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梦走后没多久,丁芳华穿戴整齐下来了,她也要回学校去上课。
    饶是在楼上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准备,到了楼下,面对周学成的注视,她的脸颊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在男人打趣的目光中,她很艰难地才拢住了理智:“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要是饿了……”她突然闻见空气里有一丝肉味儿,香得很。“你吃过了?”
    “回来路上路过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周学成回答说,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是他刚才用意念在商城里现买的。“你也吃一个。”
    丁芳华没接,以他们的条件,这样的包子也不算稀罕。“你留着自己吃。”
    “等下班,我先回家一趟,跟爸妈说一声你回来的事,再回来给你做顿大餐。所以会迟一点,你多吃点垫垫肚子。”
    又叮嘱了好些话,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但就是舍不得分开……直到时间实在不够了,丁芳华才依依不舍地上班去了。
    空无一人的家里,周学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里痛快得洗了个澡。躺在小夫妻俩的婚床上,闻着丁芳华的香味,沉沉睡去。
    傍晚,丁芳华忙完学校的事,下班后确实先拐回了娘家,和丁母说了周学成回来的事。这可把丁母吓了一跳:“不是说参军一年只有一次假期吗?他还是新兵呢,咋就有假期了?”
    丁芳华愣了愣,有些脸红。
    男人一回来她就被迷得七晕八素,就知道被他带着胡闹,连男人为什么回来都忘了问。“可能,可能就是有假期了吧……”
    丁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看女儿那脸色,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女儿的脑门,转身进了厨房,收拾了一刀肉,一小袋时令蔬菜,甚至还有半只鸡。“今天就对付着吧,改明儿我再好好做一桌菜,你带他回来吃。”
    既然还有心思风雪月,说明就没犯什么事,具体的,可以改天吃饭的时候再当面问问。
    总之,也指望不上这个傻闺女。
    丁芳华开心地接过,她之所以特意拐来娘家,除了告诉父母,丈夫回来的事,也确实是为了这些东西。男人不在的时候,家里虽然也有粮食,但她和小姑子俩人都要上班,早上压根起不来那么早去肉联厂排队买肉。平时要吃这些,都是趁周末,或是晚上来娘家吃现成的。
    她开开心心地出了门,丁母在背后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心中确实没有过多不满。
    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的丁家也许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光鲜亮丽,甚至小有权柄的。可只有丁父丁母知道,私下无人时,他们也会不安。
    曾经是资本家的身份像是烙印一样打在他们身上,前些年那样的乱象,让他们很是提心吊胆。要不是当年老爷子在世时足够舍得,当机立断捐了几乎全部身家,指天发誓改过自新,还真换不回这些年的安稳和体面。
    可即使如此,丁家二老有时也是会惧怕的。
    世道就是如此不稳,谁敢说明天就一定是好或是坏的?
    前些年多少高高在上看似风光无限的存在,不都在朝夕间被打倒,家破人亡,不得善终?
    如今,周学成入了伍,他的身份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军人。
    这个年代,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丁家二老自己肯定是不指望他的,但他们却有个丁芳华。
    这是他们的独女,是世上唯一一个,他们情愿自己万劫不复,也希望她平安喜乐的人。
    周学成既然入伍,不论他将来成就如何,丁芳华都是光荣的军属。不论老丁将来是否顺遂,他们的女儿都会是安全的,能得到庇护。
    有了这个前提,丁母也不端着了,开始教导丁芳华做些儿媳妇该做的事,自己也愿意和老周家做正常走动的亲戚了。
    从前在丁母眼中,周学成虚伪又自私,除了会用言巧语哄女儿高兴,真是屁用都没。生活中一旦有什么风浪,别说护着她女儿了,能不拖后腿都是好的。
    可要不怎么说人心隔肚皮,日久才见真心呢。
    周学成居然自愿去报名入伍,还是为了堂堂正正,靠自己养家糊口。
    后面这话,还是傻闺女把小两口私底下说的话都学给她听了,她才知道的。
    自诩眼毒的丁母这才不由得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是她看走了眼?其实这女婿,真是个好男人?
    以往他比这还好听的言巧语也说过不少,可从没有什么实际性行动,所以丁母从来都是冷眼看着,时不时地给泼盆冷水。但这次不同,他真的去从了军!丁母虽然没有全信,却也愿意跟老伴说的一样,放下从前的偏见,再信他一次,试着接纳这个女婿。
    丁芳华脚步轻快地回到家,见家里没有动静,就知道男人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关好门准备做菜。
    其实她到家开门的那一刻,周学成就有所觉地醒了过来,只是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感受着被褥的柔软,他忽然就懒得起来了。
    这神仙日子啊……
    虽然只隔了三个月,他却好像有三十多年没过过似得。
    等再过几天,还要继续去新的地方报道,既然是精英集聚地,必然会有强度更大的训练在等着他。
    现在尽管偷懒吧!
    周学成这样想着,翻了个身,又心安理得地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长,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但周学成的双眼在锻体丹的作用下,在夜间也能视物,他第一眼就见到了在床边痴痴看着他的傻女人。笑了笑,他一个巧劲就将女人拉到床上,抱在怀里。“几点了,怎么不叫我吃饭?”
    丁芳华又脸红了,羞涩地说:“看你睡得熟,估计是累得狠了,就想让你多睡会儿。”
    “你们吃过了?”
    “没有……”丁芳华咬着唇,细声道:“小妹回来拿了套衣服就走了,说是晚上和同事去看电影。晚上……晚上也去同事家睡。”
    身为男人,周学成秒懂了话外音。
    小妹就是小妹,真有眼色。
    他就不追究那五个大肉包的事了。
    “那你饿吗。”周学成问,手却开始不规矩起来。
    丁芳华没有吭声,但不拒绝,就是此刻最好的回答。
    男人心领神会。
    ——
    丁芳华做的那桌好菜,他们到第二天中午才吃上。
    极会做人的周学梦连午饭都是在厂里食堂解决的。
    服装厂的待遇向来很好,她以前之所以回家做饭,都是为了迁就在小学教书,没有食堂的嫂子。住在兄嫂家的三个月,两个女人一直平分家务,平时衣服各洗各的,卫生就一起打扫,做饭就轮流,谁先到家谁做饭,另一个来不及,就负责收拾碗筷。
    丁芳华本就是个温婉大方没心眼的性子,特别好相处,周学梦又决心要向兄长看齐,做个嘴甜会来事的贴心妹妹,好讨人喜欢。所以三个月相处下来,俩人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更像是闺蜜,而非姑嫂。
    丁芳华吃着饭,一边觉得这闺蜜贴心,一边又觉得将来没脸见人。
    不行,得给这小妮子介绍个对象。
    等她自己也有对象了,就不会五十步笑百步。指不定,她还能笑话回来呢。
    丁芳华决定改明儿就找母亲说说这件事。
    正好今天是周六,小两口商量着吃完饭,先上丁家打个招呼,毕竟周家在乡下,太远了。
    “那那个猛虎营在哪啊。”丁芳华托着腮问。
    “先去帝都报道,估计还有一些测试要过。毕竟是特殊编制,在没入营前,不会跟我透露太多。”周学成回答。
    “那可真远……”足有千里之遥,此次一别,可真要一年半载才能见面了。丁芳华顿时就难受起来,连饭都不想吃了。
    “等我资历够了,就给你申请随军。到时候你来吗?”
    “来!”丁芳华紧紧抓着他的手道,仿佛晚上一刻,男人就不申请了。
    周学成心里暖暖的,贴心地夹了块鸡肉给她。“快吃,身体不好可随不了军。”
    “哎!”丁芳华一口应下。
    吃完饭,俩人收拾了一下,拎上一袋苹果就往丁家去了。
    苹果是周学成借口一出门就遇到个人在悄悄兜售,他眼疾手快买了下来。但其实是魅力商城里了三点魅力值换的。一袋五个,每个都大的跟他的拳头似的,颜色也漂亮得不得了。
    这年头水果本来就是稀罕物,何况品相还这么好。
    这么一小袋拎着上门,不但不磕碜,还很体面。
    丁芳华昨天就打过招呼,所以丁父也在家。二老一看见进门的周学成,反应就跟昨天的丁芳华和周学梦一样,愣住了。
    惹得丁芳华笑个不停。
    “爸,妈,这真是你们女婿,可不是我红杏出墙带了相好回来。”
    丁母回过神,虎着脸将她拉到身边,抬手就是两下。“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是一个正经女孩家该说的话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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