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先生没有扇人耳光掐人脖子的嗜好。”
    “那不就是情趣?”
    陈子轻:“……”不愧是傅延生的心腹,你们穿一条裤子。
    “再说了,柏为鹤只是没有扇你耳光掐你脖子,这可不代表他不会扇其他人耳光,掐其他人脖子。”
    这话并不能让陈子轻给柏为鹤打低分。
    柏为鹤给他的初印象是发怵,后来听傅延生说在国外玩开的时候多可怕,相处下来发现除去个别不安的瞬间,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先前的就不说了,就说昨晚吧,他在休息室表演突然倒地抽搐又哭又叫,扑过去拽柏为鹤领带,对方没有踹他,没叫人把他赶出去,也没自己离开,就坐沙发上看他“鬼上身”。
    柏为鹤在他神经兮兮,很不正经让人误会的祈求中让他如愿,在傅延生要强穿他时把人打晕,在秘书问有什么吩咐时没让人进来看他的狼狈,只让秘书在外面候着,准他在休息室待着消化情绪,叫秘书给他口罩遮脸上的巴掌印,给倒在路边的他一张座椅,在他走投无路时收留他一晚,让佣人送他药膏,没让路家人带走他。
    审问期间,柏为鹤一直都在现场,路家这才有所收敛。
    原则,底线,良知都有。
    同是商人,年龄差也不算大,傅延生正在血性旺盛地打打杀杀,情场商场各领风骚,而柏为鹤却已经步入养老阶段,他周身没有戾气,依然能展现令人仰望的气场。
    这么一梳理,陈子轻感叹,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也有可能是他刚好遇到了这个时候的柏为鹤吧。
    车停在路边,费莱尔跟人打电话,没有避开旁边的陈子轻,讲的是一口流畅的英文。
    陈子轻羡慕会很多的人,觉得有知识的光环。现在看费莱尔都没那么让他不适了。
    在他眼里,好像知识水平高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
    陈子轻摇头,也不对,傅延生不就是天才学子,一样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还是分人,知识不代表人品跟道德心。
    陈子轻听着耳边的英文,感觉像母语,他在费莱尔结束通话后,试探地问:“你在国外生活过啊?”
    费莱尔启动车子。
    没否认就是默认了。陈子轻在心里算算,原主,柏为鹤,费莱尔都在国外生活过,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
    陈子轻忽地坐直:“费莱尔,你从哪看出我听不懂英文的?”
    原主母亲在世的时候,他受到的是继承人的教育,不会不懂英文。
    所以,费莱尔知道他不是原主?这挺惊悚的。要是费莱尔都看出来了,那别的人呢?
    费莱尔好似察觉不到他的紧张:“嫂子说的什么意思?”
    陈子轻说:“你不避着我接电话。”因为你知道我听着就是鸟语。
    费莱尔朗声大笑:“哈哈,嫂子你真逗,你是自己人,这有什么关系。”
    陈子轻不信。
    车上高架,费莱尔用很随意的语气提了一句:“昨晚傅哥让我带人在楼下等着,你不会有事的。”
    谁知没见到人,他这嫂子也是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他们这群人的监守,上了柏为鹤的车。
    费莱尔整得像调解家庭纠纷的,站位却歪到天边去了:“傅哥不可能真的不管你,他有数。”
    陈子轻不那么觉得,傅延生喜怒无常,还盲目自大,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栽在原主手上被绑架,错过营救白月光的事了?
    真当自己是天神下凡,有神力,无所不能,什么局面都能掌控。
    “你的定位被屏蔽之后,傅哥猜你在南阐公馆,他没让我们当晚去带你回去,那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不就是想你好好休息。”
    陈子轻从来不知道费莱尔还有这种说鬼话的本事:“路家人是不是他安排到公馆的?”
    费莱尔叹息:“傅哥也是人,人都有情绪,嫂子你在慈善晚会上让他不痛快了,体谅些吧。”
    陈子轻:“……”
    到头来都是他的错,他放荡,下贱,违背婚姻该有的忠诚在外面偷情,是个婊子。
    傅延生情人不断婚内出轨,属于是正常操作。
    算了,想这个干什么,脑细胞都脏了。
    陈子轻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按理说傅延生这会儿已经到公司了:“他的心情怎么样?”
    很怕回去被家暴,十有八九的事,又不能长久地摆脱现状,他一接手这副身体就身处困境,没权没势,身边都是没有王法的野狗,而且他们是合法夫妻。
    然而陈子轻这一问才知道,傅延生的某个项目出了问题,不是哪个高层能分忧的,他后半夜就临时飞去国外出差了。
    陈子轻的呼吸立马就轻松起来,傅延生不在国内啊,太好了。
    费莱尔轻笑:“傅哥希望嫂子在地下室反省。”
    陈子轻:“……”这很好笑吗,关人是犯法的,这个背景设定真恐怖。
    “反省什么?”
    “没说。”费莱尔轻佻地吹口哨,“我相信嫂子能悟出来的。”
    .
    陈子轻在地下室待了一天就被抬出去了。
    费莱尔站在门外看家庭医生给床上的人输液,他通过电话做汇报工作。
    傅延生那边是白天,他站在上百层的落地窗前,俯瞰商业帝国的风景:“装的?”
    费莱尔说:“医生确诊过了。”
    办公室外有娇媚的提醒声,该去开会了,傅延生让人滚,他将通话切换成视频。
    费莱尔调转镜头对着床的方向。
    傅延生看到视频里的人静静躺在被子里,那双到处乱勾人的眼睛闭在一起,长发柔顺地披散着,一条手臂搭在床边,手背上有输液针。
    这么看是真病了,也瘦了。
    自找的。
    傅延生的心口让什么刺了一下,他去办公桌上拿药吃,年纪轻轻心脏就不好了。
    那个晚上的契机他没有抓住,没有忍过去。
    之所以没带枪上门把事情闹大,鱼死网破全都他妈成为垡城上流圈的笑柄,是因为他被迫出差了,他不但没烦躁,还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具体情绪上的变化他没有细琢磨,只知道全身的结构的确不受他支配了,支配权到别人手上了。
    一切错位的节点,错过了归位的机会。
    “路少的死太邪门了。”费莱尔说,“一般人心理上承受不住,嫂子是吓病的。”
    傅延生冷笑,吓病?当晚都上野男人的车,去人家里过夜了,哪里像被吓到。
    正常被吓到不是该回家?
    婊子连家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了。
    傅延生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手机拿近点。”
    费莱尔走到床边,把镜头对着床上人白玉般的皮肤,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
    傅延生的牙关发酸,齿间仿佛又咬出了一块香软潮热的皮肉,他盯着视频里的人,喉咙做着吞咽的动作,除了发骚,还有什么用。
    “把你嫂子看好。”
    傅延生挂了,他于一周后回国,晚会那晚的暴戾早就随着时间粉碎了个干净。
    管家细心汇报主母的生活起居,傅延生摆了下手:“把消毒的用品跟刀送到他的房间。”
    “好的。”管家去准备了。
    .
    陈子轻被疼醒的,他出于本能大叫着转身,手砸到什么的时候,眼睛也睁开了。
    傅延生一条腿跪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把刀,刀尖有一点血,慢慢凝聚成一滴血珠,掉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陈子轻蹭地踢开被子爬起来。
    傅延生面色森冷:“你在吼谁?”
    陈子轻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消毒物品,他通过傅延生手里的到刀跟自己脖子后面的疼痛想到是怎么回事,瞬间就变了脸:“没有没有,延生,我没有吼你,我只是吓到了。”
    床陷下去一块,傅延生站了上来,陈子轻不停后腿,他没留神已经退到床边,再往后挪一步就要摔地上。
    傅延生骤然伸手拽住他的睡袍前襟,把他拽到身前,脸朝下往床上一按。
    刀尖挑开他的发丝,看他后颈的蝴蝶纹身:“皮已经破了。”
    “一次挖掉,别动,不然挖出个洞就不好看了,你说是吗,太太。”
    傅延生温柔的话语比魔鬼的诅咒还要可怕,他的刀尖重新抵上了出血的纹身一脚。
    陈子轻大力挣扎:“不能挖不能挖。”
    傅延生眼下尽是狠厉:“为什么不能挖,你是我太太,你从头到脚哪里不是我的?我想挖就挖。”
    陈子轻哭了出来:“你挖了,我就会死。”
    傅延生一愣。
    “真的,蝴蝶没有了,我也活不成了。”陈子轻摸索着去捉他的手,紧紧抓在怀里,“延生,我骗你就不得好死。”
    傅延生神色不明。
    陈子轻鼻涕都哭出来了,他刚蹭到傅延生的西装袖子上面,傅延生就抽出了手,同时也扔掉了刀子。
    傅延生下了床,陈子轻赶紧把刀子丢到床底下。
    有什么被抛到陈子轻旁边,他扭头发现是个电子圈,跟他原来的不一样。
    傅延生去窗边吸烟:“自己戴上。”
    陈子轻忙戴到脖子上面,盖住还有点疼的蝴蝶,傅延生又弄了一个这玩意儿,电流出现的设置上肯定有区别,他不好去试答案,尤其是现阶段。
    大概是他那次在休息室“被电击”的时候,傅延生发现尾戒没反应,真的信了电子圈会出故障,才给他换了一个新的。
    他演的那么好吗,能以假乱真,骗过傅延生的眼睛。
    房里渐渐被富有侵略性的烟草味充斥,陈子轻躺在被子上面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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