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他强势的模样,摊开手道:“总之就是不准你看,快还给我。”
    “是,夫人。”魏淮昭笑了,乖乖将话本交回了她的手中。
    接着他抬眸看了雀竺一眼。
    雀竺暗暗摇了摇头,表示女学那儿并无什么异常与危险。
    夫君如此听话,楚筠也顺心了,怀里抱着话本贴近了打量他:“你怎么忽然穿这一身呢?”
    魏淮昭掸掸衣角问:“芸芸不喜欢?”
    “喜欢呀。你什么模样我不喜欢了?”成亲这么久了,楚筠当然也知道怎么哄自家的夫君了。
    尽管最初时还比较会害羞,这种话当面轻易说不出口。可二人亲密相处久了,也渐渐学来了他的厚脸皮。
    魏淮昭笑容意味深长:“哦?无论我怎么样,芸芸都喜欢?”
    楚筠:“……”
    不对,其实论脸皮,她还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眼看魏淮昭的眼神逐渐深暗,楚筠连忙转了话题:“我今日挑到了一批上好的新茶,打算给咱们爹娘他们,还有外祖父都送一些去。”
    魏淮昭听了说道:“为夫怎么没有?”
    “你别打岔。我要去女学,你若得空替我给祖父和爹娘他们送去吧。”楚筠说道,虽说也能让下人去送,但哪能跟见到女婿和孙女婿相比呢。
    魏淮昭又乖乖应下了:“好。”
    不过楚筠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看在夫君今日特意讨她欢心的份上,回房亲手给他泡了一壶香茗。
    ……
    魏淮昭拎着芸芸精心挑选的香茶,来到楚梁易所在官邸时,得知楚尚书不久之前也来了,与祖父二人正在说着话。
    皇上已允了祖父卸任致仕,等他再费几日心处理完手头的最后公务,应当也会彻底搬回楚府。
    至于芸芸那户部尚书的堂伯父……他略一思索,说自己可在外稍等片刻。
    待下人离开后,他便起身靠近了二人所在的前厅。
    楚梁易喊来侄子说话前,已提前屏开了闲杂之人。此时在一番谈话后被气得不轻,按着胸口连咳了好几声,一时也就无人发现。
    魏淮昭耳目较常人敏锐,有所察觉后,已加快两步悄然到了前厅之外。
    因先前孙女婿那一句看似无意的话,楚梁易近来对自己那在户部的侄儿上了不少心,可没想到竟在无意之中,察觉了他可能贪墨的疑证。
    他怕自己多想误解了他,将人喊来直言逼问,却没想到反倒证实了自己猜测。
    他这侄儿多年以来位高权重,涉案之重却令楚梁易心惊,这断然已算不上小事。
    楚尚书听完伯父质问,起初心惊,后庆幸还好得知的不是外人。可在听明白他竟不愿替自己遮掩后,一怒之下当面起了争执。
    楚梁易年纪毕竟大了,亲弟又早亡,被如此顶撞以及失望之下,连着呛了好几口,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又在被重重一推搡后,腿脚不稳整个人仰面往后摔去。
    楚梁易这些时日腿脚都不稳当,楚尚书推搡时本是无意,下意识伸手要扶,可突然间想到什么,又迟疑着收了回来。
    他那贪墨之举可都是要命之事,谨慎暗藏多年如今只有楚梁易知道。
    可若他这老伯父突然摔伤躺上了床榻呢?
    这念头一划而过,他已负手站直了。
    可楚梁易却并未如他预想的磕上后方的桌角。
    楚梁易不知孙女婿是何时来的,只一眨眼身影便至,一把扶住了险些要摔的自己。
    他抓着人缓缓站稳,拍拍孙女婿手背既气又心寒地道:“好,好啊!”
    “祖父无事吧?”魏淮昭扶好人,看了眼身后正对后脑的尖锐桌角,暗中思忖。
    前世他回到京城时,楚梁易就已缠绵病榻后不治去世了。日子他已记不准确,约莫是在班师回京前那段时日。
    当时得知他是在官邸中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之后失语半昏迷的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才留不住去的。
    之后未过多久,一个皇上刚提拔的大臣查出了户部尚书贪墨的累累罪证,最后下狱问斩。
    因两家关系亲密,此事发生后楚筠一家也受其牵连,楚承义在牢中待了有半个月,最后查明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且从未受过任何惠泽,才被放出。
    前世楚承义的旧疾并未治好,虽在牢中并未受刑,可出来后也大病了一场。
    楚梁易一死,楚筠的父亲也病倒,加之她堂伯父一家被降了罪,外还有不少似季常斐这样的人在虎视眈眈。
    楚筠在京中境况可谓艰难。
    至于那个宁煊,原本对楚筠百般殷勤,终于得愿与楚家订下了婚约。可眼见楚家瞬息之间竟到了这种地步,娶妻不仅毫无助力,反倒会受其牵累,于是在此时上门退了婚。
    几个月后楚承义身子好了些,知留在京中护不住妻女,因而辞官带着二人归乡。
    魏淮昭当年回京后,只来得及收敛楚筠面目全非的尸身。
    其余之事虽未亲眼所见,也能想象那时她是如何备受欺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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