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疲倦的不死生物犹如浪潮一般向着两个强大的邪教徒昼夜不息地冲去,区区一片小山村中,碎烂的腐肉和骨骼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然而即便如此,却依然无法阻挡那一对男女向前迈进的步伐。
    一夜又一天,不大的村落已经被灰墟巨龙会的两人甩在了脑后,伴随着天空中那晦暗的日头升起又落下,笼罩在周围的浓浓迷雾悄无声息地散去,不再为亡者们提供庇护。
    尸体散发出的腐臭和瘴气麻痹了格拉兹特信徒们的神经,让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着脸堆积在本就不宽的路旁,即便那来势汹汹的亡灵们似乎有意避开他们,却也依然无法避免他们的伤亡。
    十四个人中已经有十个人倒毙路旁,他们死去,再被唤醒、再次死去,身上的伤势已经无法看出究竟是什么将他们击杀,惟有四个苟延残喘的生者身上的伤势表明,其中半数的伤势来自于魔能爆的炸裂,而另外一半则源于某种异型拳套的钝击。
    意料之中。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随着两个邪教徒的悍然杀上山道,一步步逼近山村,村民们终于有机会在智者的指导下将这些残存者救回村中。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反抗,却也不主动配合,据回来的“村民”(一只巴布魔)报告,他们“沉得像是石头一样”。
    “真是该死!”一个兽人给这四个伤员开始检查伤势并尝试治疗,在这期间,他那粗鄙的谩骂声不时响起,“这腿肯定不是刚才被截掉的!还有这个女人——看看她的嘴巴!”
    被外力强行撑开的口腔与其说是一个“嘴”,毋宁说是某种化脓的巨大伤口,更要命的是,这个伤口直通内脏,除了胃之外与其他的脏器也都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这个女人能活到这个时候简直就是奇迹。
    “他们不是普通人,你之前误判了,”溪边的屋舍内,兽人祭司咕哝了一句,继续向着面前的法阵输送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魔力,“现在要怎么办?即便如此也不打算逃跑么?”
    “要有始有终,绿皮朋友,”朦胧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响在了祭司的耳畔,“感谢你们的预警,让我们不至于在面对恶徒时措手不及——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还来得及。”
    “往村子后面走,有一条小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两个人很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要有始有终,蛾子朋友,”兽人祭祀撩起眼皮,“我们来这,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如何死得明明白白的。”
    “既然你的不死生物们拦不住,那就应该到下一阶段了——我看你们这里还是有不少大个子的……”
    “都是空壳罢了,包括我在内也是一样,”污蛀魔淡淡地道,“不过这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虽然死在这里的话后续可能会落得比较凄惨的境地,但想要在物质世界杀死我们并不容易……”
    “那可未必。”
    一声讥笑从外面传来,兽人祭司和污蛀魔的脸色陡然一变。几乎是同一时间,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一只巴布魔的躯体如同炮弹般从村口被轰入了村子里,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后,方才缓缓停在他们的面前。巴布魔身上那特有的黏液几乎被蒸发殆尽,只露出了瘦弱的本体,而这副景象却也没能持续多久,正当污蛀魔准备上前查看的时候,恶魔的体内发出了一声如同叹息般的闷响,顷刻之间,那本来就是灵魂碎片构成的生物便瓦解成了一抔灰烬,随风而散。
    没有重生、没有回归,什么都没有。
    “你把它怎么了?!”污蛀魔骇然看向面前那一男一女,周围的兽人、恶魔甚至普通村民们蜂拥而上,但虚弱的大多数却完全无法阻止他们对周围生命的屠杀,之前在山下的时候,由于面对的是不死生物,这两个人的这一能力并没有被显露出来,而当他们的魔爪伸向生物的时候,凡是被杀死的村民和恶魔均会凭空化为飞灰,湮灭殆尽。
    仅有兽人们似乎不受此影响,大多数的兽人在接下了两个邪教徒的攻击后只是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仅有两三人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来如此,一群本该迈向毁灭的幽灵。”光头女人望着面前的景象,似乎明悟了什么,不由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怪不得吾主特别讲下谕旨要关注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污蛀魔化作一道暗影,长而致命的舌头如同毒刺般弹出,直指被兽人祭司吸引了注意的男性邪教徒,然而后者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反手以铁链拳套格挡下了那险些刺穿大脑的致命一击,再度挥拳时,在破风声中骨头响了数下,年迈的兽人祭司被他硬生生轰进了一堵土墙里,呕出一口鲜血。
    “生活?呵呵、哈哈哈哈!”被同伴称作赖特的邪教徒面容扭曲的狂笑了起来,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不过是一群早就该被吾主吞噬的亡魂!从你们踏上了吾主的领地、侵吞吾主财产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说错了,恶魔!我们只不过是来讨要,你们欠了几个世纪的债务而已——去死吧!”
    女性邪教徒又看向周围那些兽人们:“我说为什么,你们好像预先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一样,原来是有一些老鼠在盯梢——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助人为乐’,我就送你们一起去死好了!”
    兽人祭司尝试反抗,但肩头很快又挨上了一记威力恐怖的魔能爆,这巨大的创伤使得老人不得不重新倒进土墙上刚刚被砸出来的坑洞里,目光怨毒地看向这两个邪教徒:“你们……不会得逞的!这里是妄想地,你们胆敢在领主的土地上杀人——”
    “领主?什么领主?”赖特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老东西,安安分分躺着,我会在你面前杀掉你所有的族人,这是你竟敢扰乱我们计划所应付的代价。”
    “至于什么领主?不过是又一群窃取吾主食粮的鼠辈而已,等我们将这么的‘旧日残片’扫清后,自然就该轮到他了——”
    “哧”,一声轻响突然响在了赖特的耳边,血腥的过去让他迅速摆头,并用拳套护住了脸颊以试图防御那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
    但这只是无用功,当他放下手的时候,一道腥臭紫黑色的血痕,清晰可辨地出现在了他那颗寸草不生的头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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