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歌舞伎町格外热闹,霓虹灯招牌灿烂,流光溢彩,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最多的就是各种酒吧夜店,卡拉ok,海鲜摊,烧鸡店。
    纹龙画虎的雅库扎来此处宣泄欲望和做生意,被老板压榨了一天的上班族也会来这里寻求继续被压榨……
    但是青山秀信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女人,下流的他却喜欢上流的女人。
    他偶尔也会反省自己,深知这种心态不对,毕竟上流社会的女人并不缺钱,更不缺他;相反,是这些站在小巷中露胸露腿吹着夜风,衣不蔽体的社会底层女人更需要他,而他却不肯伸出援手,这是多么冷漠无情啊。
    希望这个社会多一些富有同情心的好心人,少一些他这种嫌贫爱富的冷漠者,正如歌所颂: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青山秀信收起感慨走进家夜店。
    这个夜店现在是山川家的产业。
    因为怕被人看见后可能给青山秀信带去不好的影响,所以山川一城并没有出门迎接,而是在包间里静候。
    当包间门被推开那一刻,山川一城立即起身弯腰鞠躬,“青山先生。”
    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九十度鞠躬这种动作对于他来说略有些为难了。
    “山川君,几天没见你好像又富态了啊!”青山秀信打趣一句,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接着随手拿起桌上的和平牌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
    这是日本市场上的高端香烟。
    据说是天蝗那老小子最喜欢的。
    山川一城拖着胖乎乎的身体灵活的迅速抓起桌上的打火机,上前弯腰为青山秀信点燃了烟,然后才退到旁边回应其刚刚那句话,人畜无害的摸了摸肚子笑道:“托先生的福,乡下人进城,眼花缭乱,最近各种大鱼大肉等好东西吃多了,难免长肥啊。”
    “你啊,多注意点吧。”青山秀信摇了摇头,估计这家伙已经三高了。
    而且混黑涩会还是瘦点好,不然哪天被仇家追着砍,连跑都跑不动。
    “嗨!多谢先生关心。”山川一城憨笑着应道,随即拿起一个文件袋低着头双手奉上,“这是山本家花店的转让协议,只要用了印就能生效。”
    青山秀信今晚如果没约他,他也得为了送这份协议而主动去见对方。
    “印”在日本很重要,每個人都有个人印,通常用于证明身份和在一些协议上签字,是能产生法律效应的。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拿走。”青山秀信随口说道,没有问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花店的,他并不关心。
    “嗨!”山川一城放下文件袋。
    青山秀信抖了抖烟灰,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胖子说道:“今天来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山川君你帮下忙。”
    “请您吩咐。”山川一城说道。
    虽然包间里没其他人,但青山秀信还是下意识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低声说道:“你这样……再这样……”
    金城平二本身是警部,又有服部警视当靠山,朋友也不少,所以对付他得像对付妹子一样——玩儿阴滴!
    青山秀信说完后身体就又重新靠回了沙发上,问道:“听明白了吗?”
    “嗨!请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得万无一失!”山川一城保证道。
    “山川君的办事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青山秀信点点头,又抖了抖烟灰,嘱咐道:“七月份参议院马上就要进行选举,所以最近低调一点不要搞事,否则容易被重点打击。”
    参议院是六年一届,这届选举日期已经定在7月26号,在尘埃落定前都是各种斗争和交易最为激烈之时。
    这时候搞事,说不定就被哪个政客拿来做文章,而以山川家这刚刚立足东京的小身板,一旦牵涉进政治斗争的风波内,便只能沦为牺牲工具。
    毕竟不像山口组,稻川会,住吉会这些庞然大物本身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政治属性,必须参与进这种事。
    “嗨!”山川一城低头应道。
    “哐!”
    就在此时包间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山川洋介怒气冲冲的快步入内骂道:“八嘎呀路!山川一城你这个混账的家伙,能进东京是整个山川家的功劳!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在各个产业上全都安排伱的人!”
    青山秀信顿时是微微皱眉。
    山川一城没有理山川洋介,而是扭头冷冷盯着门外站着的两名手下。
    那两人自知守门不力,被老大扫了一眼后连忙伏在地上士下座认错。
    “兄长,有什么事我们另抽时间再聊……”山川一城微微鞠躬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兄长?”山川洋介显然很愤怒,直接厉声打断山川一城的话,“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才是山川家的少主!我要你立刻给个交代!”
    “山川君,你办事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不过看来你处理家务事的能力很堪忧啊!”青山秀信笑了笑,掐灭手里的烟,拿起桌上的文件袋离开。
    “抱歉,让您见笑了。”山川一城脸色巨变,毕恭毕敬的送着青山秀信出门,鞠躬喊道:“青山先生慢走!”
    听见“青山先生”四个字,包间里的山川洋介这猜到刚刚坐在那里的年轻人是谁,脸色也不由有些不自然。
    足足保持鞠躬的姿势接近半分钟左右,山川一城才抬起头来,转身走回包间,看着山川洋介说道:“有句话兄长说的不对,能进东京不是我的功劳,也不是山川家的功劳,而是青山先生的,你今天的行为很失礼。”
    “怎么,你是在教育我吗?”山川洋介虽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但却不愿意对弟弟低头,寒声说道:“既然如此,谁对谁错就由父亲评判吧!”
    话音落下,他冷着脸转身离去。
    山川一城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
    随后突然暴起,俯身将桌上的酒水全部掀翻在地,玻璃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不绝于耳,他双手撑着桌面喘着粗气,白胖的五官扭曲得有些狰狞。
    “滚进来!”
    门口跪着的两名手下爬了进去。
    “连个门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山川一城扭头盯着两人。
    他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暴戾之色。
    “嗨!”两人都不敢辩解,对他磕了一个头,随后分别拔出肋差,将一只手摆在地上,刀尖固定在小拇指和无名指的缝隙中,一咬牙切了下去。
    “咔嚓!”
    两根血淋淋的断指摆在地面。
    自切手指的两人脸色惨白,额头汗珠密布,但却没惨叫,只是沉重的闷哼了一声,便重新伏地叩头请罪。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这两个废物就等着破门吧!”山川一城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拂袖而去。
    暴力团内部的惩戒方式很多。
    断指是最常见的,根据所犯错误轻重程度不同,断指数量也有不同。
    破门就是发布破门状,对黑涩会界宣布将某某逐出家门,但如果后面老大改主意了,还有机会回到组织。
    而最严重的是绝缘,在业界发布绝缘状,除了会被逐出家门外还可能被组织成员报复,总部对下层组织发布绝缘状一般被视为开战,如1984年山口组向暴力团社会广发对一和会的绝缘状,由此拉开山一抗争的序幕。
    ……………………………
    青山秀信到家已是晚上十点。
    “秀信回来了,今天一定又是很辛苦吧。”青山晴子笑颜相迎,蹲下去亲手为他换鞋,自从前几天捅伤山本尚一事后,她在心理上对青山秀信更依赖,而生活上对其更无微不至。
    入乡随俗,青山秀信已经习惯让别人伺候换鞋,幸好他没脚气,低下头说道:“大嫂最近在家很无聊吧。”
    因为不用出去兼职,青山晴子现在又经常穿和服,此时身上就是一件淡青色绣着白花的和服,虽然领口很严实没有春光乍泄,但从上面往下看圆滚滚的胸脯还是很有视觉冲击的。
    “还好啦,每天就想着怎么把秀信你养得胖胖的。”青山晴子仰起头望着青山秀信,脸上笑容明媚灿烂。
    青山秀信觉得嫂子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他也情不自禁笑了,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大嫂,送你个礼物。”
    “我先去洗个手。”青山晴子虽然很好奇,但没去接,起身去了厕所。
    青山秀信则是走到沙发上坐下。
    片刻后青山晴子出来了,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落座,一脸期待和好奇的问道:“秀信,是什么东西呀。”
    青山秀信示意她自己拆开看看。
    “神神秘秘。”青山晴子娇嗔着白了他一眼,拿起文件袋打开,看明白后又连忙放下,“这……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对不起秀信,我不能要。”
    “收下吧,这是山本尚一家给你的赔偿,而且大嫂你不是喜欢这份工作吗?我相信花店在你手里肯定会经营得更好。”青山秀信认真的说道。
    “不,我还是不能要。”青山晴子摇了摇头,沉默片刻,见青山秀信态度坚定,才抿着嘴唇说道:“这样吧秀信,我算帮你看店,给你打工。”
    “那就辛苦嫂子为我工作了。”青山秀信觉得这就是个形式,无所谓。
    青山晴子笑道:“那么秀信作为老板,不要压榨我这个员工就行。”
    看着嫂子温婉秀气的脸蛋,沉甸甸的良心,青山秀信倒想被她压榨。
    端起来用,体验感一定很棒。
    见其一直盯着自己看,青山晴子莫名心慌意乱,俏脸浮现两抹红霞低下头去,紧咬着红唇,裙摆下秀气的小脚并拢在一起无规则的踩来踩去。
    “大嫂。”
    “嗯?”
    “你真好看。”青山秀信由衷道。
    “哪有啊,别胡说了。”青山晴子被夸得不好意思,而且不敢直视青山秀信的眼睛,起身就往楼上跑,“我先去休息了,秀信你也早点睡吧。”
    一路逃回卧室,她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倚靠着门呼吸急促,粮仓剧烈起伏着,看着床头上和丈夫青山宗正的结婚照,他心情才逐渐恢复平静。
    今夜大嫂注定是要辗转难眠了。
    而今晚上因为青山秀信导致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金城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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