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放飞自我的新皇
    皇帝大行是三日前,算算时间那时候朱慎锥还在刚回平阳的路上。
    在接到消息后,宗室们全去了将军府,为大行皇帝服丧。依礼守了三日,就不用再在将军府呆了,接下来都在自己家服丧即可,这也是宗室的规矩。
    好不容易挨到三日过,朱慎锥带着张氏和巧儿回了家。朱慎锥和张氏还好,他们是成人,可巧儿却还年幼,虽然将军府做了安排,却远不如家中方便,再加上那时沉重的气氛和压抑,巧儿回到家就发烧病倒,吓得朱慎锥赶紧去请大夫来,看了症喂了汤药又凭着后世的经验给巧儿退烧,折腾了几日这才消停。
    接下来的日子里,城中依旧一片素白,举国为皇帝服丧。
    这样的情况要持续整整二十七日才会结束,但这只是普通人而已,宗室成员可没那么简单,按照宗室对国丧的规矩,至少第一年什么事都干不了,第二年的头一个月也是如此,这段时间里别说婚嫁喜事了,哪怕就是喝酒吃肉也是不成的。
    因为这个原因,朱慎锥原本定在十月十五的婚事肯定是办不成了,他从将军府回到家后就给姐姐和徐家写了封信,通过驿站渠道加急送去,说明了这个情况。
    这个事是他没办法改变的,也是突如其来的,因为国丧的缘故婚事只能往后延迟,至少得明年年底才能办。
    如果徐家答应延迟,那么就往后推移。如果徐家觉得这样耽搁了自家女儿,那么退婚也是无妨。毕竟这个事是不可抗力,也怪不得任何人,徐家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经过驿站传递在接到信后,周安民和朱秀儿亲自登门徐家说明了情况,徐家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知道国丧期间对宗室的要求严格,这也不是朱慎锥的错。再加上徐家上下对朱慎锥本就很是满意,既然是看中了的女婿,那么多等一年也没什么,反正自己的女儿今年才二八年华,年龄也不算大,与其另寻婚事,倒不如延期再办。
    等回信过来,朱慎锥看后也算松了口气。原本这婚事就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因为姐姐的缘故让朱慎锥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又不能违背姐姐的好意,再者徐家也是良善人家,姐姐好不容易给自己说的这门亲并不算差,朱慎锥这才答应了下来。
    现在国丧,倒是让朱慎锥有了缓和的机会,虽然婚事延迟到了明年,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年里朱慎锥不需要再为此事烦恼。
    而嫂嫂张氏得知之后,虽然没说什么,朱慎锥却也在她的眉目中看到了一抹轻松,或许在她的心里,对于这突然就定下的这么婚事也是毫无准备,眼下延迟再办,反而是件好事。
    因为国丧的原因,再加上婚事的延期,之前提及的张氏和巧儿从正屋那边搬出去的事也一样搁置了下来。日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等巧儿的病稍好,朱慎锥就去了一趟商行,见了亢有福和张锡钧。
    这些日子城里的许多店铺不能开业,但许多事还是要做的,而且如今已是秋天,朱慎锥琢磨着等第一个月过去后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呆在家里,趁此机会再去一趟草原,如果这一次不去,今年就没什么时间了,下回就得明年开春了。
    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
    这一月,大行皇帝万历的谥号和庙号定了下来,谥号为: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庙号为:神宗。(按照明史有说是九月定的,也有说是十月定的,但考虑到朱常洛继位后就当了一个月的天子,八月初一登基,九月初一就驾崩了,所以笔者觉得以八月定这事更为准确。)
    万历驾崩后,皇太子朱常洛嗣位,登基为帝。
    朱常洛登基后年号定为泰昌,按照规矩今年就是泰昌元年,但依旧沿用万历四十八年的年号。
    泰昌帝登基后,开始重用文官,改变了朝政格局。
    原本万历就不喜欢这个长子,更不愿意把他立为太子。在万历心中,郑贵妃所生的福王才是太子最合适的人选。可由于此事后来变成了国本之争,为了太子问题万历当年和文官集团斗的不可开交,最终还是万历的生母李太后站到了文官集团一边,联手逼着万历就范,无奈才立朱常洛为太子,这才有如今的泰昌皇帝。
    从这点来看,泰昌的上位从一开始就是受到文官集团的扶持的,再加上万历对当年捏着鼻子立的太子很不喜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好,所以朱常洛更亲近对自己有恩的文官们。万历驾崩钱所亲自口述的遗诏早就被私下毁了,现在告知天下的这份遗诏是出自文官集团私下商议的结果,并由孙如游来操刀完成。
    孙如游一直都是朱常洛的坚定支持者,泰昌登基后,在文官集团的劝说下把之前万历实施的制度全部推翻,重新按照他们的意愿进行施政。
    其中就包括又不限于万历之前实施的矿监、税监制度、对内阁和部堂成员的压制手段还有其他等一系列措施。人亡政息,就是如此。出于信任文官,泰昌几乎把大部分权利都给了文官,孙如游也如愿以偿由礼部右侍郎成了礼部尚书,并入内阁当了阁老。
    新皇登基,其他人也一个个全落了好处,朝中那么多空缺职务在呢,这场盛宴仅仅只几日的功夫,就被这些人按之前商量好的给瓜分得干干净净。
    占住朝堂的紧要位置后,他们又开始向辽东熊廷弼下手。
    他们作为如今的阁老和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是不会自己出面的。不过要折腾熊廷弼对他们而言有的是办法,万历死后没几天,原户部给事姚忠文就被重用,此人当年因为在辽东和熊廷弼共事时私心颇重,为了求官曾经找到熊廷弼,希望熊廷弼能在万历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
    但这要求被直性子的熊廷弼给严厉拒绝了,还痛斥了他一通,就此姚忠文就怨恨上了熊廷弼。
    万历死后,姚忠文投靠了新上台的大佬们,回到朝中第一件事就充当了对付熊廷弼的马前卒。
    他上书皇帝弹劾熊廷弼,攻击熊廷弼出关一年有余,诸事没有规划;蒲河失守,隐瞒消息不上报;带着兵器的战士不用于作战,只用来挖沟,尚方宝剑在手不求有补国事,只是供自己作威作福……。
    林林种种编造了几十条罪名,把熊廷弼简直是批的一无是处。随着姚忠文的弹劾,朝中其余看不惯熊廷弼和有着别有用心之人也一个个跳了出来,一时间弹劾熊廷弼的折子满天飞,熊廷弼也成了众矢之的。
    对于朝堂上的变化,泰昌皇帝毫不在意,在他看来有这些“君子”们的帮衬,革新朝政自然不在话下。把朝廷大事交给先生们处理,他是绝对放心的,而且这样做也省去了他费心费力治国的麻烦。
    朱常洛本就不是个明君料,就连当年这个太子之位也是强行被文官集团给弄上去的。
    战战兢兢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朱常洛一直笼罩在父皇万历的阴影下,生怕那一天突然出现变故,自己这个太子之位被废。
    尤其是之前的万历四十三年的梃击案,作为太子的朱常洛在慈庆宫居然差一点被一个疯子用枣木棍给打死。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从来没有过,而且此案隐隐指向了郑贵妃,这个拿着枣木棍闯进宫中,要至朱常洛死地的疯子极有可能就是郑贵妃的手笔,而目的也很简单,一旦朱常洛出了意外,那么太子之位就是福王的了。
    梃击案后,原本胆子不大的朱常洛更加胆小,生怕那天就死的不明不白。
    现在好了,笼罩的乌云终于散去,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父皇也驾崩了,自己更从太子之位最终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
    没了头上的压制,安全感大增的朱常洛再没后顾之忧,他现在可是天下至尊,高高在上的皇帝。何况万历原本遗诏中尊郑贵妃为太后一事已被抹去,眼下郑贵妃就连太妃的封号都未能定下,紫禁城中朱常洛再无顾虑。
    外有那些先生帮自己治理国家,在内自己才是紫禁城真正的主人。战战兢兢地活了数十年,现在终于熬出了头,朱常洛彻底开始放飞了自我,现在已没人管,自己想做的怎么做都成,好不容易成为了皇帝,难道放松享受享受,任性一回也不成么?自己父皇可是任性了这么多年,不也好端端地过来了么?
    还没正式登基之时,朱常洛就没了约束,等到八月一日登基大典之后,朱常洛更是彻底放飞。作为皇帝除了登基大典上表现的还算不错外,回到后宫他就放任起来,饮酒作乐外还一夜连御八女,这些从来没有过的快乐让朱常洛沉迷其中,乐而不疲。
    当太子的时候有多乖巧,现在当了皇帝就有多放纵。对于皇帝的这些举动,文官们根本就没劝阻的想法,他们巴不得皇帝不理朝政呢,只要把权利交到他们的手里,皇帝喝点酒在后宫玩几个女人又算什么?乖乖当一个吉祥物不好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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