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网络行者指南与问责
“新闻——尽在wns。”
“早间新闻，夜城市议会于2076年1月13日通过了ncpd私有化的相关法案，夜城警察局将采取‘优化员工’，淘汰旧式武器装备、加强与私人监狱合作以及【并购】相关安保企业等措施迅速完成重组。”
“据业内人士透露，根据股权以及相关控制权的法律优先级——”
“负责夜之城公共计算机和数据库系统公司（dataterm）的销售主管人【杰里·福尔特】将成为新ncpd的首席执行官以及ncpd局长。”
“目前该法案的民调并不乐观，夜之城城区的太平洲、沃森北区、圣多明戈等多地爆发大面积游行；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游行队伍。”
wns的记者将话筒对准了站在街边，一半脸被改装过举着横幅的年轻男人。
“这是通向地狱的路！我们还能信谁？！昨天我老妈才被清道夫砍了！今天ncpd告诉我查无此人，公司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变成魔鬼！这是亵渎！对主的亵渎！”
女人大喊：“我不敢想象我们要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将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老兵靠在栏杆上，“只有公司，公司才能带来秩序！”
男人一拳打在老兵的脸上，“我去你妈的！”
一片混乱爆发，ncpd警察迅速入场枪声四起。
“……”
wns主持人面无表情地继续播报ncpd私有的相关规定，比如无人机将会大面积替换ncpd警员，报警电话每分钟会收取9欧元等一系列举措。
林跃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办公桌上还有一份金牌玉米卷，他就喜欢吃这个…因为夜之城凡是有蛋白质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妙。
ncpd私有化，夜之城更加混乱的时代要来了。
林跃靠在椅子上，全息屏幕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发表就职演讲。
这位公司狗可是个贪心到极致的家伙，新ncpd局长上台就意味着夜之城要放弃大面积犯罪率高的区域，包括不仅限于恶土、太平洲以及沃森北区，并且还会设立一个什么混蛋系统——
貌似是给市民们提示区域威胁度警示，除了夜之城中心区域的市政中心，威斯特布鲁克，夜之城已经没有民众安全保障这一说了。
林跃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咬着早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噔噔！
办公室大门打开，萨沙穿着荒坂统一制式的黑客服，有些疲惫地走了进来。
林跃下巴指了指桌面，萨沙把安全部门负责的网络活动报告放在了桌面上，“主管，这是近期针对安全部门数据库攻击的网络黑客活动日志，有几个铃木先生已经线下处理干净了，这些黑客触犯的公司法条例明确标注在后面，很多是我在线上解决的。”
林跃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目光直勾勾望着这个快要碎掉的少女，“线上攻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危险。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对攻，你对自己的安全负责了吗？”
萨沙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握住，“抱歉，是…”
聪慧的女孩早就将荒坂的员工条例牢记在心，上司的训斥只能回答“是”或者“抱歉”。
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跃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要听你说这个——先吃点东西吧，在那边的冰箱里，咖啡机里还有豆子。”
失去母亲对萨沙而言本就是打击，也许此时的她很痛苦，林跃只能停止对她这种危险行为的批评。
“荒坂有反黑客小组，你的任务就是听我的行动指令就可以。”
萨沙像只被投食的小猫嗯了一声，乖巧地坐在林跃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小口小口抿着热气腾腾的热饮——
嗯？好像是真咖啡豆诶！萨沙眼睛亮亮的，发出满足的呼气声。
林跃椅子转向萨沙，萨沙一紧张立马站起了身。
“坐下吧，我想在荒坂这段时间你也适应了一些…你知道的，荒坂的规矩有上司谈话这一项。”
萨沙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林跃发话。
林跃点了一根烟，“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是猜测，还是为了进荒坂口不择言胡诌的？”
萨沙微微摇头，“并不是的，凛先生。”
“资深的net-runner都知道有一样东西千万不能碰，那就是黑墙。你触碰了黑墙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想必荒坂费了很大的力气吧？至少成套的改装，抵抗黑墙高数据高腐蚀性数据的义体…Фanpвoл（防火墙）等等，都需要公司的资源来支持。”
林跃示意她接着说。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很确信你不是合格的黑客，至少如何编写程序，如何深潜，如何绕过网监等一概不知。”
萨沙盯着林跃的眼睛，“网监会审查任何一个试图深潜旧网的人，虽然这个数量很大，但新手第一次上线几乎不可能骗得过网监…而你却没有被网监盯上——是有人？还是有东西替你做了遮蔽程序？”
林跃耸肩，他最怕和这些黑客打交道。
如果笨一些也就罢了，像v，像萨沙，这种天才黑客看东西太透彻了——让人很不爽。
琦薇以及露西这两个黑客，应该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林跃心里默默盘算着，继续听萨沙说。
“那晚，你的数据量让我的网络接入仓出现了严重过载现象，我不得已将脑机超频才抵抗住十分之一的黑墙数据，然而你却承担着主要计算量，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在替你计算吧？”
林跃记得萨沙的问自己的那句话：你还是林跃吗？
萨沙：“ai…虽然我不知道ai侵入人体的下场是什么，但我很确定，你的身体会出现很严重的自衰现象，但我能帮你。”
林跃点头，“你知道的，我作为荒坂的安全主管，是可以让我手下的网络专家教授或者利用用子网的资源自学网络知识的，我留你是因为你好像很了解黑墙，这点我承认。”
“至于帮我，荒坂有替换义体方案——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帮？”
萨沙目光笃定道：“绕过黑墙，找你身体里ai的主程序，让它停止迭代！”
嗯…
看起来萨沙解决办法底层逻辑和军科的神经矩阵一模一样，但她的手段不成熟有点撞概率的意思。
萨沙不知道控制ai迭代的小北斗神经矩阵已经被军科固定好了，并且密钥貌似是在欧洲某个代号叫做【天光】的黑客手中——小北斗项目和他们合作过。
其实天光的真实身份很明显，林跃也很熟悉：就是应库尔特·汉森邀请进入狗镇的黑客【奥罗尔兄妹】。
林跃在本州的时候自己也尝试过查询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对萨沙的解决方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墙外的流窜ai数量太大了，虽然经历过迭代和吞并，但找主程序这事就是大海捞针——我给你说个数，大概千万分之一不到的概率能够找到，况且最后还需要破解它的【底层逻辑】，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萨沙叹了一口气，“总比没有办法好，而且义体化过高就是赛博精神病的诱因。”
“你总得面对黑墙和那头的ai，这个过程要像巫毒帮一样尽力躲避网监的审查，你不仅要成为网行者，还必须是极其优秀的那种——赛博网络空间的死亡概率比夜之城低不了多少。”
林跃细细思索着跨过黑墙的必要性。
人生导师说过，需要和脑子里的玩意儿进行正面对抗，才能有握住人性的机会；萨沙也在建议进入黑墙，解决义体这方面的隐患障碍；最主要的是小北斗，控制住还好，如果继续落到汉森手里，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林跃现在的义体容量已经接近满值了。
不过话说回来，多条后路准没错——黑墙钻进去也是死，不钻进去也是死，学习网络黑客知识，最起码得有点准备不是？
现在依旧是起步阶段，从什么地方开始，那就只能听这个资深黑客的话了。
萨沙看着林跃，“我很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虽然知道你的面部义体可以改变很多特征…呃抱歉，只是随口一问。”
感觉这样问出来确实有些冒昧了。
林跃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了，“有一些变化发生了，我之前用凛的身份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安全一些。”
“你已经加入荒坂为我做事了——有些事我可以说，但你知道泄密后果就行。”
萨沙听懂了林跃话语中的威胁。
林跃：“我在日本和夜之城医疗部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们说了一个叫做人格掉落的问题…你觉得我陌生就是这个原因。”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已经变了——虽然你是黑客，但我想问问你懂这方面的知识么？”
萨沙略作思考：“人格掉落的问题，我猜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夜之城大街小巷荒坂打的广告吧？守护你的灵魂，美其名曰和逝去的亲人见面。”
林跃：“知道。”
萨沙点点头，“在我看来那不是守护灵魂，而是精密的ai完成的数据读取而已——你的人格掉落也是这个原因。”
“ai想让你变成它那样，那你就必须摒弃人性…有没有听说过公司战争时候的某个传闻？”
“开发灵魂杀手程序的奥特·坎宁安…有人说她还活着，但在我看来就是吃了大量数据，将人格剥离完毕的超级ai。如果这种传言是真的，那ai影响人格的事情就和你的情况吻合了。”
林跃深吸一口气，“所以我真的变了…但可怕的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萨沙有些犹豫是否该说，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完全变了，很无情……”
很明显，她对于林跃那天击碎自己幻想的言语依旧耿耿于怀。
萨沙眼眸低着，“在我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人。”
“其实在来生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可能就是凛先生，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猜，我得为小队负责…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夜之城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林跃点点头。
他抓起一把人生导师开的药，用已经凉透了的咖啡送进了嘴里，咳嗽了一下，手上出现了几滴血迹。
他擦拭血迹的动作自然被萨沙收进了眼里。
林跃的呼吸平稳了一些问道：“生物技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安全灵击倒的，你想对生物技术倾泻怒火，那保证自己能安全活到那天…做好长期打算。”
“之后有生物技术相关的进攻或者防御行动我会让你参与的。”
萨沙低头致谢。
林跃接着说道：“另外，你就在我办公室办公吧，告诉我该怎么做，仅限于学习网络知识——”
萨沙摇头：“不，我会陪着你一起进入初网深处，因为我很熟悉那里，而你需要有人带领。”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怕无所事事。”
这家伙。
林跃无奈摇头，许久后嘴巴里冒出了一个字：“好。”
萨沙眼睛亮起，林跃义眼内浮出正在上传的字样。
看来这位黑客已经准备教给林跃知识了。
正式进入网络教学过程中的萨沙语气平和。
她跟几乎所有一样的高级网络黑客一般，用着颇有逻辑顺序的语言一个个介绍林跃该学会的东西，但她很清楚，网络这碗饭不是学习就行的，最主要的是天分。
因此说话也很直白，“凛，我知道你的痛苦，但学习的能力不是痛苦就可以改变的，我只能祝你成功了。”
“刚才给你的是【《拉奇巴特莫斯的网络行者指南》】，你应该知道这个黑客吧？”
林跃看着这本页数极其多的网络黑客指南书，“知道，数据崩溃的始作俑者。”
萨沙拉开椅子坐在林跃办公桌对面。
她说道：“赛博网络空间内，巴特莫斯是无法战胜的，‘【不要祈求上帝，祈求我】’这句话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出来。前半部分的内容不是新算法下的网络程序编写和网络基础知识，但你也必须学习。”
“程序的编写逻辑没有改变，最主要的是巴特莫斯的智慧，你能接收多少。”
“恕我直言，荒坂子网内的网络黑客知识都是维护和防御一类的，但优秀的黑客几乎都是从一次冒险进攻行为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所以…规培出不了好黑客。”
林跃细细查阅着，“嗯哼…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萨沙手指了指林跃的办公主机，“我给你一点时间——接入它，按照指南学习编写一个入侵协议，在子网中找到我临时建立的数据库位置进行攻击，不要使用你的黑墙数据，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说话间，萨沙把放在茶几上的个人电脑抱了过来，略作操作后停下了手。
林跃表示明白萨沙的意思了，当即细细察看义眼内这位传奇黑客撰写的东西。
这本几乎被网络黑客奉为圣经的指南名不虚传，巴特莫斯总会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一切网络相关的知识，并且附带了巴特莫斯在第一次上网之后所有的战绩，心得……
林跃承认，巴特莫斯实名上网确实是很狂的一件事，但他有这个资本。
此时的林跃对网络入侵这节内容细细揣摩，余光发现萨沙许久都没有动弹过。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你在等什么？”
萨沙耸耸肩，笑容温和，“我在等时间过去…只给你半个小时哦，现在还有十分钟，你做好准备后就接入网络吧。”
林跃皱眉，“是不是太严格了一些…？”
萨沙伸出四根手指，“巴特莫斯四岁就已经可以玩弄公司了。”
“七岁时，我就能顺利进入安保公司的子网内，顺便替我的顾客消除了被强行保存的信息，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碰黑墙，连这点理解力都没有的话…你只能指望荒坂救你了。”
行吧行吧。
林跃无奈摇头，抽出胳膊上的软线，此次并非是深潜攻击，所以完全不需要借助网络接入仓，只是简单的编写程序、定位然后发送。
编写程序以林跃的智力结合巴特莫斯细致的教程而言是毫无问题的，但关键在于定位，子网内如此大的流量，要推测萨沙隐瞒的用户名称和网络痕迹…这该怎么做？
耐心等待的萨沙比林跃其实更焦急，她观察着这个男人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
林跃尝试着调取那晚使用黑墙网关那天的网络日志。
自己的程序曾经跑过萨沙的网络接入仓，只需要特征数据就可以了，这也不算犯规。
林跃编写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入侵协议，就如同前世的网络病毒一样，仅仅是剥离数据堡垒的权限，深入数据库调取隐私信息罢了。
【ip地址】确认的时间仅仅花费了林跃三分钟的时间，巧妙的是，二人在荒坂子网内这种小规模的数据跑动没有引起荒坂反黑客小组的注意，萨沙也在这个地方为难了自己，动静太大萨沙都不用动手，自然有黑客替她挡路。
林跃…这是找不到自己？
萨沙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家伙皱眉思考。
她当然要设置一个较为困难的目标，毕竟有打击才会有教训——不然顺利完成考核的菜鸟就会自大，赛博网络空间内胜负就是几毫秒之间的事情，输了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而此时的林跃已然想好了破局的办法：那就用萨沙编写程序的逻辑代码，他尝试着对萨沙的数据堡垒防卫ice进行观察，将反协议入侵的程序进一步掩饰。
萨沙很宽容的给了林跃几分钟，但ice始终没有动静——
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这就证明…林跃很不适合干这个。
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无法发起。
林跃手指敲击键盘，抽回交互软线结束了子网的传输过程，“抱歉，超时了。是我没了解到你的意思，还以为是需要我认真学习后才会进行考核。”
萨沙耸耸肩，“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已经很棒了，唔…虽然我的ice好像并没有反应…呃，等下！”
在数据堡垒中萨沙藏的只是一张图片，是她通话头像的那只线条猫头。
就在她以为林跃已经失败，并且开始裂解数据库的时候发现一件让她后怕不已的事情——
自己数据库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萨沙的眼睛瞪着，似乎在思考这家伙是不是动用了黑墙裂解了自己的ice…可检查了无数遍，最后只在自己建立的简单ice里发现了入侵协议，并没有黑墙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林跃不仅混成了“自己人”顺顺利利进去偷了数据库，还顺带销毁了数据……
林跃笑了笑，“好像效果不错。”
萨沙略作思考，“是很好…借了我的程序进行入侵读取，还顺带毁了数据库，好吧…是我小瞧你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而没管萨沙小九九的林跃清楚这还不够。
巴特莫斯的智慧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致了，虽然自己的智力点数只有这位传奇黑客的一半——但总体而言复杂的问题是可以看懂并且融会贯通的。
还得练啊…
但萨沙却是拿得起放得下，“好像还让你给我上了一课，看来小瞧菜鸟就是坑自己……凛，你很适合干这个。”
她表情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林跃的脑力要比她想象中的强太多了。
这样的话，辅助他进入黑墙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自己也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护着新手一路送到黑墙跟前，让他自己踩坑作死。
林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谢谢，其余的东西我会尽力掌握。”
萨沙点头，“你的身体还好么？”
林跃没否认自己身体的状况，“还好，只是偶尔有些疲惫，身体莫名其妙会有出血点…都是小问题，今天暂时到这里吧。”
“另外，我想跟你说说艾玛超梦的事情。”
“超梦分析是朱迪做的么？”
林跃边说边从办公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了那颗从超梦提取出来信息的分离芯片。
萨沙点头，将芯片插进脑后。
林跃解释道：“我们在狗镇有生意上的业务，这点你是知道的。曼恩他们暂时让太平洲的部落乱了起来，内部安琪和艾玛已经在夺取汉兹生意的渠道，基本完成了替换。”
萨沙有些疑惑，“对你而言应该是好事才对，毕竟下面的人主动，你也就轻松一些。”
林跃摇头，“确实，但她们手伸不到夜之城里面来…供货商的信息你看得到，是夜之城的一家物流公司【可敬物流】…安琪和艾玛用自己的人破坏了上一次的运货行动，现在就等我们和可敬物流的人谈谈了。”
谈谈？
萨沙直觉告诉她，这个谈谈不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生意。
林跃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可敬物流在货品发生损坏时会全额赔偿，汉兹就是瞄准了这点，所以安琪她们没有让汉兹的生意崩掉。毕竟夜之城许多家公司的销售部门在跟他搭关系，我们当然也要参与一下了。”
“你在网上和汉兹搭线，联系艾玛…当作供货商让汉兹放松戒备，签网络合同。做好准备后我会让可敬物流负责这条线的主管闭嘴，好好把我们的东西运进去。”
萨沙觉得风险还是挺大的，“按照你的能力，应该直接能把汉兹给——”
她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林跃：“当然要宰他，只是不想让安琪和艾玛白费力气，让他蹦跶几天。”
“艾玛既然想替我节省成本，那就先解决供货的公司…我会让曼恩他们按照分离芯片里的东西去查，最好能让夜之城小公司的数据库出问题——比如【平价火力】，十五天之内让他们物流渠道全部断掉。”
萨沙起身，她总算知道凛先生和林跃的区别了。
而且聪慧的她甚至知道了林跃肯定是借着黑墙那次在荒坂彻底站稳了脚跟，但她不太清楚凛先生执着于狗镇的原因。
算了，不该自己想的问题一概不要想。
萨沙抱着电脑按照林跃的吩咐在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区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林跃准备开始安排反情报部门最近申请的行动权限时，v的短信发过来了。
【v：雅加达（图片）:p】
林跃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凛：你是怎么发出来短信的？不应该断了信号么？】
【v：有的时候觉得你特别蠢，肯定是荒坂子网。】
【v输入中……】
林跃挠了挠头，确实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v：按时吃药，我要闪人了…呃靠，詹金斯真的太没人性了，看这样子要三月份才能结束行动了，对了…送了你一个礼物，我让人送进你的公寓了。】
林跃犹豫了许久。
【凛：好，谢谢。】
似乎觉得不太热情，补了一句：【真的】。
就在林跃低头认真回复完消息，刚一抬头，发现鬼一样的铃木站在自己面前。
这帮忍者走路没动静的吗？
他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铃木，规矩忘了？”
铃木觉得很委屈，“老板，我敲门了！那位小姐都听到了…您刚才看东西很投入，看您还在笑——”
萨沙盯着电脑屏幕，声音传来，“嗯哼…你确实很投入地在发消息。”
林跃收起嘴角，“麻烦下次敲门大声点。”
铃木连忙鞠躬。
林跃摆摆手，“行了行了，查出来什么没有？”
铃木觉得老板貌似心情还不错，有点不太想提这件事了。
但看到林跃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上次行动查到的东西。”
虽然他知道接下来要触霉头了，但还是“视死如归”般将文件报告递给了林跃。
“没发现公司或者内部人员参与的迹象，只知道是海关外的流浪部族混进海关了，当时放人的海关已经被处理了，其余受训的佣兵和您说的一样，都是触犯了公司法被公司裁员的士兵……”
预料之中的结果。
林跃将调查报告销毁，就在这时，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他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全息影像中，那头穿着名贵衬衫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盯着自己。
林跃汗毛立马竖了起来。
荒坂…赖宣？！
林跃略作沉默，问候了一句：“赖宣先生。”
荒坂赖宣直起身子，“身体如何了，凛？（日语）”
林跃回道：“本州的技术很不错，谢谢你提供的帮助。”
荒坂赖宣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听说那批货出了点问题？”
林跃瞬间觉得脑袋大了起来，“是…但只损失了一辆满载的智能武器货车，是我监管失误了。”
赖宣突然笑了，“不不不…我不需要道歉的员工，只是照惯例问问而已。希望你能尽快将我们的武器打入狗镇内部，这关乎着我们在夜之城轻武器行业的规模。”
看来对于挤军科这事荒坂赖宣还是很上心的。
林跃答应了下来，并且赖宣让他做出了一份“检讨”，然后又补发了一批智能武器来夜之城分部。
这几乎是摆明了要用大量亏本的武器来冲击狗镇的市场。
赖宣沉声道：“军科坑了你，荒坂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话说你有办法跟狗镇的军阀头子搭线么？没有的话，我这儿有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林跃点了点头，心里一阵轻松。
这位反资本先锋的下场，无疑会让他轻松解决在狗镇和汉森相处的问题。
赖宣：“夜之城的ncpd改组，貌似还进行了一系列商业行为，包含并购之类的…都是些卑劣的商业把戏罢了。”
“但听说这位ncpd新ceo很喜欢‘交朋友’，那就去他见一面，我想这个贪心的杂碎应该对你和汉森公平交易有一些帮助。”
林跃仔细思索着赖宣的意思。
然而赖宣并不打算让林跃回答是或者不是，“希望你能像v说的一样聪明。”
电话挂断了。
子网内立马有了新的工作安排。
【待办事项：市议会诚邀各公司代表前往威斯特布鲁克‘暗物质俱乐部’开办交流酒会；您已获准董事会权限，请于今晚21.00之前前往该地点参与活动，安全部门已经为您安排行政车辆。】
【安保队伍人员名单：铃木刚良…】
【股价提示：基于对ncpd业绩未来的乐观估计，建议增持（加仓）】
【……】
荒坂赖宣一句话…压根就没人敢阻拦权限。
这活应该是荒坂公司代表千叶去才对…不过赖宣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林跃皱眉细细回忆赖宣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
贪心的公司狗最想要什么？票子。
从记忆细节来看，这位ncpd局长眼里的东西只有钱，而且他的贪心从行动上都能看出来，能贪的东西一点都不放过。
按照时间节点，ncpd现在才改组，应该还没有跟汉森搭上关系才对。
赖宣是要自己当这个中间人撮合么？
这不太保险，一般而言交易买卖的双方都会有保障，中介是没有保障的——如果福尔特和汉森尿到了一个壶里，自己也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这毕竟不是自己熟知的人物，经历如此之多事情的林跃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于是他当即吩咐铃木让他的人调查一下这位ncpd公司狗，到时候见到这家伙也算有些底气，至于具体怎么办，还得到现场才能做出选择。
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到了。
此时林跃反而不慌乱，赖宣明晃晃的站台让他更有底气，而对于贪心的ncpd局长，他有一万种办法拿捏这种家伙。
铃木这个时候说话了，“老板，子网通知下午有您要参与的活动，我会在晚上七点来通知您，我先去办事了。”
林跃起身穿好衣服，向萨沙问道：“公司有没有给你安排住所？”
萨沙摇头，“荒坂的职级和工资标准里，我这个等级是没有的…不过无所谓，网络安全室有住的地方。”
林跃指了指远处的会客区，“就住这儿吧，有情况我第一时间能够找到你，跟铃木说一声，把服务器的线路接到那个隔间里，你可以在这儿完成入网。”
萨沙：“嗯，谢谢。”
在地下停车场内的林跃发动了车子。
他得在下午开办酒会之前跟曼恩他们把这趟行动吩咐下去，最主要的还是他想知道生物技术那事是谁给曼恩下的委托——目前最重要的是控制住这帮赛博朋克，自己目前还指望这些非公司人员帮他把狗镇的杂事打理干净呢。
要不上次自己赶巧，丽贝卡和萨莎要出大事。
看着丽贝卡面板上的好感度，林跃试图回忆面对丽贝卡的细节，但脑子里只有阵阵刺痛。
虽然不知道心底里为什么有救下这个女孩的冲动，但林跃很清楚，肯定是有些和她之间的记忆被丢掉了。
零碎的记忆就是感情的来源——潜意识骗不了人，当时的他几乎不假思索就下定了救丽贝卡的决心。
自从在日本接受治疗后，心里每天都像是空了一些东西，有些东西一片模糊。
……
此刻，圣多明戈红泥酒吧。
曼恩小队除了露西，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听着摇滚喝着酒。
气氛很是活络，除了曼恩。
因为他正在接凛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多莉欧看着男友，询问道：“怎么了？”
曼恩有些丧气，说道：“凛在问谁给我们派发了生物技术那活，你知道的多莉欧，萨沙是他很看重的黑客。屮……”
多莉欧把手放在曼恩的肩膀上安慰着他。
多莉欧：“需要把露西喊过来吗？她现在应该正在沃森区的车上偷芯片。”
曼恩扫了一眼远处的琦薇，“算了，该来的麻烦躲不过去。”
就在曼恩思考着如何给凛交差的时候，一辆维勒福尔阿瓦拉多使团2044停在了红泥酒吧正门的马路上，正是法拉第的车！
这个光学组件义眼恐怖的家伙从车上走了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曼恩，冷着脸向他走来。
曼恩觉得今天是真特么晦气，嘀咕道：“妈的，除了凛，还有新麻烦。”
远处坐在椅子上无聊发呆的丽贝卡等人全部打起了精神，都齐刷刷望向这边。
这个中间人虽然消瘦，但个子很高，双手插兜直视着曼恩。
“你太粗糙了…我记得我说过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带出来。”
曼恩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法拉第，我的黑客也损失了。”
法拉第嘁了一声，“要不是她兴趣太大，看了其他不该看的东西，我想你们现在应该在度假了。”
曼恩握紧拳头，最让他痛苦的不是法拉第的问责，而是萨沙的死在不停拷打着他。
法拉第接着说道：“钱会少20万，这是你们的惩罚，如果还想在来生稳稳混下去，那就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
说完话，法拉第慢悠悠地离开了这地方。
曼恩愣楞站在原地。
丽贝卡旁边的琦薇问道：“那家伙是来生的中间人么？”
丽贝卡吐槽道：“人渣。”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辆宝石青色的歹徒在街角马路上拐了进来。
丽贝卡脸色立马垮了，“完了！”
琦薇皱眉，“什么？”
皮拉嘿嘿一笑，“真·公司狗来了。”
林跃下车后，看到曼恩跟个树桩子一样站着，表情有些无语，“曼恩。”
曼恩只能机械地回道：“凛先生……”
林跃缓缓说道：“知道么…如果不是我，丽贝卡就死定了。生物技术的事情，是谁派给你们的？”
丽贝卡听到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凛先生，我们也是为了赚钱，买卖不说姓名——”
凛虽然表情和煦，语气却带着寒意，“丽贝卡，我问你了吗？”
“你们接活我不反对，但不要耽误我的事情，我说过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请为我的事情负责一些，可以么？”
多莉欧将丽贝卡扯在了身后，“抱歉凛先生。”
林跃环视一圈，发现了那个穿着枣红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你们另一个黑客呢？”
曼恩感觉身后全是冷汗，凛怎么什么都知道？！
“呃…她在沃森区。”
林跃笑眯眯地问道：“好，那就告诉我，谁让你们去生物技术的？”
曼恩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有个来生的中间人，大家都叫他法拉第。”
多莉欧看了一眼曼恩，“凛先生，这是我们的问题，没有保护好萨沙…”
法拉第？
林跃的眼睛眯了起来。
曼恩解释道：“法拉第确实不怎么透明，是我的问题，抱歉…”
不知道凛要怎么问责大家？
丽贝卡觉得这家伙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了。
就在众人看着凛等他发话的时候，没想到他凑近了一步，说出了让大家一瞬间都掉入冰窟的话：
“没关系，来生不会有法拉第这个人了。”
“我说的。”
……
“早间新闻，夜城市议会于2076年1月13日通过了ncpd私有化的相关法案，夜城警察局将采取‘优化员工’，淘汰旧式武器装备、加强与私人监狱合作以及【并购】相关安保企业等措施迅速完成重组。”
“据业内人士透露，根据股权以及相关控制权的法律优先级——”
“负责夜之城公共计算机和数据库系统公司（dataterm）的销售主管人【杰里·福尔特】将成为新ncpd的首席执行官以及ncpd局长。”
“目前该法案的民调并不乐观，夜之城城区的太平洲、沃森北区、圣多明戈等多地爆发大面积游行；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游行队伍。”
wns的记者将话筒对准了站在街边，一半脸被改装过举着横幅的年轻男人。
“这是通向地狱的路！我们还能信谁？！昨天我老妈才被清道夫砍了！今天ncpd告诉我查无此人，公司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变成魔鬼！这是亵渎！对主的亵渎！”
女人大喊：“我不敢想象我们要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将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老兵靠在栏杆上，“只有公司，公司才能带来秩序！”
男人一拳打在老兵的脸上，“我去你妈的！”
一片混乱爆发，ncpd警察迅速入场枪声四起。
“……”
wns主持人面无表情地继续播报ncpd私有的相关规定，比如无人机将会大面积替换ncpd警员，报警电话每分钟会收取9欧元等一系列举措。
林跃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办公桌上还有一份金牌玉米卷，他就喜欢吃这个…因为夜之城凡是有蛋白质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妙。
ncpd私有化，夜之城更加混乱的时代要来了。
林跃靠在椅子上，全息屏幕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发表就职演讲。
这位公司狗可是个贪心到极致的家伙，新ncpd局长上台就意味着夜之城要放弃大面积犯罪率高的区域，包括不仅限于恶土、太平洲以及沃森北区，并且还会设立一个什么混蛋系统——
貌似是给市民们提示区域威胁度警示，除了夜之城中心区域的市政中心，威斯特布鲁克，夜之城已经没有民众安全保障这一说了。
林跃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咬着早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噔噔！
办公室大门打开，萨沙穿着荒坂统一制式的黑客服，有些疲惫地走了进来。
林跃下巴指了指桌面，萨沙把安全部门负责的网络活动报告放在了桌面上，“主管，这是近期针对安全部门数据库攻击的网络黑客活动日志，有几个铃木先生已经线下处理干净了，这些黑客触犯的公司法条例明确标注在后面，很多是我在线上解决的。”
林跃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目光直勾勾望着这个快要碎掉的少女，“线上攻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危险。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对攻，你对自己的安全负责了吗？”
萨沙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握住，“抱歉，是…”
聪慧的女孩早就将荒坂的员工条例牢记在心，上司的训斥只能回答“是”或者“抱歉”。
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跃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要听你说这个——先吃点东西吧，在那边的冰箱里，咖啡机里还有豆子。”
失去母亲对萨沙而言本就是打击，也许此时的她很痛苦，林跃只能停止对她这种危险行为的批评。
“荒坂有反黑客小组，你的任务就是听我的行动指令就可以。”
萨沙像只被投食的小猫嗯了一声，乖巧地坐在林跃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小口小口抿着热气腾腾的热饮——
嗯？好像是真咖啡豆诶！萨沙眼睛亮亮的，发出满足的呼气声。
林跃椅子转向萨沙，萨沙一紧张立马站起了身。
“坐下吧，我想在荒坂这段时间你也适应了一些…你知道的，荒坂的规矩有上司谈话这一项。”
萨沙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林跃发话。
林跃点了一根烟，“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是猜测，还是为了进荒坂口不择言胡诌的？”
萨沙微微摇头，“并不是的，凛先生。”
“资深的net-runner都知道有一样东西千万不能碰，那就是黑墙。你触碰了黑墙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想必荒坂费了很大的力气吧？至少成套的改装，抵抗黑墙高数据高腐蚀性数据的义体…Фanpвoл（防火墙）等等，都需要公司的资源来支持。”
林跃示意她接着说。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很确信你不是合格的黑客，至少如何编写程序，如何深潜，如何绕过网监等一概不知。”
萨沙盯着林跃的眼睛，“网监会审查任何一个试图深潜旧网的人，虽然这个数量很大，但新手第一次上线几乎不可能骗得过网监…而你却没有被网监盯上——是有人？还是有东西替你做了遮蔽程序？”
林跃耸肩，他最怕和这些黑客打交道。
如果笨一些也就罢了，像v，像萨沙，这种天才黑客看东西太透彻了——让人很不爽。
琦薇以及露西这两个黑客，应该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林跃心里默默盘算着，继续听萨沙说。
“那晚，你的数据量让我的网络接入仓出现了严重过载现象，我不得已将脑机超频才抵抗住十分之一的黑墙数据，然而你却承担着主要计算量，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在替你计算吧？”
林跃记得萨沙的问自己的那句话：你还是林跃吗？
萨沙：“ai…虽然我不知道ai侵入人体的下场是什么，但我很确定，你的身体会出现很严重的自衰现象，但我能帮你。”
林跃点头，“你知道的，我作为荒坂的安全主管，是可以让我手下的网络专家教授或者利用用子网的资源自学网络知识的，我留你是因为你好像很了解黑墙，这点我承认。”
“至于帮我，荒坂有替换义体方案——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帮？”
萨沙目光笃定道：“绕过黑墙，找你身体里ai的主程序，让它停止迭代！”
嗯…
看起来萨沙解决办法底层逻辑和军科的神经矩阵一模一样，但她的手段不成熟有点撞概率的意思。
萨沙不知道控制ai迭代的小北斗神经矩阵已经被军科固定好了，并且密钥貌似是在欧洲某个代号叫做【天光】的黑客手中——小北斗项目和他们合作过。
其实天光的真实身份很明显，林跃也很熟悉：就是应库尔特·汉森邀请进入狗镇的黑客【奥罗尔兄妹】。
林跃在本州的时候自己也尝试过查询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对萨沙的解决方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墙外的流窜ai数量太大了，虽然经历过迭代和吞并，但找主程序这事就是大海捞针——我给你说个数，大概千万分之一不到的概率能够找到，况且最后还需要破解它的【底层逻辑】，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萨沙叹了一口气，“总比没有办法好，而且义体化过高就是赛博精神病的诱因。”
“你总得面对黑墙和那头的ai，这个过程要像巫毒帮一样尽力躲避网监的审查，你不仅要成为网行者，还必须是极其优秀的那种——赛博网络空间的死亡概率比夜之城低不了多少。”
林跃细细思索着跨过黑墙的必要性。
人生导师说过，需要和脑子里的玩意儿进行正面对抗，才能有握住人性的机会；萨沙也在建议进入黑墙，解决义体这方面的隐患障碍；最主要的是小北斗，控制住还好，如果继续落到汉森手里，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林跃现在的义体容量已经接近满值了。
不过话说回来，多条后路准没错——黑墙钻进去也是死，不钻进去也是死，学习网络黑客知识，最起码得有点准备不是？
现在依旧是起步阶段，从什么地方开始，那就只能听这个资深黑客的话了。
萨沙看着林跃，“我很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虽然知道你的面部义体可以改变很多特征…呃抱歉，只是随口一问。”
感觉这样问出来确实有些冒昧了。
林跃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了，“有一些变化发生了，我之前用凛的身份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安全一些。”
“你已经加入荒坂为我做事了——有些事我可以说，但你知道泄密后果就行。”
萨沙听懂了林跃话语中的威胁。
林跃：“我在日本和夜之城医疗部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们说了一个叫做人格掉落的问题…你觉得我陌生就是这个原因。”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已经变了——虽然你是黑客，但我想问问你懂这方面的知识么？”
萨沙略作思考：“人格掉落的问题，我猜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夜之城大街小巷荒坂打的广告吧？守护你的灵魂，美其名曰和逝去的亲人见面。”
林跃：“知道。”
萨沙点点头，“在我看来那不是守护灵魂，而是精密的ai完成的数据读取而已——你的人格掉落也是这个原因。”
“ai想让你变成它那样，那你就必须摒弃人性…有没有听说过公司战争时候的某个传闻？”
“开发灵魂杀手程序的奥特·坎宁安…有人说她还活着，但在我看来就是吃了大量数据，将人格剥离完毕的超级ai。如果这种传言是真的，那ai影响人格的事情就和你的情况吻合了。”
林跃深吸一口气，“所以我真的变了…但可怕的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萨沙有些犹豫是否该说，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完全变了，很无情……”
很明显，她对于林跃那天击碎自己幻想的言语依旧耿耿于怀。
萨沙眼眸低着，“在我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人。”
“其实在来生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可能就是凛先生，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猜，我得为小队负责…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夜之城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林跃点点头。
他抓起一把人生导师开的药，用已经凉透了的咖啡送进了嘴里，咳嗽了一下，手上出现了几滴血迹。
他擦拭血迹的动作自然被萨沙收进了眼里。
林跃的呼吸平稳了一些问道：“生物技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安全灵击倒的，你想对生物技术倾泻怒火，那保证自己能安全活到那天…做好长期打算。”
“之后有生物技术相关的进攻或者防御行动我会让你参与的。”
萨沙低头致谢。
林跃接着说道：“另外，你就在我办公室办公吧，告诉我该怎么做，仅限于学习网络知识——”
萨沙摇头：“不，我会陪着你一起进入初网深处，因为我很熟悉那里，而你需要有人带领。”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怕无所事事。”
这家伙。
林跃无奈摇头，许久后嘴巴里冒出了一个字：“好。”
萨沙眼睛亮起，林跃义眼内浮出正在上传的字样。
看来这位黑客已经准备教给林跃知识了。
正式进入网络教学过程中的萨沙语气平和。
她跟几乎所有一样的高级网络黑客一般，用着颇有逻辑顺序的语言一个个介绍林跃该学会的东西，但她很清楚，网络这碗饭不是学习就行的，最主要的是天分。
因此说话也很直白，“凛，我知道你的痛苦，但学习的能力不是痛苦就可以改变的，我只能祝你成功了。”
“刚才给你的是【《拉奇巴特莫斯的网络行者指南》】，你应该知道这个黑客吧？”
林跃看着这本页数极其多的网络黑客指南书，“知道，数据崩溃的始作俑者。”
萨沙拉开椅子坐在林跃办公桌对面。
她说道：“赛博网络空间内，巴特莫斯是无法战胜的，‘【不要祈求上帝，祈求我】’这句话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出来。前半部分的内容不是新算法下的网络程序编写和网络基础知识，但你也必须学习。”
“程序的编写逻辑没有改变，最主要的是巴特莫斯的智慧，你能接收多少。”
“恕我直言，荒坂子网内的网络黑客知识都是维护和防御一类的，但优秀的黑客几乎都是从一次冒险进攻行为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所以…规培出不了好黑客。”
林跃细细查阅着，“嗯哼…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萨沙手指了指林跃的办公主机，“我给你一点时间——接入它，按照指南学习编写一个入侵协议，在子网中找到我临时建立的数据库位置进行攻击，不要使用你的黑墙数据，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说话间，萨沙把放在茶几上的个人电脑抱了过来，略作操作后停下了手。
林跃表示明白萨沙的意思了，当即细细察看义眼内这位传奇黑客撰写的东西。
这本几乎被网络黑客奉为圣经的指南名不虚传，巴特莫斯总会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一切网络相关的知识，并且附带了巴特莫斯在第一次上网之后所有的战绩，心得……
林跃承认，巴特莫斯实名上网确实是很狂的一件事，但他有这个资本。
此时的林跃对网络入侵这节内容细细揣摩，余光发现萨沙许久都没有动弹过。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你在等什么？”
萨沙耸耸肩，笑容温和，“我在等时间过去…只给你半个小时哦，现在还有十分钟，你做好准备后就接入网络吧。”
林跃皱眉，“是不是太严格了一些…？”
萨沙伸出四根手指，“巴特莫斯四岁就已经可以玩弄公司了。”
“七岁时，我就能顺利进入安保公司的子网内，顺便替我的顾客消除了被强行保存的信息，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碰黑墙，连这点理解力都没有的话…你只能指望荒坂救你了。”
行吧行吧。
林跃无奈摇头，抽出胳膊上的软线，此次并非是深潜攻击，所以完全不需要借助网络接入仓，只是简单的编写程序、定位然后发送。
编写程序以林跃的智力结合巴特莫斯细致的教程而言是毫无问题的，但关键在于定位，子网内如此大的流量，要推测萨沙隐瞒的用户名称和网络痕迹…这该怎么做？
耐心等待的萨沙比林跃其实更焦急，她观察着这个男人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
林跃尝试着调取那晚使用黑墙网关那天的网络日志。
自己的程序曾经跑过萨沙的网络接入仓，只需要特征数据就可以了，这也不算犯规。
林跃编写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入侵协议，就如同前世的网络病毒一样，仅仅是剥离数据堡垒的权限，深入数据库调取隐私信息罢了。
【ip地址】确认的时间仅仅花费了林跃三分钟的时间，巧妙的是，二人在荒坂子网内这种小规模的数据跑动没有引起荒坂反黑客小组的注意，萨沙也在这个地方为难了自己，动静太大萨沙都不用动手，自然有黑客替她挡路。
林跃…这是找不到自己？
萨沙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家伙皱眉思考。
她当然要设置一个较为困难的目标，毕竟有打击才会有教训——不然顺利完成考核的菜鸟就会自大，赛博网络空间内胜负就是几毫秒之间的事情，输了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而此时的林跃已然想好了破局的办法：那就用萨沙编写程序的逻辑代码，他尝试着对萨沙的数据堡垒防卫ice进行观察，将反协议入侵的程序进一步掩饰。
萨沙很宽容的给了林跃几分钟，但ice始终没有动静——
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这就证明…林跃很不适合干这个。
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无法发起。
林跃手指敲击键盘，抽回交互软线结束了子网的传输过程，“抱歉，超时了。是我没了解到你的意思，还以为是需要我认真学习后才会进行考核。”
萨沙耸耸肩，“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已经很棒了，唔…虽然我的ice好像并没有反应…呃，等下！”
在数据堡垒中萨沙藏的只是一张图片，是她通话头像的那只线条猫头。
就在她以为林跃已经失败，并且开始裂解数据库的时候发现一件让她后怕不已的事情——
自己数据库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萨沙的眼睛瞪着，似乎在思考这家伙是不是动用了黑墙裂解了自己的ice…可检查了无数遍，最后只在自己建立的简单ice里发现了入侵协议，并没有黑墙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林跃不仅混成了“自己人”顺顺利利进去偷了数据库，还顺带销毁了数据……
林跃笑了笑，“好像效果不错。”
萨沙略作思考，“是很好…借了我的程序进行入侵读取，还顺带毁了数据库，好吧…是我小瞧你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而没管萨沙小九九的林跃清楚这还不够。
巴特莫斯的智慧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致了，虽然自己的智力点数只有这位传奇黑客的一半——但总体而言复杂的问题是可以看懂并且融会贯通的。
还得练啊…
但萨沙却是拿得起放得下，“好像还让你给我上了一课，看来小瞧菜鸟就是坑自己……凛，你很适合干这个。”
她表情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林跃的脑力要比她想象中的强太多了。
这样的话，辅助他进入黑墙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自己也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护着新手一路送到黑墙跟前，让他自己踩坑作死。
林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谢谢，其余的东西我会尽力掌握。”
萨沙点头，“你的身体还好么？”
林跃没否认自己身体的状况，“还好，只是偶尔有些疲惫，身体莫名其妙会有出血点…都是小问题，今天暂时到这里吧。”
“另外，我想跟你说说艾玛超梦的事情。”
“超梦分析是朱迪做的么？”
林跃边说边从办公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了那颗从超梦提取出来信息的分离芯片。
萨沙点头，将芯片插进脑后。
林跃解释道：“我们在狗镇有生意上的业务，这点你是知道的。曼恩他们暂时让太平洲的部落乱了起来，内部安琪和艾玛已经在夺取汉兹生意的渠道，基本完成了替换。”
萨沙有些疑惑，“对你而言应该是好事才对，毕竟下面的人主动，你也就轻松一些。”
林跃摇头，“确实，但她们手伸不到夜之城里面来…供货商的信息你看得到，是夜之城的一家物流公司【可敬物流】…安琪和艾玛用自己的人破坏了上一次的运货行动，现在就等我们和可敬物流的人谈谈了。”
谈谈？
萨沙直觉告诉她，这个谈谈不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生意。
林跃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可敬物流在货品发生损坏时会全额赔偿，汉兹就是瞄准了这点，所以安琪她们没有让汉兹的生意崩掉。毕竟夜之城许多家公司的销售部门在跟他搭关系，我们当然也要参与一下了。”
“你在网上和汉兹搭线，联系艾玛…当作供货商让汉兹放松戒备，签网络合同。做好准备后我会让可敬物流负责这条线的主管闭嘴，好好把我们的东西运进去。”
萨沙觉得风险还是挺大的，“按照你的能力，应该直接能把汉兹给——”
她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林跃：“当然要宰他，只是不想让安琪和艾玛白费力气，让他蹦跶几天。”
“艾玛既然想替我节省成本，那就先解决供货的公司…我会让曼恩他们按照分离芯片里的东西去查，最好能让夜之城小公司的数据库出问题——比如【平价火力】，十五天之内让他们物流渠道全部断掉。”
萨沙起身，她总算知道凛先生和林跃的区别了。
而且聪慧的她甚至知道了林跃肯定是借着黑墙那次在荒坂彻底站稳了脚跟，但她不太清楚凛先生执着于狗镇的原因。
算了，不该自己想的问题一概不要想。
萨沙抱着电脑按照林跃的吩咐在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区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林跃准备开始安排反情报部门最近申请的行动权限时，v的短信发过来了。
【v：雅加达（图片）:p】
林跃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凛：你是怎么发出来短信的？不应该断了信号么？】
【v：有的时候觉得你特别蠢，肯定是荒坂子网。】
【v输入中……】
林跃挠了挠头，确实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v：按时吃药，我要闪人了…呃靠，詹金斯真的太没人性了，看这样子要三月份才能结束行动了，对了…送了你一个礼物，我让人送进你的公寓了。】
林跃犹豫了许久。
【凛：好，谢谢。】
似乎觉得不太热情，补了一句：【真的】。
就在林跃低头认真回复完消息，刚一抬头，发现鬼一样的铃木站在自己面前。
这帮忍者走路没动静的吗？
他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铃木，规矩忘了？”
铃木觉得很委屈，“老板，我敲门了！那位小姐都听到了…您刚才看东西很投入，看您还在笑——”
萨沙盯着电脑屏幕，声音传来，“嗯哼…你确实很投入地在发消息。”
林跃收起嘴角，“麻烦下次敲门大声点。”
铃木连忙鞠躬。
林跃摆摆手，“行了行了，查出来什么没有？”
铃木觉得老板貌似心情还不错，有点不太想提这件事了。
但看到林跃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上次行动查到的东西。”
虽然他知道接下来要触霉头了，但还是“视死如归”般将文件报告递给了林跃。
“没发现公司或者内部人员参与的迹象，只知道是海关外的流浪部族混进海关了，当时放人的海关已经被处理了，其余受训的佣兵和您说的一样，都是触犯了公司法被公司裁员的士兵……”
预料之中的结果。
林跃将调查报告销毁，就在这时，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他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全息影像中，那头穿着名贵衬衫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盯着自己。
林跃汗毛立马竖了起来。
荒坂…赖宣？！
林跃略作沉默，问候了一句：“赖宣先生。”
荒坂赖宣直起身子，“身体如何了，凛？（日语）”
林跃回道：“本州的技术很不错，谢谢你提供的帮助。”
荒坂赖宣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听说那批货出了点问题？”
林跃瞬间觉得脑袋大了起来，“是…但只损失了一辆满载的智能武器货车，是我监管失误了。”
赖宣突然笑了，“不不不…我不需要道歉的员工，只是照惯例问问而已。希望你能尽快将我们的武器打入狗镇内部，这关乎着我们在夜之城轻武器行业的规模。”
看来对于挤军科这事荒坂赖宣还是很上心的。
林跃答应了下来，并且赖宣让他做出了一份“检讨”，然后又补发了一批智能武器来夜之城分部。
这几乎是摆明了要用大量亏本的武器来冲击狗镇的市场。
赖宣沉声道：“军科坑了你，荒坂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话说你有办法跟狗镇的军阀头子搭线么？没有的话，我这儿有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林跃点了点头，心里一阵轻松。
这位反资本先锋的下场，无疑会让他轻松解决在狗镇和汉森相处的问题。
赖宣：“夜之城的ncpd改组，貌似还进行了一系列商业行为，包含并购之类的…都是些卑劣的商业把戏罢了。”
“但听说这位ncpd新ceo很喜欢‘交朋友’，那就去他见一面，我想这个贪心的杂碎应该对你和汉森公平交易有一些帮助。”
林跃仔细思索着赖宣的意思。
然而赖宣并不打算让林跃回答是或者不是，“希望你能像v说的一样聪明。”
电话挂断了。
子网内立马有了新的工作安排。
【待办事项：市议会诚邀各公司代表前往威斯特布鲁克‘暗物质俱乐部’开办交流酒会；您已获准董事会权限，请于今晚21.00之前前往该地点参与活动，安全部门已经为您安排行政车辆。】
【安保队伍人员名单：铃木刚良…】
【股价提示：基于对ncpd业绩未来的乐观估计，建议增持（加仓）】
【……】
荒坂赖宣一句话…压根就没人敢阻拦权限。
这活应该是荒坂公司代表千叶去才对…不过赖宣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林跃皱眉细细回忆赖宣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
贪心的公司狗最想要什么？票子。
从记忆细节来看，这位ncpd局长眼里的东西只有钱，而且他的贪心从行动上都能看出来，能贪的东西一点都不放过。
按照时间节点，ncpd现在才改组，应该还没有跟汉森搭上关系才对。
赖宣是要自己当这个中间人撮合么？
这不太保险，一般而言交易买卖的双方都会有保障，中介是没有保障的——如果福尔特和汉森尿到了一个壶里，自己也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这毕竟不是自己熟知的人物，经历如此之多事情的林跃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于是他当即吩咐铃木让他的人调查一下这位ncpd公司狗，到时候见到这家伙也算有些底气，至于具体怎么办，还得到现场才能做出选择。
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到了。
此时林跃反而不慌乱，赖宣明晃晃的站台让他更有底气，而对于贪心的ncpd局长，他有一万种办法拿捏这种家伙。
铃木这个时候说话了，“老板，子网通知下午有您要参与的活动，我会在晚上七点来通知您，我先去办事了。”
林跃起身穿好衣服，向萨沙问道：“公司有没有给你安排住所？”
萨沙摇头，“荒坂的职级和工资标准里，我这个等级是没有的…不过无所谓，网络安全室有住的地方。”
林跃指了指远处的会客区，“就住这儿吧，有情况我第一时间能够找到你，跟铃木说一声，把服务器的线路接到那个隔间里，你可以在这儿完成入网。”
萨沙：“嗯，谢谢。”
在地下停车场内的林跃发动了车子。
他得在下午开办酒会之前跟曼恩他们把这趟行动吩咐下去，最主要的还是他想知道生物技术那事是谁给曼恩下的委托——目前最重要的是控制住这帮赛博朋克，自己目前还指望这些非公司人员帮他把狗镇的杂事打理干净呢。
要不上次自己赶巧，丽贝卡和萨莎要出大事。
看着丽贝卡面板上的好感度，林跃试图回忆面对丽贝卡的细节，但脑子里只有阵阵刺痛。
虽然不知道心底里为什么有救下这个女孩的冲动，但林跃很清楚，肯定是有些和她之间的记忆被丢掉了。
零碎的记忆就是感情的来源——潜意识骗不了人，当时的他几乎不假思索就下定了救丽贝卡的决心。
自从在日本接受治疗后，心里每天都像是空了一些东西，有些东西一片模糊。
……
此刻，圣多明戈红泥酒吧。
曼恩小队除了露西，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听着摇滚喝着酒。
气氛很是活络，除了曼恩。
因为他正在接凛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多莉欧看着男友，询问道：“怎么了？”
曼恩有些丧气，说道：“凛在问谁给我们派发了生物技术那活，你知道的多莉欧，萨沙是他很看重的黑客。屮……”
多莉欧把手放在曼恩的肩膀上安慰着他。
多莉欧：“需要把露西喊过来吗？她现在应该正在沃森区的车上偷芯片。”
曼恩扫了一眼远处的琦薇，“算了，该来的麻烦躲不过去。”
就在曼恩思考着如何给凛交差的时候，一辆维勒福尔阿瓦拉多使团2044停在了红泥酒吧正门的马路上，正是法拉第的车！
这个光学组件义眼恐怖的家伙从车上走了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曼恩，冷着脸向他走来。
曼恩觉得今天是真特么晦气，嘀咕道：“妈的，除了凛，还有新麻烦。”
远处坐在椅子上无聊发呆的丽贝卡等人全部打起了精神，都齐刷刷望向这边。
这个中间人虽然消瘦，但个子很高，双手插兜直视着曼恩。
“你太粗糙了…我记得我说过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带出来。”
曼恩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法拉第，我的黑客也损失了。”
法拉第嘁了一声，“要不是她兴趣太大，看了其他不该看的东西，我想你们现在应该在度假了。”
曼恩握紧拳头，最让他痛苦的不是法拉第的问责，而是萨沙的死在不停拷打着他。
法拉第接着说道：“钱会少20万，这是你们的惩罚，如果还想在来生稳稳混下去，那就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
说完话，法拉第慢悠悠地离开了这地方。
曼恩愣楞站在原地。
丽贝卡旁边的琦薇问道：“那家伙是来生的中间人么？”
丽贝卡吐槽道：“人渣。”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辆宝石青色的歹徒在街角马路上拐了进来。
丽贝卡脸色立马垮了，“完了！”
琦薇皱眉，“什么？”
皮拉嘿嘿一笑，“真·公司狗来了。”
林跃下车后，看到曼恩跟个树桩子一样站着，表情有些无语，“曼恩。”
曼恩只能机械地回道：“凛先生……”
林跃缓缓说道：“知道么…如果不是我，丽贝卡就死定了。生物技术的事情，是谁派给你们的？”
丽贝卡听到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凛先生，我们也是为了赚钱，买卖不说姓名——”
凛虽然表情和煦，语气却带着寒意，“丽贝卡，我问你了吗？”
“你们接活我不反对，但不要耽误我的事情，我说过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请为我的事情负责一些，可以么？”
多莉欧将丽贝卡扯在了身后，“抱歉凛先生。”
林跃环视一圈，发现了那个穿着枣红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你们另一个黑客呢？”
曼恩感觉身后全是冷汗，凛怎么什么都知道？！
“呃…她在沃森区。”
林跃笑眯眯地问道：“好，那就告诉我，谁让你们去生物技术的？”
曼恩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有个来生的中间人，大家都叫他法拉第。”
多莉欧看了一眼曼恩，“凛先生，这是我们的问题，没有保护好萨沙…”
法拉第？
林跃的眼睛眯了起来。
曼恩解释道：“法拉第确实不怎么透明，是我的问题，抱歉…”
不知道凛要怎么问责大家？
丽贝卡觉得这家伙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了。
就在众人看着凛等他发话的时候，没想到他凑近了一步，说出了让大家一瞬间都掉入冰窟的话：
“没关系，来生不会有法拉第这个人了。”
“我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