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说:“每天都很充实。”
    迟帘嫌毛衣蹭脸不舒服,就把他毛衣撩上去,贴着他里面的衬衫:“别人也是这样?”
    陈子轻想了想:“第一阶段会的吧。”
    “什么叫第一阶段,这话我不喜欢听,我们永远都这样。”迟帘从他毛衣里露出脑袋,“顾知之,我还没在所有账号公开你。”
    陈子轻心头一跳:“你别发疯。”
    迟帘不爱听“疯”这个字,他正常人,怎么会跟“疯”牵扯上。
    “我还不是怕你多想。”迟帘再次回到他毛衣里,不太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陈子轻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会多想的,我们还是学生,不能那么高调。”
    迟帘沉默了会:“我想给你名分。”
    陈子轻两条腿垂在迟帘的椅子两边,双手楼在他脖子上面:“你不是给了吗?”
    迟帘圈着他:“只是在发小们面前给了。”
    陈子轻说:“那也是给。”
    迟帘闷声闷气:“现在你跟老谢是情侣。”
    陈子轻咳嗽:“……假扮的啦。”
    “那我也不舒服。”迟帘心里堵得慌,这是他的禁区,平时能不碰就不碰,他突发奇想地说,“我们把微信头像换成情头。”
    迟帘速度地上网找满意的情头。
    陈子轻迟疑,他的微信上没有迟帘的朋友们,只有阿蒙,迟帘,和那两个茶语的男同学。
    被那两人发现他跟迟帘用情头不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陈子轻不让迟帘换情头,迟帘发脾气,陈子轻哄了很久才把他哄好。
    .
    陈子轻在迟帘的安排下考过了雅思,他没问迟帘然后呢,走一步看一步。
    谢浮爸妈好像任由孩子自由发展恋情,并不时常叫他过去吃饭,不会把迟帘逼到悬崖边。关于他跟谢浮“谈对象”,另一个邻居季家不知情。
    一月,高校在京市体育馆举办冬季篮球赛。
    前面的球赛陈子轻都没去看,直到冠亚军争夺赛,一中是其中一支球队。
    这时王研的第一遗愿早就已经完成了,她的名字旁边没了字,只剩下“王研”两个字,陈子轻完全可以不管,但他还是打算亲眼目睹王放在球场上打球。
    迟帘带陈子轻去了,谢浮这个假男朋友也在。
    因为谢浮的爸妈也来支持季家小子。
    一中来了很多学生,孟一堃坐在谢浮跟迟帘中间,手里是一中篮球队的队旗,纯看球的。
    爱慕季易燃为他打气的声音很大,快要把球场的屋顶掀翻了。
    “我去,阿帘,校花不是你的追求者吗,怎么成老季的粉丝了?”孟一堃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现象,他急切地和发小分享,一扭头眼珠都要掉下来。
    谢浮他妈拉着顾知之的手,像婆婆对着满意的儿媳。
    孟一堃飞快地看向迟帘跟谢浮,他们都没什么异样,这反常让他不会思考了,他赶紧在微信上私聊他们,得出了一个爆炸性的事情。
    他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季易燃还蒙在鼓里。
    顾知之那家伙牛逼,校草是他真男朋友,学生会长是他假男朋友。
    迟帘察觉到孟一堃的视线,他眼神询问。
    孟一堃把头一撇。
    陈子轻莫名其妙,他挥小旗子加入呐喊的队伍:“一中加油,一种必胜!”
    迟帘又醋上了,不开心地给他发信息:过会就走。
    陈子轻回:不看完啊?
    迟帘重重打字:你男朋友想接吻。
    陈子轻见谢浮妈妈看过来,他满身冷汗地朝对方笑了一下,垂眼回迟帘:好吧。
    球场战况激烈,季易燃带球灌篮,他不自觉地瞥一眼观众席,那个人在看手机,多半是在给身边的男朋友发信息。
    季易燃的动作滞了半拍,球被拦断。
    “嘘——”
    口哨声响,一中校队请求中场休息。
    季易燃叉开腿坐在长凳上,一声一声地粗声喘息,汗如雨下。
    教练问他怎么回事。
    季易燃把毛巾搭在不停滴汗的头上,余光不受空地再次扫向观众席一处,那个人不在位子上坐着了,他大概是被男朋友拉去了哪个角落接吻。
    嘴总是红的。
    季易燃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扣在掌中。
    队员都围上来关心他的情况,他们叫他“队长”,他稳了稳心神回到球场,打高中的最后一场比赛。
    只有不留遗憾,才能奔赴下一段旅程。
    .
    快放寒假了,也快过年了,这就意味着来京市求学的人要回老家。
    陈子轻买了车票,当着迟帘的面买的,发车日期跟车次车厢他全看在眼里。
    迟帘很不高兴:“放假当晚就走,这么急干什么?”
    陈子轻说:“你爸妈那天在家。”
    迟帘攥紧陈子轻的腰,他总担心这个家伙患得患失,其实自己才完美诠释了那个词的意思。
    没人清楚他吃的药剂量加大,心悸的频率增多,他快不行了。
    一天晚上七八点钟,迟帘火烧火燎地打给谢浮:“老谢,你在家吗,就我之前放在你那的东西,你帮我送到我家门口。”
    手机里没声响。
    迟帘查看发现是在通话中:“老谢?”
    谢浮出声,嗓音不知为何透着怪异的哑意:“我在外面。”
    迟帘没问谢浮在哪忙什么,他此时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件事一个人上面:“那我自己去拿。”
    谢家防卫不会阻拦迟帘,他轻车熟路地去了谢浮的房间,一通翻箱倒柜后没了耐心:“你到底放哪了?”
    谢浮思索了会,为难道:“那天只顾着藏没记位置。”
    迟帘破口大骂:“我操,我现在箭在弦上,你跟我来这套拖我后腿。”
    谢浮说笑:“明儿再做就是了。”
    迟帘坚定道:“不行,我必须今晚做。”
    挂了。
    生日当天那么有意义他都没做,会让人以为他要等到高考以后。
    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冬夜做,因为他有种最怕失去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流失的感觉,他想抓住,他要攥住,攥得死死的。
    通话早已结束,谢浮还维持着接听的姿势,他在家宴上,四周是家里的长辈跟晚辈。
    谢浮起身,有长辈问他怎么不吃了,他笑着说临时有点事。
    脸上的笑意在出了大堂后消失无踪。
    谢浮从司机手里拿走钥匙,孤身走进冷冽的夜风里。
    几个晚辈人五人六地往这边来,他们看见谢浮,均都正经起来,其中一个走近点问:“表哥,你要去哪?”
    “去死。”谢浮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大门。
    表弟抖了抖,表哥怎么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
    夜幕寂冷,谢浮把车停在别墅区的路口,他下车甩上车门朝着迟家大门走去,一刻不停地进入,穿过一楼上二楼。
    谢浮身上寒意未消就听见了声响,从他发小卧室里泄出来的,他迈步停在门口。
    懵懵懂懂的犹豫挣扎以及痛苦都已经过去,里面是黏到发腻的叫喊。
    偶尔夹杂几声粗口,那是初次品尝的欲罢不能和失控无措。
    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多么炙热的感情,多么激烈的碰撞,好似世界末日前的狂欢。
    如果他是观众席下的宾客之一,他该为他们鼓掌。
    谢浮转身背靠门,打开手机翻到里面那对小情侣彰显关系的视频,他漫不经心地挑选,看哪个合适。
    选好了,发给谁,人选可不止一个,他要好好想一想。
    “哥哥。”
    耳边突有轻唤,他面部抽搐着阖眼,幻象在那一刻成形,一条人影攀到他身上,湿软的舌头亲他的喉结,一路往上,舔他闭得太紧有些发抖的唇,汗涔涔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小骗子。
    那人影全身又腥又香,拼命地,不断地往他怀中挤,颤动着喊:“哥哥,好疼,我好疼……”
    他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地笑:“是我让你疼的?”
    “救救我,哥哥救救我。”
    “我不喜欢我男朋友了,我喜欢哥哥了,哥哥救救我。”
    “哥哥你救救我……呜呜……救救我……”
    他猛然掐住他的幻象:“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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