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取而代之
    在天启皇帝面前碰了钉子的魏忠贤回到住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很有把握,借着福建的战事和财政问题给孙承宗上点眼药,天启皇帝就算不对孙承宗有想法,也必然会顺着自己话埋怨几句。
    但没想天启皇帝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反而提醒他魏忠贤不要多管闲事,只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尤其把心思放到赋税上给朝廷过弄些银子才是正途。至于孙承宗更是一句不提,这提了还罢了,不提倒让魏忠贤心里忐忑不安,他琢磨来琢磨去,也吃不准天启皇帝的真正用意,难不成天启皇帝对自己有了意见?
    想到这魏忠贤更是不安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今天不应该给孙承宗下眼药。自己的权势地位来自于天启皇帝,一旦天启皇帝对自己失去了信任,那么他魏忠贤所拥有的一切转瞬就会成为泡影。
    凝神片刻,魏忠贤再也坐不住,换了身衣服就急急出了宫,去了他在宫外的府邸。
    一个时辰后,几人匆匆来到府邸,进了屋拜见魏忠贤后,魏忠贤摆手让他们入座。
    这几人坐在左手第一个的是崔呈秀,右手第一的是田尔耕,崔呈秀下首坐的是冯铨,田尔耕下首坐着是许显纯,再下分别是御史倪文焕和东厂理刑孙云鹤。
    这六人都是魏忠贤的党羽,也是被东林党称为“阉党”的骨干。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身份,那都是魏忠贤的干儿子。
    听说干爹召见,这六人片刻都不耽搁,急急忙忙地就赶了过来。魏忠贤让他们入座,喊仆人上了茶后等挥手让人退下,也不绕圈子,直接说起了今日天启皇帝见他的事。
    等魏忠贤把事情经过一一说完,众人微皱眉头,心里明白干爹把他们找来是干嘛的了,福建之事不重要,赋税之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忠贤趁机给孙承宗上眼药却没上成,还被天启皇帝敲打了一番,心中忐忑的魏忠贤坐不住,找他们商量呢。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就在其他人思索的时候,崔呈秀第一个开口说话,只见他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朝着魏忠贤拱手贺喜,年龄比魏忠贤小不了几岁的崔呈秀胡子一大把,看着比魏忠贤还年长,这口中却直称魏忠贤为父实在有些可笑。
    不过众人没一个觉得好笑,毕竟大家都是魏忠贤的干儿子,这样算起来四舍五入就是亲兄弟,崔呈秀喊魏忠贤为父,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这喜从何来?”魏忠贤一愣,不由得纳闷。
    “陛下如此信任父亲,自然是喜事,孩儿故此为父亲道喜。”崔呈秀不慌不忙回道。
    “这话从何说起?”魏忠贤露出疑惑心中不解,而他的其他几个干儿子却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崔呈秀笑着向魏忠贤解释,他告诉魏忠贤天启皇帝这么做并非是责怪魏忠贤,而是另有深意,魏忠贤以财政为由再加上辽东战事一直未有进展,提醒天启皇帝孙承宗一事实际上皇帝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天启皇帝真要责怪魏忠贤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口吻了,更不会把赋税大事依旧交给魏忠贤来办,还提醒他好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按照崔呈秀的猜测,天启皇帝眼下只是考虑到大局缘故,暂时不想向孙承宗下手,再加上孙承宗又有帝师的身份,天启皇帝总得给自己老师一个面子。
    魏忠贤想了想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可依旧还是不解地问崔呈秀是如何猜出天启皇帝暂时不想向孙承宗下手的。
    崔呈秀笑了起来,他说今天天启皇帝把魏忠贤找去的缘故不就是因为给福建南居益去旨意么?南居益在福建的事他们都知道,这家伙耍了手段意图坑荷兰人一把,可想事却做的不漂亮,而且还瞒着给天启皇帝上了自吹自擂的捷报。
    按理说,以南居益这个事,天启皇帝罢他的官都不为过,欺瞒圣上那还了得?可偏偏今日天启皇帝并没这么做,反而下中旨只是训斥了他一番,只是督促他尽快出兵作战,驱逐荷兰人罢了。
    既然如此,以南居益的事来推论天启皇帝都能忍下,更不用说自己的老师孙承宗了。虽然他们和东林党有派别之争,从来尿不到一个壶里,但也不得不承认孙承宗的确是有本事的人。
    自从孙承宗去了辽东后,辽东局势日渐稳定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借着筑成步步为营以守为攻的战略部署,孙承宗也收复了山海关以东的部分失地,依托大明强大的后盾不断压迫辽东建奴,使其叫苦不迭。
    虽然如今辽东还未有大胜,可辽东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他们这些阉党可不是东林党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包括崔呈秀在内都是有本事和眼光的,自然是看得出这点。
    他们都能看出来,难道天启皇帝会视而不见?只要辽东局势向好的方面进展,孙承宗没有犯下大错的情况下,天启皇帝不会轻易去动孙承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魏忠贤给孙承宗上眼药根本无济于事,弄不好还会引来天启皇帝不快。
    可现在天启皇帝只是略微敲打了他一下,并没有说其他,依旧把重事交了给魏忠贤去办,这不等于表明了依旧信任魏忠贤的态度么?天启皇帝对魏忠贤如此信任,又如此爱护,这不是好事还是什么?崔呈秀如何不能为魏忠贤贺喜?“崔大人说的有理。”冯铨也站起身来,眉飞色舞道:“皇上对父亲说这些话,在孩儿看来正是信任父亲才是,另外孩儿觉得皇上不是不想动孙承宗,而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辽东战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孙承宗去职,谁来接替?皇上高瞻远瞩,眼下权宜之计罢了,父亲不必多虑。”
    “是呀是呀,孩儿也是如此觉得。”田尔耕心思没有崔呈秀和冯铨这些文官那么活络,可话都说到这程度了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附和道。
    接着,其他众人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基本和崔呈秀的见解差不多。听着干儿子们如此说,魏忠贤仔细回忆着当时天启皇帝对自己说那些话的表情和口吻,片刻后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孩儿们说的不错,看来今日的考教着实让为父满意。”魏忠贤脸皮够厚,这话一转就成了考教了,崔呈秀自然不会反对,笑嘻嘻地一个个吹捧了魏忠贤几句,顺势还拍了几下马屁,让魏忠贤心情大悦。
    大笑了几声,魏忠贤又感慨天启皇帝不容易,皇帝每日用心国事,他们这些做奴婢、臣子的却不能为皇帝分忧实在是臣子之过。接着又说到了朝堂上的事,这些日子魏忠贤一伙人和东林党斗的厉害,但依旧被东林党压制着处于下风,这让魏忠贤很是苦恼。
    魏忠贤说,东林党气焰如此嚣张,不仅是因为朝中东林党人众多,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孙承宗是蓟辽督师和帝师的身份,只要有孙承宗在,东林党就有了强助,他今日向天启皇帝进言其实也是考虑到这点,孙承宗不搞下去,朝堂的东林党就不好对付,只要弄垮了孙承宗,东林党必然实力大损,以后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父亲,话虽是如此,可陛下信任孙承宗也是事实,而且孩儿刚才提过,眼下孙承宗在辽东不可缺,就算陛下有意让孙承宗去职,可他去职后谁来接替呢?”崔呈秀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魏忠贤默默点头,这也是他刚刚想到的,这事的确难办,在座所有人都没有孙承宗的能力,自己手里也没可接替孙承宗的人,天启皇帝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没有动孙承宗。
    “我这倒是有一人。”突然一个人开口说道,话一出口众人不由得向他望去,这说话的人是东厂理刑孙云鹤。
    见众人朝自己望来,孙云鹤伸手朝上指了指:“诸位可别忘了这天牢里还住着一人呢,如别人或许比不了孙承宗,但此人是不同。”
    众人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孙云鹤说的是谁,一时间包括崔呈秀在内都皱眉思索起来,还别说,这个人的确是个人选,如让他接替孙承宗的确合适。
    “不行!”就在这时候许显纯第一个开口反对:“你说的是熊廷弼吧?”
    “正是此人。”
    “呵呵,你可别忘了熊廷弼是死囚的身份,朝廷早就有旨意处熊廷弼死刑,只是皇上未有批复罢了。再者,起用熊蛮子必须先为他翻案,此案当初可是皇上钦定要办的,案子早就尘埃落定,谁敢翻过来?如熊蛮子无罪,难不成皇上当初错了么?更何况熊蛮子性格的满朝皆知,就算重新启用,你以为凭他这个臭脾气能为皇上所用?”
    许显纯的话里还有一句没说,意思就是熊廷弼的臭脾气连皇帝的旨意都不卖账更何况他们,把熊廷弼弄出来先不说极其困难,就算成了熊廷弼也不可能成为自己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没必要干,再说这样做是否会激起东林党的反对暂且不说,弄不好还会得罪当初下旨问罪的天启皇帝。
    许显纯的话顿时提醒了魏忠贤,魏忠贤连连摇头表示熊廷弼就不在考虑之中了,这熊蛮子自己虽然没接触过,但名声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这种人就算能用他也不想用。
    孙云鹤呵呵一笑,却没生气,反而又道:“熊廷弼可用就能用,不能用也无妨。不过我倒觉得如不用熊廷弼或许可以用另外一人,这人或许可接替孙承宗,而且比熊廷弼更为合适。”
    “伱说的是何人?”众人顿时好奇心大起,就连魏忠贤都开口询问,要知道熊廷弼在大明可是大名鼎鼎,两任辽东经略如不是和王化贞闹的经抚不和也不会导致大败,其军事能力有目共睹。
    现在孙承宗是蓟辽督师,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证实,可偏偏孙云鹤说还有一人不比熊廷弼差,也能接替孙承宗,甚至比熊廷弼更合适,一时间大家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会是谁。
    见众人询问的目光朝自己看来,孙云鹤这才说出了他举荐的人的姓名。
    “袁崇焕!”
    “袁崇焕?此人是谁?”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大多数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袁崇焕究竟是哪路神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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