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你可以听我解释的。
    见楚天舒看向他, 林槐在脑内思索着如何比划“你可以听我解释”的动作, 很快, 他就发现自己完全不懂手语。
    林槐:……啧, 太麻烦了,算了。
    ……他懒惰地拒绝了解释。
    镜子对面的魔女看着眼前的一幕,勾起了嘴角。
    可她的快乐没能维持更长时间,她就看见楚天舒走向了沉默不语的林槐, 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坏蛋。”他懒洋洋地说着。
    林槐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了第五面镜子,至于第六面镜子里林槐趁着楚天舒不在偷偷在家里养狗的场景,两人看都没看。
    魔女:牙疼.jpg
    ……这两人到底都是些什么魔鬼。
    在第二个房间里, 这回轮到楚天舒被封口了。楚天舒在意识到自己没法儿说话后,他很迅速地从包裹里掏出了一把板凳——
    然后坐在了板凳上,呈现出一副“虽然很不想公开处刑但随便你吧”的姿态。
    魔女的声音响起。
    林槐:啧, 看看她这次怎么评价?
    “楚天舒,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你一直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魔女的第一句话,就像是石子落进了平静的湖水中。
    ……
    “这里面都是镜子,看不见尽头。”秋然在迷宫里探查了一会儿,她回身,给出了这样的结果,“它看起来像是由一堆镜子组成的迷宫。”
    说着,她掏出了被自己藏在怀里的绿色卡牌。
    “绿色的卡牌是嫉妒,所对应的, 是拥有魔镜的魔女……魔镜……魔女照镜子,以得知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谁……”
    在她沉思的期间,秋然的眼神无意间瞟过了旁边的镜子——
    她看见身后高挑的蓝裙女人低着头看她,表情麻木不仁,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呈球状、上面挂着纤细的丝线!
    !!
    大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便已经做出了反应。背上的长弓被她抽出,她在那一瞬间便向后滑着退去,箭矢上手,且拉紧了弓弦。
    蓝衣的女人被她吓了一跳,困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在非镜面的视野里,她看见那个女人的状态一如往昔,依旧是□□,依旧是
    秋然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她凝视着女人,抬手就是一箭!
    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动作也实在是太过果断,同她方才轻易地便让女人和她同行的态度大相径庭。女人居然完全来不及防备!
    “咻!”
    箭矢破空而去,带着能刺穿一切般的锋锐之气。它擦着女人的关节飞驰而去,在她的手肘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秋然怔住了。
    她怔住的原因并非是女人的手臂被刺破,而是……
    她居然没有听见箭矢到头——射裂某面镜子的声音。
    而在她面前,蓝衣女人的手臂也缓缓地垂了下来。
    那只手臂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控制似的,软塌塌地搭在身侧。蓝衣女人看着她,脸上居然还在笑:“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凶?”
    “……你不是人,你是人偶。”秋然没有放松警戒。
    “……好吧,线断了,原本还想强词夺理一下的。”蓝衣的女人叹了口气,“真奇怪,这一路上都没有被你发现,怎么到了迷宫里,就这么轻易地被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呢?”
    秋然没说话。
    然而另一个困惑也在她的心中升起——难道这个蓝衣女人,她无法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被暴露的身份?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她没有看向镜子,还是因为……
    每个人在镜子里会看见的东西,不一样?
    她将这个疑惑按进了心底里,声音依旧是冷冷的:“让你背后的真人出来和我说话。”
    “好吧。”蓝衣女人笑了笑。
    下一刻,她像是周身上下都失去控制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地成了一个瘫软着的玩偶。而在她的身后,一个身着灰扑扑衣裙的高个儿女子从被遮挡的隐蔽处走了出来。
    她身材极为高挑,容貌俏丽,看得出来她身为男性时应该也是一个英俊的高大男人。尽管方才才被人拆穿,她依旧维持着一副阳光开朗的表情,对秋然笑着道:“看起来刚才我们有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开场,既然这样的话……”
    “初次见面,我是一名傀儡操控师,在这个游戏里,你可以叫我小灰。”高个儿女人对秋然伸出手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按照你衣裙的颜色……我就叫你小白吧?”
    说完这句话,她又是坦然一笑:“你也是知道的,在游戏里面嘛……尤其是高级场,我们一般都会避免得知彼此的真名,除了保护自己,也有避嫌的作用在。在高级场,说不定就有某些玩家……拥有着仅依靠对方的名字,就能诅咒对方的能力呢。”
    假如灰衣女子是在相识的最初便说出了这番坦诚的话,秋然不得不说,自己必然对她好感度大增。然而如今……
    “我注意到这个镜子迷宫极为古怪,正好,作为傀儡操纵师,我最不缺的就是可以用来引路的丝线。”女子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枚灰色的毛线团。她将毛线团的一头用某种特制的钉子固定在了地面上,接着,她看向秋然:“这是一种特制的毛线团,它所能延伸的长度足足有五公里,用来在这个迷宫里通行,是绰绰有余的……”
    “你留着自己用吧。”秋然冷淡道。
    说着,她拿好武器,谨慎向后退着前行。灰衣女子见她要离开,也并不阻拦,只是叹了口气道:“小姐姐,我已经付出了我合作的诚意了,并亲身和你交流过,在这个迷宫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又何苦要自己一个人去前行呢?”
    “——虽然说,这处玻璃迷宫所对应的正是你自己的身份牌,你或许在这里面会有一些特别的优势。但你也是知道的,在游戏中机遇往往伴随着风险,如果说在这个游戏里,魔女还有着自己最为仇恨的玩家的话,那么嫉妒魔女最仇恨的玩家,必然是你。”灰衣女子勾起唇角,“而我之前选择用人偶接近你,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考虑嘛——在这个游戏里,谁知道你面对的玩家是好还是坏呢?万一——”
    她摊开双手:“你要是和那个乌鸦一样变态,我不就惨了吗?所以,我先试探一下……”
    秋然:……
    “我们还是分开走吧。”她继续道。
    灰衣女子没想到秋然的态度这么坚决,她有些委屈:“为什么?”
    秋然:“因为我智商低,玩不过你。而且……”
    她瞥了一眼灰衣女子的身后:“你看起来,实力在我之上。”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便消失在了迷宫之中。灰衣女子静静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唉,煮熟的鸭子飞咯。”
    黑色斗篷的女孩从她身后走出,夏星野摘掉了斗篷。灰衣女子继续道:“在这个游戏里,罪孽、魔女与玩家的身份牌是一一对应的,只要把对应身份牌的玩家送给对应罪孽的魔女杀死,就能得到更多的奖励,甚至可以解锁隐藏关卡……你说。”
    “色\\欲城内那个死亡的玩家,是不是也是被某个知道这条提示线索的玩家所杀死的呢?”灰衣女子一个个计数着,“我,你,刚才那个小姑娘,死去的那个倒霉蛋……现在还有三个玩家,我们还没见着啊。”
    “就是不知道剩下的这三个玩家好不好对付呢?希望他们中间,不要出现比我更变态的变态吧。”灰衣女子耸了耸肩。她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闲话少说吧。”站在他身边的、比他矮一头的女孩柔声道,她看着前面的路口,眼睛像是沉了星星的湖水,“把你的毛线球带上,先找到魔女所在的房间。”
    “得嘞。”灰衣女子笑嘻嘻道,“对了,既然她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彼此知根知底的人了。那我也差不多是时候把我的东西放出来了。”
    灰衣女子话音刚落,一具人偶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夏星野只看了一眼那个人偶,就蹙起了眉:“你把我卖给你的鬼物做成了人偶?”
    “不行吗?”灰衣女子说着,活动手指,操控着那个血衣的少年前行,“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红衣鬼做的人偶,就是和普通的人偶不同,那质量,那效果,绝了。”
    他和夏星野这种依靠契约驱使鬼物的玩家不同。对于他而言,只有死去的事物是最听话、也是最安全的。因此,在最初从夏星野手中购买到那几只鬼物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剥夺了他们的生命与思维,将他们做成了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而活动的人偶。
    夏星野:……
    “怎么了?”灰衣女子揶揄地看着他,“你心疼了?”
    “说什么笑话。”夏星野的声音依旧柔和,“只是觉得你……品味堪忧。这个人偶,建议你省着点用,要知道红衣的厉鬼可是很不好获得的。”
    灰衣女子和夏星野有过一些交情,两人都是恶人,对于彼此话语中的潜台词再熟悉不过。她于是惨叫道:“啊,不是吧?你以后不卖给我了?”
    夏星野没说话,他继续向前,灰衣女子继续跟着他:“小夏,不是吧,你现在也搞职业道德这套了?”
    夏星野:“有一个说法,叫禁止二改。”
    灰衣女子:……
    “行吧,”她姿态很男性地抓着头,耸了耸肩,“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想要购入人偶的需求,唔……说到底,我最想要的人偶,还是只有哪两个而已。”
    “其中一个,是当初那个‘乌鸦’吧。”夏星野轻松道,“你对他的恨意还是这么深沉?”
    灰衣女子笑了笑,语气里不无叹息之意:“可惜啊,他估计是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
    “我原本以为他死了,你会是对此最高兴的那波人中的一个?”
    夏星野说着,还在探索前端。灰衣女子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道:“最高兴?乌鸦死了,最高兴的应该是天楚吧,整个营地里是个人就知道他们有仇。仇人死了,天楚这家伙再抠门,估计都得去买几瓶最贵的伏特加买醉……对了,你不是辰星里出来的吗?有没有什么八卦好讲?”
    夏星野手指顿了顿,没说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
    灰衣女子重复了这一句,她看着眼前的背影,笑容愈加灿烂了。
    “哎呀,这是个秘密。”她轻快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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