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极侧头看了看身边内气波动强烈的苏瑶光,也并不意外。
    “果然此番闭关多年,让你突破到了炼气八层境!”
    “与剑尊相比,我可还差得远了。”苏瑶光摇头道,语气温和,实话实说。
    南无极对此不置可否。
    “剑尊特意来此,总不能只是恭贺我此番修为精进的吧?”苏瑶光见南无极没下文,不由问道。
    “有何不可?”南无极饮了口葫芦酒,抬眼道。
    苏瑶光只是笑笑,等待南无极下文。
    他了解对方,知道内心孤高的南无极,不可能无事造访。
    “突破到炼气八层境后,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南无极忽而说道。
    苏瑶光面上的笑意有所收敛,隐隐也料到了南无极要说的,微微颔首。
    “在这大瀚,想要炼气更进一步,达至九层圆满,太难了”南无极继续说道。
    “环境限制了你我,我们该离开了!”
    苏瑶光闻言,轻叹一声,她明白南无极所说的。
    自从修到炼气八层境后,她也明显察觉到吸纳外界之气入体炼化,所得的内气将微乎其微。
    一是体内汇聚八道气旋后,留给第九道气旋的汇聚余地本就不多了,故而每一丝的内气积累难度都将远超过往。
    二便是环境中的自然之气过于稀薄,哪怕是她所在的望月峰上,自然之气虽比外界更浓郁,但依然无法满足她的日常修炼所需。
    自古以来,千年的大瀚朝,诞生过无数练武奇才。
    其中修成炼气八层境的武人,不在少数!
    几乎每一代武人中都能诞生那么几个,如南无极和她,之后也还会有其他武人相继达成。
    但最终修成炼气圆满的武人,千年来也是屈指可数,加起来一共也没多少个。
    现在,苏瑶光知道原因了。
    南无极仰头凝视着上方的碧朗晴空,忽而道:“大瀚朝的天,并不适合武人修炼。”
    “你想去古渊国?”苏瑶光心念一动,问道。
    “嗯,留在大瀚,我至多只能修成炼气圆满,前路便尽了,唯有去古渊国,方可触及先天!”南无极坦言道。
    对自己想要做的事,他不需要,也不屑去遮掩。
    苏瑶光听得一阵沉默,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南无极的邀请,但心中却是多了一个方向。
    这时,山间南晨光与宋长明的对决也开始了。
    “五年时间,我以你为目标,如今可莫要让我失望!”南晨光拔出长剑,一身剑意骤然飙升,好似要直冲九霄!
    “晨光的剑道造诣已有你的几分神韵,未来或许会是下一个剑尊。”苏瑶光看着这道冲天剑意,赞许道。
    “我只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一条武道路,而非成为第二個我。”南无极摇头道。
    对于南晨光的表现,他并没有过多的赞誉,反倒是看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宋长明,眼中有精光浮动。
    “或许还能带上他。”
    “什么?”苏瑶光一愣,看向宋长明。
    起初她一直在留意下方的南晨光,对于素未谋面的宋长明没有任何印象。
    如今顺着南无极的视线,仔细一看,面露几分惊诧之色。
    “好强的气息!这一身气血又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当年鬼刀门下的鬼面金刚么?”南无极说道。
    “你是说?”
    “应该是。”
    苏瑶光恍然。
    “不同于那位鬼面金刚,此人的肉身资质潜能更高,且多半是兼修了一套极佳的观想法,抑制了兽血凶性。
    如今,他的炼体强度,很可能已经超越了当年的鬼面金刚!”
    南无极洞察力敏锐无比,仅仅这么片刻,就看出了宋长明诸多底细。
    “另外,他还兼修了内气,这也是当年鬼面金刚所不具备的。”
    他的话音刚落,南晨光已经动身。
    长剑绽放刺目青芒,间隔数十米已经横贯而出,扫荡向宋长明。
    宋长明周身雷光乍现,忽的消失在原地,只残留下一点电弧,被那青色剑气扫中。
    南晨光确实了不得,在剑崖苦修五年时间,如今下山,体内竟也已经汇聚五道气旋,达到炼气五层境!
    他的天榜排名如今还停留在八十三位,显然与他的真实实力严重不符。
    这倒也不能说珠玑阁业余,毕竟南晨光这五年里从未离开过剑崖,更没有足够的战绩体现。
    他们也只能从一些剑崖那听来的一点风声做出保守评估。
    事实上宋长明也是一样,同样是天榜中被低估的存在。
    他这五年间倒也并非没有战绩,只不过从未有谁能逼得他倾尽全力罢了。
    南晨光一剑斩空,双瞳在眼眶中快速挪动,试图捕捉那一道极速的电光踪影。
    下一刻,他心头警觉,几乎来不及思考更多,施展武诀,内气爆发,瞬间离开原地。
    同时,宋长明一拳轰至。
    恐怖的拳劲产生层层引爆,直接打穿了地面。
    南晨光因机敏,躲过了一劫!
    宋长明抬眼看去,正好与掠至半空的南晨光对视上,不由咧嘴一笑。
    本以为一拳便能结束的战斗,南晨光的实力倒也出乎他的预料。
    不到三十岁的炼气五层境修为,这是宋长明四十三岁才达到的修为境界。
    两人在内气修为上,算是不分伯仲!
    但,真正让宋长明强大无比的,可不是他的内气修为!
    南晨光瞥见宋长明的笑意,心中蓦然升起一阵寒气。
    下一刻,宋长明再次爆发速度,地面被他生生踩出一个碎裂的大坑。
    眨眼间,宋长明就追上了南晨光。
    南晨光又惊又怒,毫无保留的催动一身内气,全力施展剑诀。
    只见他周身青芒大作,以无上剑意汇成九十九道剑气,从四面八方刺向宋长明,将他彻底吞没!
    这一式,已经是他的压箱底大杀招了。
    宋长明从对决一开始,就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庞大压力,让他只觉下一秒随时可能落败,甚至身死。
    故而,南晨光根本不敢保留半分。
    什么试探,拼招,消耗,统统顾不上了!
    哪怕是输赢,在这庞大的压力面前,他都没时间去深想!
    不全力以赴,释放自己十二分的战力,他怕是就没有下个回合可以出手了!
    “好剑!”宋长明眼睛一亮。
    只单纯的论招式,南晨光这一剑足以让他发出赞叹。
    花里胡哨的九十九道剑气,好似万箭穿心,轰在了他的身上,即便掌握飞雷诀的他也难以做到避闪。
    这剑式足够惊艳,剑威面对绝大多数武人也足以将之重创,唯独面对宋长明的这副金刚不坏之躯,甚至难以伤及皮毛!
    宋长明周身气血翻涌,浑身强劲的气息尽显,不曾跌落一丝一毫。
    随手扯掉上身已经化作碎布片的衣服,宋长明宛若一尊魔神,抬步继续走向南晨光。
    “还要继续么?”
    他的每一步逼近,都让南晨光压力倍增,好似一座大山压顶而来。
    刚刚的九十九道剑气都未能损伤宋长明分毫,这让南晨光都只觉泄气。
    宋长明的强大超乎想象,他本以为此番下山,足以力压宋长明,战而胜之。
    如今看来,完全是他想当然了。
    他在提升实力的同时,宋长明同样在提升,且提升的速度比他更快,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宋长明此番压根没打算在内气,武诀招式上与他分高下。
    而是在另一条赛道上对他完成了绝对的碾压!
    其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好似经过了千锤百炼,其强度比之神兵利器都要坚韧!
    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足以毁天灭地!
    “最后一剑!”南晨光咬牙道。
    虽看出了两人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但他依然不想就这么认输。
    他再次汇全身内气于长剑之上,原本释放的九十九道剑意合一,心神驾驭。
    这一刻,他人剑合一,双目透出灼烈的青芒,蓄势蓦然刺出他最强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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