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些人中,走在前面的是博物馆赵馆长,身后跟着公安局的几个人;王戈庆幸刚才老同学的反应足够快,自己也及时加速跑开,不然被看到佩戴着博物馆工作人员的胸签在这里,可就尴尬透顶了。
    这些人中有两个女人非常惹眼,她们一个走在最前,一个却走在最后;待她们走近,能看清时,王戈差点儿喊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他们特别行动组唯一的女生蓝灵儿;另一个走在最后,分明是因为他工作的原因,狠心提出分手的女友张楠楠!
    瞬间王戈觉得心跳加快,嗓子眼儿发干,火蹭地就蹿了上来。
    张楠楠居然身着全套警服,象征着她那份柔美的长发已经不见了;警帽无法遮挡住那齐眉的短发,透出来的是另一种飒爽的英姿,别有一种难以莫名的美。
    王戈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思绪有如千军万马突然奔腾出来,而挤在记忆闸门的瞬间又卡在那里,能挣脱出来的,只有心中张楠楠长发垂肩的那份柔了。
    蓝灵儿作为特殊学院毕业的特殊人才,又走在前面,王戈的躲避根本无法逃出她的眼睛,即使在一晃间,她也看到了;但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记者,胸前挂着一架长镜头的相机。
    你这相机估计派不上用场,因为它不够专业。王戈心里嘀咕着。
    而蓝灵儿则在能看到王戈的瞬间往楼梯处瞥了一眼;王戈早有准备,拿着手机装作通话的模样,边往楼上走去;但就在即将转上去的瞬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张楠楠,后者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跟着那些人进屋了。
    王戈给周宇恩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不在这儿看热闹了,要回单位;周宇恩回道:你那也叫单位?早点儿找个真正的单位,大展你的拳脚才是王道!
    王戈理也不理,径直来到二楼查看上次出事儿时的现场,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得到了有效处理,任凭飞贼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进来了,并且明晃晃的探头就在走廊的棚顶,还没等你进来就得被发现。
    回到单位,王戈径直进了办公室,进屋后把门一锁,趴在了桌子上;这时的他,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张楠楠啊张楠楠,你拼死拼活地要我离开公安局,找个能赚钱的地方,还说你很现实;但今天你为什么又穿上了这身警服?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要干些什么?
    往事,就像一幕幕刻在心里的画卷,一幅幅展示出来;张楠楠那个固有的形象,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了。
    王戈突然想到了酒,只要是酒,不管是什么牌子的,白酒就行;能让他吸进血液后,再也感觉不到往事,再也听不到、看不到甚至永远地消除让他碎心的那一幕。
    但办公室里没有。
    能做的,就是去盥洗间冲冲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在盥洗间里,任凭水哗哗地流着,从头顶到面部、下巴,还有一些顺着他的领子和脖子流进了前胸和后背,他浑然不觉。
    直到手机的铃声把他从麻木中叫醒,他才关掉龙头,使劲晃了晃脑袋,也不擦,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电话是蓝灵儿打过来的,她悄声的问话,说明正远离其他人,在一旁单独打给他:
    喂!你这人怎么一晃就不见了?失职了哦!
    王戈没有心情开玩笑,面对蓝灵儿的笑问,他不得不勉强展颜,做出了笑的语气;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个笑有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敷衍;他回答说没有安全问题,不想呆在那里,回办公室了。
    你还是过来吧,很快就会有结论了,这里的专家都是国家知名专家,正在打开石棺呢!说完蓝灵儿就挂掉了电话。
    王戈双手插进本来就很乱的头发,使劲儿揪着;过了几秒钟才把头发重新用手梳理一下,打车直奔博物馆而去。
    到了博物馆门口看到,院内停着各媒体的车,看来媒体已然知道了信息,抢着来获取第一手资料。
    那个胸卡被弄没了,他在门口进不去,打电话向周宇恩求援,却被告之那边的鉴定已经有了结果,正在进行最后的清理。
    接连几个彩信发到了他的手机里,打开一看,是蓝灵儿发过来的,共三幅图,第一幅是李老和继科打开石棺的画面,第二幅是专家们聚在那里观察研究,还有专业的相机在拍照,第三幅是李老把女尸身上挂着的那把金刀提高几厘米,几位专家拿着仪器仔细观察。
    见到这几幅图,王戈站不住了,他决定冒险进去;这场面不看看,遗憾终生!他大踏步就走了进去。
    门卫大叔这两天觉都没睡好,心里很烦乱;青石棺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虽说还没追究责任呢,也不代表就算完事儿啊,对来往的人盯得更为谨慎;可问题是这几天来往的人复杂,多是生面孔;以往来的生人多的是,但那些都是些慕名来看馆里某件展品的人,有馆员引领他们看并做讲解,对门卫来说没有什么压力。但这两天不行了,大门上贴着临时闭馆的字样,来的人各个单位都有,只能要求登记,却无法阻止。
    偏偏王戈在这大叔那里留下了印象,大叔盯着他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问他有什么事儿?王戈知道,这时刻如果说话不明确,或者有破绽,自然会被拒之门外,便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感到非常满意的理由:
    大叔,我刚从这里出去的,这么快就忘了?是省里专家韩秋菊让我出去找一个u盘,带来的u盘都存满了,我出去时还和你打了招呼的,您老一定是忙不过来,没太注意我!
    大叔看着王戈,说了:你们考古带u盘干嘛?考古还需要存储什么东西吗?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些呢?
    这大叔好专业,撞枪口上了!
    不过王戈的口才也不一般,他愣是说u盘可以把存储在相机中的一些东西转移到电脑中,好给相机腾出些空间来,好歹把大叔说服了,才得以进去。
    远远地,王戈就看到了周宇恩,对方也在看着他;等他走近了,周宇恩小声问道:
    你小子乱跑一气,关键时刻到了,快看看!说完趴在门缝往里面看。
    王戈也趴在那儿往里看。
    盖在女尸身上的绸缎已经被取下来,放在石棺内的一侧;李老双手顺着女尸身上挂着的那把金刀的珠链往前捋,继科帮忙梳理杂物,为的是不影响李老的行动;金刀闪闪发光,把那块绸缎都照得愈加发亮;专家们不停地指挥着,更有着急者也上前帮忙。
    这把金刀的珠链并没有系在一起,而是通过这个扁平的带子穿在褙子上,请记录一下;问题是,我们是否需要把金刀拿下来?面对省内国内知名专家,李老不敢擅自做主。
    靠近石棺里侧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听到李老的问话,他往前凑了凑,仔细看着金刀的珠链和扁平的带子。
    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带子的端头并没有打结,老李,你仔细看看!如果没打结就把它抽出来。
    李老哈腰仔细地整理,最终确定了老者的话:钱老说的对,带子的确没有系扣,我把它抽出来吧!
    说完李老让继科帮忙整理一下褙子,手头儿加力,缓缓地往外抽,肉色的带子被一点点儿往外抽,最终全部抽了出来;整条珠链加上带子,长度超过了两米。
    李老不敢有大动作,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金刀就贴着女尸身上的褙子不敢稍动,问专家们:这金刀怎么办?单独检测还是原置不动?
    专家们各抒己见,场面有些纷乱;最终钱老发言了:这金刀既然是石棺中随葬品的一件,自然不适合随便移动,就放在石棺中吧!下一步我们需要联系卫生部门,看尸体是不是需要解剖。
    这时一位衣着光鲜、面部白净的专家往前凑了凑,抬头间,王戈看得清楚,他脸上长着一块黑痣,就在左颧骨最突出的位置上;这位专家凑到金刀前,小声说道:把金刀拿起来看看,各位专家没有意见吧?
    也不等专家们说话,他就自行把金刀从女尸身上拿了起来;李老可不管你是谁,忙小声喝道:不行!放下!说完伸出手就阻挡住了这专家的动作。
    旁边钱老也出言阻止:最好别动,等把里面的情况都摸清后再看也不迟!
    这位专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很是不自在,小声嘀咕道:
    我也是专家,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我就是看看,两秒钟的时间,会给谁造成影响吗?
    说完,他竟强行把金刀提起来,贴近了眼镜要看个仔细;但金刀离开石棺的刹那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王戈就觉得眼前突然光芒一盛,但随之就黯淡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老第一个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你
    钱老按捺不住激动,喊道:你这是在干嘛?说完,这老人家居然伸手向石棺中一捞,捞出来的,是一些丝丝缕缕的东西。
    情况突变,王戈觉得血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推开门就蹿了进去,到了近前他傻眼了
    石棺内的一切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堆飞灰。
    那位手持金刀要仔细看看的专家也没有心情看金刀了,他傻傻地站在那里,面如土鸡,金刀无力地垂在手中,不停地颤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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