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翰林学士!
    一个没有任何执政经历的人,一上来便给一个宰执之位?
    是不是太夸张,也太破坏规矩了?
    韩相公看了一下公羊傅,发现公羊傅神情淡淡,便知道这位心里觉得不满意了,便亦是皱眉道:“还是不妥,参知政事乃是宰执之位,一个官场白丁一下子就上了宰执之位,天下人怕是要不服气的。”
    文相公哼了一声道:“不服气?当今四绝顶之一,甚至可能是四绝之首的剑十二,愿意到朝廷效力,别说一个参知政事了,就是把我的中书门下平章事给他,天下人也只有欢呼雀跃的份,欣喜我大化朝有贤人相助,谁会觉得不妥当?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就加参知政事,否则天下人知道我们这样对待四绝,非得说我们嫉贤妒能不可!
    韩相公、王相公,你们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吧?”
    韩相公苦笑道:“文相公这话就有些过了,不是我们没有委以重任,而是朝廷历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啊,都说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没有执政经验,一下子便高居宰执之位,对辛状元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此时王相公亦是明白了过来,斟酌了一下道:“韩相公说得有道理,加参知政事是有些过了,若只是中书舍人也显示不出来我们对辛状元的重视,不如这样,给辛状元授翰林学士加知制诰,大家觉得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面露笑意,无论是文相公也好,公羊傅也罢,尽皆露出笑容来。
    韩相公一看心里顿时有底了,心道这王老狐狸不愧是王老狐狸,一下子摸准了大家心里的底。
    这个翰林学士授的妙啊,翰林学士乃是两制官,若只是翰林学士,那只是顾问而已,但加知制诰,却有制定草诏令的权力,也算是实职了。
    而翰林学士知制诰虽然有起草诏令的权力,但具体到事情上,还是得政事堂、枢密院以及国师这边商讨之后给出大概意见之后发挥,也就是说,翰林学士起草诏令,虽然有可以发挥之处,但也主要还是得按照大家的意思来。
    于公羊傅这个国师来说,翰林学士限制了辛稹真正掌握某个部门的权力,翰林学士毕竟是学士院的清贵所在,很是清贵,但权力亦是有限,便于控制。
    然则对于文官这边来说,翰林学士是所谓的四入头,与御史中丞、三司使以及汴京知府并称为四入头,所谓四入头,便是履职之后,下一步便可以步入宰执之位了。
    现在辛稹已经是翰林学士了,那以后加参知政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所以说,这个翰林学士知制诰,几乎是最合适的官位了。
    公羊傅满意点头道:“几位宰执果然是老成持重,这个职位很好,很适合辛状元,如果没有其他异议的话,还请诸位相公起草任职文书,让辛状元尽快入职,也好尽快熟悉朝政。”
    三位相公尽皆躬身应是。
    随后三位相公散去,公羊傅笑着与辛稹道:“辛状元,以后还请多多提出意见,你虽然修为绝世,但你的才华并不仅仅是你的修为,还有你在文章政务上的才华。
    十年前,你能够摘取状元桂冠,说明你的文章乃是当世之最,这些许俗务,对你来说想必也是手到擒来而已,老夫对你的未来很期待啊!”
    辛稹笑着与公羊傅行礼,道:“多谢国师器重,稹一定会好好效力朝廷。”
    公羊傅点点头道:“辛状元在京中还没有住处吧?”
    辛稹摇摇头道:“稹非化京人士,也没有在朝廷为官,一直都在江南,并没有在化京购买房产。”
    公羊傅点头笑道:“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听说你在原来范府上住过一些时日,想来对那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范氏回了卢阳,那里便荒废了,又经兽潮肆虐,原本损害了小半,后来被朝廷收回,稍加整饬,现在已经可以住人了。
    不如辛状元就住那里如何,一应奴仆什么的都已经配齐,你只管入住便是。”
    辛稹感激道:“谢谢国师关怀,稹十分感激。”
    公羊傅笑了笑道:“尧善,你给辛翰林带路,一定要将诸多事宜给安排妥当了,若是辛翰林有一点不满意,回来我定然申斥你!”
    向尧善笑道:“您就放心吧,卑职一定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
    向尧善带着辛稹坐车出了皇城,来到了原本的范府,辛稹抬头看了看,范府大约与记忆中相差不大,但进入里面之后,发现区别还是颇大的。
    原本的范府是有人气的,但现在的范府虽然干净,但很明显,很久没有人居住了,缺乏一些人气,甚至有些……鬼气。
    辛稹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这些小东西藏在这里,也不怕被人抓了。
    辛稹稍微放出一些气息,顿时有几个房间发出鬼哭神嚎的声音,向尧善笑道:“房屋久不住,必将被鬼物所趁,不过他们遇到了剑十二,也活该它们遭罪。”
    辛稹笑道:“有这些鬼物在,干活的人有了,您就别派人来了。”
    向尧善啊了一声道:“那如何可以,端茶倒水,做饭打扫卫生,乃至于暖床小丫鬟,这些哪里是鬼物能够代替的?
    不行不行,这样我没有办法回去跟国师交差,辛翰林您就别为难我了。”
    辛稹笑道:“我历来喜欢清净,也不会有人来拜访我的,我只要清修即可,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您若是不好交差,我亲自去跟国师说。”
    向尧善无奈只能点头道:“行吧行吧,年轻人,还是得学会享受嘛,不能只顾着修炼是不是?”
    辛稹笑道:“若不是我这般喜欢修炼,也没有办法十年时间练出来这点小成就是不是?”
    向尧善立即肃然起敬,他亦是修行人,自然知道修行有多难,十年时间,从一介书生修炼成当世四绝顶,除了天赋罕遇之外,恐怕也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行。
    见得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向尧善便告辞而去,偌大的宅邸只剩下辛稹以及不知道多少个鬼物。
    辛稹轻轻跺了跺地板,整个宅邸都摇晃了起来,顿时四处传来求饶声:“上仙!上仙!饶命啊,饶命啊!”
    辛稹笑道:“不杀你们,赶紧出来我有事要你们做。”顿时十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畏畏缩缩从各个房间出来,辛稹一看顿时有些皱眉道:“怎么都长得这么磕碜?”
    一个小鬼赶紧道:“若是上仙喜欢,我们也可以化作美女的模样,只是上仙恼怒,所以就用本来面目来见。”
    辛稹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就化作普通人模样就行了,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也简单,也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平日里打扫打扫干净这些房间,然后我不在的时候,若有人来,你们便记着,等我回来告知我便是。”
    十几个小鬼齐齐应了声是。
    辛稹又道:“平日里别打扰我清修便是了,各自散去吧。”
    十几个小鬼连连点头哈腰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辛稹摇头笑了笑,这些小鬼身上都没有什么血腥,大约没有敢做坏事,毕竟这里是帝都,高手众多,若是胆敢乱来,恐怕不过半日便让收拾干净了。
    第二日,任职文书便有人专程送上门来,辛稹打开看了一下,上面不仅有各个部门的印章尽皆齐备,是一份十分符合规矩的合法文书。
    来送信的官员嘱咐辛稹明日要去翰林院报道,并将官服之类交给了辛稹便离去了。
    辛稹看着四品官服,不由得笑了笑,没想到兜兜转转的,竟是又来当官了。
    到了明日,辛稹便早早起床到了翰林院报到,没想到文相公、韩相公以及王相公都来了翰林院等着见他呢。
    而此时整个翰林院的翰林学士也尽皆齐聚一堂,在这里候着他呢,一个个眼神都带着好奇看着他。
    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辛稹的故事着实过于传奇了。
    十年前考中了状元,随即朝廷覆灭,只能回去家乡,十年时间,便从一个书生修炼成当世四绝顶之一,在阳澄湖一战中,无论是恶名昭著的紫睛妖王,亦或是雪窦山神僧慈宁,连那玉璞境天人慈安方丈,都在他手上吃亏,亦或是直接被斩杀。
    慈安慈宁师兄弟被斩杀,雪窦山不仅不敢报复辛稹,甚至还关闭山门,生怕辛稹找上门去。
    要知道雪窦山乃是佛门前三的名刹,其底蕴不是一般的大势力相媲美的,但却被辛稹吓成了这个模样,可见辛稹的强大。
    现在这个既是状元郎,又是当世绝顶高手的辛稹竟然来翰林院与他们成为同僚,这如何不让他们感觉到好奇。
    当他们看到辛稹看着也就是十几岁少年模样的时候,他们方才想起,当年的辛稹中状元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文相公见翰林学士们都见过了辛稹,便挥手让他们赶紧各干各的事情去,他们还有事情要与辛稹说呢。
    翰林学士们被文相公驱赶,顿时做鸟兽散,只留下辛稹与三相公四人。
    辛稹正好奇他们过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见三相公齐齐整理衣服,然后毕恭毕敬的与他行大礼参拜,齐声道:“辛翰林,以后,化朝就要请你多扶持了。”
    辛稹诧异侧身,以示避开三位相公的大力,道:“三位相公这是做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前辈,又是我的上官,行这样的大礼不是折煞我么?”
    三位相公起身,脸色有十分凝重。
    文相公大声道:“辛翰林,你这十年不在朝堂,你不知道,国师……”
    “文相!小心隔墙有耳!”
    韩相公赶紧道。
    辛稹叹了一口气,施了个法咒隔绝内外,他知道,他只要施了法,让外面监视的人无法监听到他们所说的事情,那公羊傅立马就要对他起疑了。
    但没有办法,这文相这般不管不顾,若是不护着点,恐怕立马就要被公羊傅给收拾了。
    现在公羊傅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他顶多只能怀疑,而不能直接动手。
    辛稹施法之后道:“文相,您说吧,我已经施法了,外面的人听不到的。”
    韩相惊道:“不能施法隔绝,赶紧……唉,算了,已经是起疑了,再怎么辩解也是要被怀疑的,既然如此,便畅所欲言好了。”
    文相公嗤笑了一声,道:“韩相,看你的窝囊样,这些年骨头都让那国贼给打断了么,你这般怕他,是怕你被他清洗了么?”
    韩相公叹了一声道:“若是怕死,便不会当这个枢密使,不过啊文相,国师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恶劣,咱们这个朝廷,若是没有国师,也早就没有了,国师做事虽然狠辣,但对文官还是颇为尊重的,各种规章制度,也并没有改变太多不是么?”
    文相公冷笑一声道:“十年以来,多少忠臣被那国贼给血洗,那些忠臣的家眷,又有多少被流放、杀头、投入教坊司的,牵连人等多达十几万人,而且,世人如今只知有国师,而不知有圣上,大权独揽,行权臣之事,你还说他没有那么恶劣,这不是可笑么?”
    韩相叹息一声道:“国家已经衰微至此,若无强人出来主持,如何能够抵挡得住群狼窥视,文相,如今的局面,虽然说文人的尊严很重要,但国家之兴亡更加重要,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该忍就忍了,相忍为国嘛。”
    文相怒道:“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我等堂堂国家选举出来的文人,却要屈居武人之下,还有咱们陛下,堂堂一国之尊,却要被软禁在深宫之内,连片纸都不得出深宫,你让我如何忍,我等深受国家深恩,却要与这国贼虚与委蛇,你让我如何忍!
    以前忍也就罢了,现在辛状元回来了,我不会再忍了,辛状元,我们都支持你,你将权柄拿回来,我们一起辅佐陛下,重新振兴大化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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