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宗认祖
    反手从千鹤的胸口掏出两张蓝色符箓,丁蟹手腕一振,原先立于剑尖的通灵玉蝉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进了包裹在快船周围的黄色浓雾中。
    玉蝉甫一离开快船,原本静谧的船舱瞬间涌出数十道裹着鲜血的阴风,向着玉蝉射出的方向快速冲去。
    船舱里那些摄于七星斩邪剑锋芒不敢跳出来扎刺的厉诡,全都追逐着通灵玉蝉离开了这艘快要朽烂的快船。
    满船的厉诡离开以后,包裹住快船的浓雾立时消散不少,看到这一幕,丁蟹立马精神起来,脱离困境的机会来了。
    先前的黄色浓雾里,不仅有黄泉之水蒸发后形成的天然迷雾,还夹杂有满船诡怪布下的诡遮眼与困人之术。
    莫说丁蟹,就是阴神真人来了都得迷失一阵子。
    “师弟,掏家伙布下南极长生引星阵,将南斗六星的阵旗分发给霍爷他们,我要施法破开阴阳夹缝了。
    霍爷,接下来你们领到阵旗以后紧守阵眼,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动不要思不要想,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就行。
    信我,我必带你们脱离困境重归人间,不信,那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简单的告诫一下最有可能坏事的霍元甲几人后,丁蟹手持天府阵旗踏罡步禹感应起南斗星光。
    一转司命,二转司禄
    三转延寿,四转益算
    五转渡厄,六转上生
    南斗注生,斗宿应我
    三茅祖师在上,急急如律令
    主持阵法的丁蟹一声令下后,数道微弱的星光突破了黄泉迷雾的阻拦,被千鹤刚刚布下的阵法引来护持在众人身边。
    借着星光的引导,一直寻不到来路的丁蟹终于找到阳世的坐标。
    剑指一划,一张被千鹤珍藏在怀中的蓝色五雷斩邪符瞬间破空朝着星光源头激射而去。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雷部应诏,万鬼伏藏
    祖师助我,五雷--破邪——诛祟——杀
    遁入虚空的蓝色五雷斩邪符被丁蟹的法力激活后,瞬间劈出一道绵延数里的黄色闪电。
    代表着毁灭与新生的雷霆顷刻间便将阴阳夹缝靠近阳世那一端的屏障轰碎,人世间与阴阳夹缝之间再无阻隔。
    南斗注生,斗宿应我,疾
    一声大喝后,位于六道星光笼罩中的众人同星光一道消失在了甲板上。
    看着空空荡荡的甲板,刚刚缓过劲的船老大立马高声哀求:“真人,不要抛下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在这儿啊。”
    “差点忘了,还有你个老逼登在这呢。”船老大凄厉的哀求声还没落下,一道星光从天而降,穿过还未闭合的阴阳通道笼罩住了他。
    只是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这道星光并没有裹住船老大带他脱离阴阳夹缝,而是将七道闪烁着星光的阵旗并一道蓝符传送到了船老大跟前。
    北斗注死,杀-破-狼,诛
    七道阵旗散发出的血色星光笼罩住了破船,受星光刺激,又一道白色闪电凭空劈出,无数细小的闪电在破船上腾空跳跃,毁灭着眼前的一切。
    十万伏特下,滔天雷火点燃了木质的快船,满船未敢跟在厉诡后面捡便宜的孤魂野诡眨眼间全被诛杀。
    快船不远处争夺通灵玉蝉的众多厉诡,在血色星光与闪电的攻击下也死的七七八八,唯有个别几个离得稍远一点的厉诡勉强扛过了雷霆的抹杀。
    本以为自己要得救了的船老大更加凄惨,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色闪电劈了个魂飞魄散,正在快速朝着诡怪转化的肉身也成了焦炭。
    如此大的动静震的整条阴阳夹缝开始不稳,夹缝末端,一片被黄色幽泉环绕着的水面上,受此刺激瞬间涌起惊涛骇浪。
    无数面容愁苦的人脸藏于水面之下伴随着惊涛骇浪翻涌不休。
    若有人凝神细听便会发现,那来的波浪翻涌声,那明明是被镇压在水面下的亡者对于生者的怨毒诅咒。
    可惜,任凭水面下的人脸如何不甘寂寞,每当浪潮的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便有一道黑黄相交的卍字大印携万钧之势压下浪头,使得水面下的众多诡怪只能无能怒吼。
    不知过了多久,风也平了,浪也静了,一道浑身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身影手持黝黑的通灵玉蝉出现在阴阳夹缝中。
    “咳咳,咳咳咳.北茅斩邪一脉的小鬼,贫道记住伱了,待贫道转生归来,今日之仇贫道定会跟你一一清算。”
    谋夺通灵玉蝉这等阴世奇珍惨白身影可不敢假手于人,要不是顾忌七星斩邪剑的锋芒与那两张有着阴神一击威力的五雷斩邪符,他早就跳出来拿下丁蟹一行人了。
    还好,虽然多有波折,但通灵宝玉雕成的玉蝉总归是落到他手里了。
    尽管嘴里狠话不断,但惨白身影这时候最想做的事却并不是找丁蟹复仇,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是将掌心的通灵玉蝉带回自己存放肉身的地方。
    有了它,天寿已尽他就能复刻那些古代帝王的方法,挑选一处万年吉土静待新生的到来。
    快意恩仇确实爽,但又哪能比得上活出第二世的诱惑。
    另外,那柄剑身篆刻七星的宝剑也让他忌惮不已,多年修行养成的灵觉告诉他,那柄剑加上那个斩邪一脉的小道士,有威胁他生命的可能。
    未免节外生枝,惨白身影从怀中掏出一方阴木雕刻而成法印,开始勾连自己提前布下的法坛,欲要破开虚空挪移到肉身跟前。
    天清地灵,祖师显形
    神游天地,万象归墟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法印散出乌光包住惨白身影冲向已经闭合的阴阳屏障。
    有着法坛在外接应,不用在浩淼虚空中寻找阳世坐标惨白身影突破阴阳屏障的动静并不大,悄无声息间他就融了入屏障中。
    一息不到,他便跨越了阴阳屏障回到了人世间。
    但刚回到阳世他便傻了眼,一张由数百张黄符组成的符网阵兜头笼罩住了他。不等他做出应对,数百道细小雷霆组成的雷网将他死死捆住。
    被阴了。
    看着比绝户网还密集的蓝色雷霆惨白身影面露不甘,不,他明明已经找到了活出第二世的机会,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老天爷,我不甘心啊!
    轰隆隆.
    临淄城外,听到远处运河传来的沉闷雷霆声后,千鹤瘪着嘴委屈的摸了摸背后小了一大圈的包裹。
    道馆一年多的积蓄,摔水里听了个响,没了。
    “师兄,值吗。”
    站在临淄城前静待城门开启的丁蟹闻言后,伸手摸了摸千鹤扎着总角的小脑袋:“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咱们和那幕后之人虽有冲突但不至于分生死。
    那一船船客咱们不认识,能顺手救下来就救,救不下来我心里也没什么遗憾,毕竟这年头那天没有死的不明不白的人。”
    “但不搞死他,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所以,为了让我心情好一点就只有请他乖乖去死了。”
    一旁同样等待城门开启的霍元甲几人听到丁蟹的回答以后心思各异。
    郑、韩两个护卫听了以后只觉得丁蟹霸气外露,霍元甲这等津门武行中的大豪平日里也没这么霸道吧。
    文化人出身的农劲荪则觉得丁蟹应该是口不由心,观其行为听其过往,明明是一个背剑救苍生的真侠道,为何要口不对心。
    唯有已经隐隐摸到武道宗师境的霍元甲听出了,这就是丁蟹最真实的想法。
    顺逆由心,我思即我想,我想即我行,至于其他,皆外物矣。
    这种心境和家传拳谱上有关于武道宗师的描述心如平湖、动静由心好相似。
    向来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丁蟹并不在乎霍元甲等人的想法,进了临淄城后,丁蟹便和霍元甲一行人分别了。
    简短的休整之后,他和千鹤又寻了一艘南下的客船向着茅山祖庭赶去。
    又一个夜幕降临,临淄城外一处偏僻的山神庙外,一个童颜鹤发的黄袍道士带着两个破衣烂衫的青年道士来到庙前。
    看着昏暗阴沉没有一丝灯火的山神庙,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师弟啊师弟,小时候跟师父后面学道时你非要在道法进境上胜过我,为此,修行时不分日夜,反而熬坏了身体,困于筑基境难以精进。
    艺成出师以后你非要在名气上盖过鲁地的同道,大小法事你也不管能不能处理好,都以远低于正常的价格接到手里,结果能力有限经常搞砸法事落了一个毁誉参半。”
    “老了老了,我本以为你该消停下来了,没想到你居然想想胜老天爷一筹跟天争命。
    这下好了,原本你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现在直接没了小命。”
    唉!!!
    “钱开,许发,你二人进去为你师叔收敛一下遗骨吧,那些有伤天和的术法和法器,收集柴火一把火烧了,免得流传出去害人。”
    “是,师父。”x2,一胖一瘦两名道士听到指示后,立马遵从师命进入山神庙。
    只见原本山神像所在的坛城上已经没了神像,只余一个血色全无的黄袍老道士坐毙于供桌前。
    面容肃穆的向坛城上的道士行了一礼后,胖瘦道士便按照自家师父的嘱托收敛起老道士的遗骸。
    不知道自己打了老的以后惹出来一个更老的丁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乘上客船以后,他就按照原计划南下了。
    倒了一次霉以后,丁蟹的时运终于走出低谷,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了茅山,成功和自家师父汇合。
    因为此次从北方南下路程遥远了不少时间,丁蟹二人赶到时本次认祖归宗的外茅弟子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为了不耽误参加两天后举行的茅山收徒大典,丁蟹师兄弟二人都没来得及跟自家师父叙一叙这几年发生的事,就匆匆的跟着宗坛的童子跑起了入门前的种种前置手续。
    先相面,由门中擅长卜卦的长老测算一下递交上去的八字与本人是否相符,防止有人冒名顶替,顺带在测一测该弟子的大致性格与命格。
    后摸骨,由门中数位大修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测算一个人的资质与修为,以便门中针对该弟子给出最全面最严谨的指导。
    最后,在命灯中留下心头精血与神魂气息,好让门派能够直观的知道你的死活,能在命灯熄灭后及时追查你的死因,在根据你的死因决定为不为你报仇。
    至于领取门派统一的袍服跟安排临时住处这些细枝末节,就不再赘述了。
    忙完上述各种手续后,茅山收徒大典已经近在眼前,第二天傍晚沐浴更衣后,折腾了两天的丁蟹与千鹤早早就睡下了,明天还要以最佳面貌拜见三茅祖师与当代大真人呢。
    月明星疏,弟子院中诸多认祖归宗的外茅弟子有的和丁蟹两人一样,胆大心大睡得香,有的则因为各种情况影响,辗转反复始终难以入眠。
    内茅青玉峰,两名头戴莲冠的鹤发道士正通过面前铜盆中的水面观察着弟子院。
    “掌门师兄,此次认祖归宗的外茅弟子共计七十六人,来自我宗散布在大江南北的十二支支脉。
    其中根骨优秀者两人,根骨优良者九人,余下弟子的根骨也尽在良庸之间,无一人根骨低劣。
    待到这批弟子出师以后,我茅山必将声势大振,一扫这些年的阴霾。
    届时,以师兄的通天修为在加上这番功绩,福地内的祖师们必然以一道地脉酬师兄之功,如此一来师兄阳神有望啊。”
    开口之人乃是内茅外事堂的掌院道士青松,他左侧寿眉长须的道士正是茅山当代大真人青海。
    “师弟,这么多年了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甜,怪不得外事堂在你手里从未出过差错,我茅山和诸多同道的关系也蒸蒸日上。”青海笑着点了点青松,却并没有开口反驳青松的话,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对于这次招收的门人他一开始是没报什么期望的。
    要不是为了酬谢三年前应诏前来除魔的十二支外茅法脉之主的功劳,他从未想过招收这些思维已经成熟的青少年的。
    从小就养在山上知根知底的童子才是茅山弟子的主要来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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