大伙都知道前阵子小子率兵跟鞑子在宣大一线打了一仗。
    这场大仗下来,脱脱不撑不住了,只能率先祈和,但条件是要和咱们大夏开通互市。
    按理说这是好事,咱们能得到鞑子的良马、牛羊、皮毛等货物,鞑子则是能得到大夏的茶砖、食盐、铁器、药品。
    诸如茶砖、食盐、药材这些东西已经有人做了,咱们插不上手。
    但唯独有一样,咱们是可以弄一下的,那就是羊毛。”
    说到这里,贾瑜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众人都在静静的听自己说话,心中暗自点头,继续道:
    “羊毛生意小子虽然已经献给了朝廷,陛下也发了话,让内务府和户部一起做,由首辅汪大人主持。
    但由于这制作羊毛的方子是小子献上的,所以小子前些天和汪阁老商议。
    这羊毛的生意内务府和户部各三成,汪阁老那边要两成,咱们勋贵这边要两成。
    而今天小子和各位商议的,便是如何分配这两成份子的事情。
    好了,事情已经说完了,各位世叔世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询问了。”
    贾瑜话音落下后,牛继宗沉声问:“贤侄,老夫就想问一下,这羊毛的盘子有多大?”
    牛继宗的意思很明确,这里坐着这么多人呢,要是盘子太小不够分的话那可就闹笑话了。
    贾瑜微微一笑,“牛世叔尽管放心,您只要想一想,江南那些制作布的生意有多大,羊毛的生意就有多大。
    否则您以为陛下和内阁是闲着没事,将羊毛的生意归到内务府和户部吗?”
    “布?”
    众人一听到这里,呼吸顿时开始急促起来。
    大夏的布纺织市场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每年上千万两银子都不夸张。
    即便他们只能分到两成,那也是两百万两银子啊。
    即便是给在座的人平分,那也是每户十多二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了,以上只是理想的状态下能挣到的银子,可即便打个对折,那也是近十万两银子。
    有了这十万两银子,各府的日子绝对能跃上一个新台阶。
    看着呼吸都开始急促的众人,贾瑜就知道这些勋贵们肯定动心了。
    没办法,财帛动人心这句话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而且,大夏开国七十多年,经历了四位皇帝。
    伴随着文官集团的崛起和后起之秀勋贵们的挤压,大部分开国勋贵的家里都和宁荣二府一样,正在经历着由盛转衰的过程。
    府中的开销日益增加,但收入却不断减少。
    后世有句老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银子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众人听贾瑜说到可以可以给大伙找一份数额巨大的收入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三品威震将军陈瑞文大声道:“三思,你就直说好了,到底是是怎么个章程?
    只要你说下来,我等无有不允。”
    贾瑜微微一笑:“陈世叔言重了,小侄只是提个建议,至于成不成的,还得经过大伙商议才是。”
    他停顿了一下才道:“小侄打算将这两成的利润分成一万股,每股作价一百两银子。
    所有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财力进行购买,至于买多买少大家可以量力而为,如此一来大伙也不用为此而争执,各位看如何?”
    敢先营总兵官石光珠皱眉道:“那大伙出的这些银子交给谁,作何用途?”
    贾瑜不假思索道:“这些银子分成两份,一份给内务府,一份给户部。”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些银子其实就算是保证金,之所以交给内务府和户部就是为了获得皇家和朝廷的承认。
    因为即便是皇帝也明白,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任何人想要独吞是不可能的,惟有合作才能够一起发财。
    而这些上缴的银子,其实就是一张入场券,你只有拿出这些银子才有入场的资格。
    在场的人谁也没说话,全都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自己的家底。
    过了一会,贾瑜的声音悠悠响起:“事先声明,此次股份定远伯府出一万两银子,可以拿两千股。”
    贾瑜的话刚出口,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当场就跳了起来,“凭什么定远伯府才出一万两银子就能拿两千股?伱这不是抢钱吗?”
    “就凭脱脱不是我带人打败的,就凭羊毛的生意是我率先提出来的。
    就凭这清洗、处理羊毛的方子是我出的,这两成的羊毛份子也是我从汪阁老那里争取来的,我拿两千股的份子过份吗?”
    贾瑜冷笑道:“别忘了,这笔发财的生意可是我主动拉上你们的。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平白有了购买股份的资格,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倘若马世叔不愿意的话,小侄也不会勉强,这次合作不成,咱们可以等下一次嘛。”
    马尚立马不吭声了,傻子才不愿意呢,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是一个一次投资终生受益的生意,而且还是可以传家的。
    后世的子孙们即便再无能,只要不作死将股份卖掉的话,每年都会有一笔稳定的现金流,足以保证子孙后代不会饿死。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一辈子都很难碰上这么好的事了。
    而且没听贾瑜说了吗,定远伯府已经预定了两千股,他们这些人只能争夺剩下的八千股了。
    牛继宗突然开口道:“定国公府出二十万两银子,要两千股。”
    水溶也开口了:“北静王府也出二十万两,要两千股。”
    听到这两人一开口就要拿走四千股,剩下的十几家勋贵们一听这哪行啊。
    柳芳率先道:“凭什么啊……贾贤侄分走两千股我没话说,谁让这生意是人家提出来的呢。
    可剩下的就八千股了,你们两家就分走了一半,剩下的四千股你让我们怎么分?”
    “就是。”石光珠冷笑道:“一个镇国公府一口气就想要走两千股,你也不怕被撑死。”
    “啪!”
    牛继宗一拍桌子:“怎么……老子要两千股你们不服啊?
    要不要到外头的演武场去练练……看看老子有没有资格拿两千股。”
    “练练就练练,你以为老子怕你啊?”石光珠也站了起来,挽起了袖子。
    “老石,不是老子瞧不起你。
    年轻的时候你就打不过我,现在年纪大了,莫非你以为能能翻盘不成。”
    “放屁,年轻那会你不过是仗着比我大两岁,力气比我大所以才赢了我两招。
    现在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啊,信不信我打你个满脸桃开?”
    一个二等男,一个一等伯当场就吵了起来。
    很快,战火便延伸到了北静王府,有人也开始对水溶开了炮,水溶虽然年轻,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让的,于是也加入了战火。
    众人越吵声音越大,声音甚至都传到了隔壁的院子里,甚至连不少仆役都听到了。
    …………
    和闹翻天的荣禧堂不同,距离这里不远处的荣庆堂里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次既然是纳妾的名义请的客,女眷自然是不能免的。
    水溶、牛继宗、石光珠这些人既然来了,各府的家眷自然也不会缺席。
    而且,女眷的人数可要比男人多得多,大大小小加起来至少有上百位,将偌大的荣庆堂给挤得满满当当的。
    而在这些女眷中,以南安太妃、北静王太妃和贾母三人的身份最为尊贵。
    其他的诸如北静王少妃、东安郡王妃、定远伯夫人元春亦或是镇国公府牛继宗夫人等人则是稍逊一筹,只能坐在下首。
    南安太妃笑着对贾母道:“贾家妹子,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贾母感慨道:“应该有十多年了吧,自从那一年的事情发生后,咱们各府相互之间的走动就少了。
    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老姐姐啊。”
    “是啊。”北静王太妃眼中也露出回忆之色,“我还记得年轻那会,我们这些姐妹可是聚集起来以诗社的名义聚首呢。
    那时候各府的老爷们尚在,咱们一起说说笑笑,老爷们则是在一起喝酒,喝多了甚至还会动手。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姐妹和各府的老爷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再也没有机会能聚在一起啰。”
    说着说着,三位老人的眼眶全都红了起来。
    看到三位老人一时睹物思人,下面的人全都有些发慌。
    这三位老人加起来都有两百多岁了,要是因为太过激动出什么好歹,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脱关系。
    元春赶紧打圆场道:“三位老祖宗您这是做什么……今儿个大伙能够重新聚在一起,几位应该开开心心才是,怎么反倒掉起了金豆子?
    倘若被外头的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没伺候好您几位呢,到时候板子打下来,我们小胳膊小腿的可承受不住啊。”
    元春的话也让三位老人破涕为笑,南安太妃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笑道:
    “你便是我这位老妹妹的孙女元春吧?
    早些年我听说你进了宫,还跟我这老妹妹说过,干嘛要将嫡亲的孙女送到那不能说的去处,咱们府上是缺了吃了还是缺了穿了?
    好好的国公府大小姐不当,偏偏要去干那伺候人的活。还替你惋惜了好一阵子。
    现在好了,你终于嫁给了一位如意郎君,还是世袭罔替的伯爵夫人,恐怕也是老天爷开了眼,特地补偿你这些年受的苦吧?”
    贾母也叹道,“是啊……这些年实在是苦了我这大丫头,一个人在宫里苦苦支撑了十年,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我这大丫头了,没曾想她居然在宫里遇到了贾瑜这个混小子,俩人看对了眼不说,还蒙陛下和皇后娘娘隆恩,给他们赐了婚。
    看到他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也就放心了,就算百年之后我见了老国公,也不用怕没脸见他了。
    元春甚至还主动张罗着帮瑜哥儿纳妾的事,看到这两姐妹关系这么好,老婆子比什么都高兴。”
    看着贾母这番貌似诉苦,实则凡尔赛的话语,南安太妃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动了两下,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你看谁家纳妾是这么大张旗鼓的?
    别人家纳妾,那是白天的时候订立契约:订立婚约或协议,明确双方权利义务、彩礼嫁妆、子女抚养等问题。
    明确了之后,男方晚上就会带人将妾侍接走,做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纵使是男方爱极了女方,也不过是请上亲朋好友摆上几桌聚一聚。
    谁象这位那样,居然给所有亲朋故旧发帖子,几乎将所有勋贵圈都请了一大半。
    偏偏所有勋贵的老爷们还得卖这个面子,不仅亲自携带家眷前来,甚至全都备上了厚礼,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过南安太妃也知道,今天这场酒席名义上是纳妾,其实是哪位定远伯要和这些开国勋贵们商谈重要的事情。
    至于纳妾,只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位名叫探春的女孩估计是整个大夏开国七十多年来牌面最足的一个妾侍了。
    就在众多女眷们心思各异的时候,似乎听到远处隐隐传来吵架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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