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远走
    视线中,寒光自上而下,斜斜从那汉肩颈处一闪而没,大茶壶急忙转眼看去,就见适才门口谎称教师的大汉擎着一对镔铁剑站在一侧。
    “客人,恁怎么私自进来了,不是告诉恁小官人不在吗?”大茶壶心中砰砰直跳,一双眼不住的往双剑上瞟,但见一对古剑霜月白,宽面刃长使君休。
    也不知这大茶壶是怎生想的,许是见着剑上未有血迹,拿手一指孙安:“还请客人速速离去,莫要惊扰楼里贵客。”
    见孙安不言语只是冷笑,口中说着,脚步往旁移动,想给门口的汉子腾出地方,让其解决这手持凶刃的男子,只是方走两步,脸上有突然觉得有液体滑下,拿手擦了下有些粘稠,鼻中嗅到一股铁锈气味。
    你还站着作甚,不快把人赶走?!
    大茶壶不以为意,转眼怒视门口那汉子,随即觉得哪里不对,那人直直站在那里,双眼圆瞪前方,不经意间,似乎还瞥到什么东西从他肩颈处飞了出来,砸到脸上。
    蝇虫?
    大茶壶心中有几分腻歪,旋即想到此时乃是冬季,不该有虫子,感受那物往下滑,脸上痒痒的跟适才一样,不由抬手一抹,鼻中铁锈味儿更重,伸手一看满是血迹,不由“啊”的一声惊叫。
    旁边那人就像得了什么号令一般,一串血珠从肩颈间渗出,那半拉身子开始倾斜、下滑,突地“嘶”声作响,血线飚射而出的瞬间,顶不住压力的半边身子顺着血液流出处向下滑落,两片身体分左右倒地。
    “啊……啊啊啊……啊啊……”大茶壶被浇了满头的鲜血,看着两截死尸不由手脚一软跪倒在地,嗓子像是不知如何发生一般,只是在那叫着。
    “闭嘴!”孙安猛冲过来,一把将人提起按在墙上,另只手的剑搁在他喉间,凑近前,眼冒凶光:“那姓俞的撮鸟在哪?”
    “啊……啊……”那大茶壶也不答话,只是圆睁着眼睛朝后缩着身子。
    孙安皱眉,抬手拿剑柄冲着大茶壶脸颊就是一下,那人被打的脑袋一歪,再回过脸来仿佛刚睡醒一样,见着眼前的孙安身子猛地一抖,一股尿骚味儿随即弥漫在空气中。
    “我问你,姓俞的在哪?”
    凶恶的目光中,大茶壶打了个冷颤,不敢怠慢,伸手朝旁边一指:“那边,最里面那间房就是。”
    嘭——
    孙安得了信儿,抬手照着这人脑袋狠狠一下,大茶壶两眼一翻,随即昏死过去,随手将人扔到地上,还未等走,后边屋里传来娇滴滴的声响:“死人,怎地这长时间还不进来?”
    “哈啊……”
    孙安叹口气,转身进了屋子,关上门,转过屏风,就听那女声道:“你是哪个?要做甚?你……唔——嗯!”
    简短的对话过后,孙安打开门,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拿地上大茶壶的衣服将剑柄上的脂粉擦掉,随即朝着之前指的方向走去。
    现时的荷楼却是寂静万分,方才的声响似乎并未扰了姑娘们的清梦,孙安也并未急躁的跑过去,手中提着两柄长剑信步而行,不多时就倒了所指之处。
    这最里面的房间靠着荷楼最佳的风景之处,只是如今大雪盖住了一切,望去梨枝上层层雪,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伸手推了下门,不出所料关的甚严,孙安也不耐使用江湖手段开门,抬手狠狠一劈,轰的一声房门四分五裂。
    “什么事——”
    “啊——”
    屋内男女的叫声响起,孙安咧嘴露出狞笑,口中却是温声道:“俞奎俞小官人可在里面,出祸事了。”
    “祸事?”里面男人似是起床下了地:“老子长这大还不知什么叫祸事!”
    孙安眼神一亮,抬步转过屏风,见里面一青年男子,长的甚是普通,只一双三角眼让人印象深刻,那青年见着孙安拿剑进来一愣,还未等开口,孙安已是欺身近前,飞起一脚将人踹倒,一脚踏着胸口,右手剑一指:“狗贼,可认得孙安否?”
    “等等好汉,你是哪个?小人有何处得罪过你?”这人正是俞奎,此时被孙安踏在地上,当即有几分麻爪,额头上唰的出了一层白毛汗,两眼直直看着眼前剑尖儿。
    “啊——”
    床上那小姐见了不由放生尖叫,孙安左手剑抬起指着她:“闭嘴。”
    那妓子当时双手捂着嘴,只惶恐的看着二人。
    “前些日,你逼迫一女子不成,反打死替她出头的老汉,是也不是。”孙安盯着这人双目,说着今日前来的因由。
    俞奎瞳孔一缩,眼神显见的慌乱起来:“不关我事……是那老汉自己身子骨差,我家教师才打了一拳。”
    孙安一怔,旋即喃喃道:“倒是省事了。”
    俞奎大惊:“等等……什么省事了?”
    孙安低头望来,这纨绔子弟似是看出他眼中杀气,连忙叫道:“你不能杀我!我叔叔乃是团练使,杀了我……杀了我你也要陪葬!”
    “被你打杀的老汉乃是我父。”一剑刺了下去,镔铁剑自胸口而没。
    “呃……”
    俞奎口中流出血,死死瞪着孙安,这屠龙手狞笑一声转动剑柄:“下去碰上我父,就说不孝子孙安等下有话告知他!”
    见着俞奎气绝身亡,孙安直起身子,一剑剁下脑袋,胡乱找东西包了,看了眼船上的小姐,那娼妇早就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也省的过去将人打晕。
    耳中听到荷楼里面动静大了起来,知道乃是方才动作过大,惊扰了一众人等,想了下将双剑也找东西包了,就这么提着两个包裹,打开窗从二楼跳了下去。
    比及荷楼传出惊叫,这屠龙手已是翻墙出去,低着头快步朝着城外走去,也是现在天寒地冻没几个人,不一时就到了孙老太公墓前,将人头放在碑前,公公正正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叫道:“爹,你英灵不远,早生天界!孩儿已杀得仇人,只孩儿不信这官府能秉公处理,将要远走江湖,爹爹天上有知,保佑孩儿与二哥及岳儿平安顺利!”
    当下站起身,将双剑绑到背上,大步朝着远处而去。
    ……
    寒风远去,高唐城内。
    将养多时的杨志已是无碍,只肩膀处转动仍是有几分不得劲儿,不过这青面兽也没多担心,他兜中银钱甚多,每日只捡上好的药敷了,此时自觉再过个几日,当能好利索。
    只是他也不知,这每日去往药铺敷药也让他被一伙偷儿给盯上了,寻常人家谁能三天两头的尽往药铺跑?要知杏林里一直有言“穷人看病,富人掏钱”,乃是说的遇到穷人少收诊费,乃至不收费用施药治病,而给富贵人家看病,诊费药方则要贵出不少。
    前段话不定都去遵守,后段话却是人人奉如圭臬。
    杨志有了钱财,整治了一身衣物,看起来精神不少,又有当地的人帮着从药铺那打听来这用药的情况,不知不觉间他那家底竟是泄漏的七七八八。
    这一日杨志仍是如往常一般,带着腰跨家传宝刀而出,前往药铺。
    他一走,一矮小的身影早从墙上翻进客栈,熟门熟路的来到杨志房间,看了眼挂着的门锁,脸上一笑,转头见没人,掏出一铁条插入锁中,三两下就将其打开。
    闪身进屋,将门带了,看着兵甲和包袱,露出了笑容。
    等他再次出来,背上已是背着一包裹,重又将门带好锁上,待得杨志回来,竟是没发现半点儿不妥。
    ……
    “呵,这里多嘿,竟然有着十两。”
    “今日这多分之人当是驴子。”
    采光良好的房间内,一伙偷儿正三三两两的朝外掏着得手的财物,一张桌子上放满了各色的钱袋布兜,正有人从那钱袋里往外掏着银钱,四周围观之人则是议论纷纷。
    “屁!老子的还没拿出来,怎地就是驴子了?”说话之人身材矮瘦,唇上两撇八字胡,下巴上还有一簇短须,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也不知何时进了房来,分开众人将怀中一个钱袋掏出来扔到桌上,沉重的声音响起,砸的众人为之一怔。
    “嚯——竟是时大哥,那不用说了,定是恁这袋货最值钱。”
    上面的人说着,打开那钱袋,里面白放着四五十两银子,带有珠宝若干,约莫不足百两之数。
    “这可真是发财了。”
    “是极是极,时大哥当之无愧的首位。”
    “大哥哪里拿的,如何得了这多的钱财。”
    一众偷儿搓着手看向那汉子:“时大哥请,今日恁先拿。”
    那矮瘦汉子伸手一划拉,也不看有多少:“今日看着个呆鸟将官带着许多银两还以为藏的好,不是依然被俺拿了?”
    面色平静的说了两句,看着众人瞪大的眼睛,这汉子又道:“就这样吧,俺就拿这些,蒙你们叫俺声大哥,有好事儿还想着俺,只是此间俺也是待的腻了,想去别处走走,就此别过。”
    “时大哥去哪?”
    “时大哥可是嫌弃分的少了?今日恁全拿去俺们也没二话。”
    “是极是极。”
    “别……恁走了俺们可弄不来这许多财物。”
    “大哥,俺们跟恁走成不?”
    众人闻听大惊,七嘴八舌想留下这人,怎奈何那矮瘦汉子心意已决,也不搭话,身子也不知怎地,三扭两扭的从人群中脱出,打开房门溜了出去,等众人拉开房门去找寻,竟是失去了踪影,一时间唉声叹气,以为末日将临。
    ……
    郓城地界接连几天大雨,梁山上,浑身湿透的柳元等人踩过水坑,走进吕布的书房纷纷跪下:“哥哥,我等有负所托,失了马匹,还请哥哥责罚。”
    吕布一惊,随即站起身来:“如何失了马匹?”
    见他等发梢衣角都挂着冻硬的雨水,房中温度较高,有人身上的水开始融化,竟是将地面浸湿了一块,当下一挥手:“等等!”
    迈步打开房门,唤来一个喽啰吩咐道:“去取些干净衣物给他们,另多弄些驱寒的热汤,再将乔冽头领找来。”
    “是。”
    那人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准备,不多时干净的厚衣服以及热汤就端了上来,吕布命他们下去更换衣服期间,乔冽匆匆赶来,柳元、傅祥也重又回来。
    “哥哥,恁找我?”道人进门看到柳元、傅祥狼狈模样,眉头一皱。
    吕布示意这幻魔君坐下,开口对着已换好衣服的柳元道:“详细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柳元与傅祥对视一眼,皆是苦笑一声,当下跪下将河北之事说了,末了低头道:“哥哥若责罚我二人也绝无怨言,只哥哥若要去河东寻那钮文忠,万望带着我二人,容我等一雪前耻。”
    “此事虽你二人有错,却也不能全怪你等。”吕布摇摇头:“且先起来说话吧。”
    二人道声谢,起来重又入座,乔冽皱眉道:“哥哥如何打算?”
    吕布冷哼一声:“劫某马匹,万不能就此算了,当是去河东讨回这笔账!”
    乔冽歪歪头:“那铁蜻蜓钮文忠贫道也是听过,乃是一多年纵横河东河北的马匪,只听闻他劫财并不是为了自己,反是所得之物尽数给了他人。”
    “管他给的是谁。”吕布站起来,重重一拍桌子:“拿了某的东西,又杀了某得人,此事决不能算了。”
    乔冽在那边摸了摸下巴道:“哥哥若是要去找那厮,可否带着贫道一起?”
    “嗯?”吕布疑惑地看向乔冽。
    “贫道想一起去看看,若是得空,说不得要拉个老友来帮忙。”乔冽嘴上带着笑容:“贫道那老友也是文武双全之辈,当能帮上许多忙。”
    “可!”吕布一点头,走出桌子,看了看柳元二人:“二位兄弟先回去休息,找郎中调理一下莫要受寒。”
    二人连忙起身:“多谢哥哥关怀。”
    柳元吸口气,神色诚恳:“自柳元习武有成浪荡江湖,还未有如此丢人之时。”
    傅祥嘴笨,只是抱拳:“俺也一样。”
    “近几日每思及此事就如鲠在喉、心火难耐,失马之责在我。”
    傅祥抱拳:“俺也一样。”
    “还望哥哥给我这个机会,带我一起前去,当由我亲自洗刷此等耻辱。”
    傅祥抱拳:“俺也一样。”
    “只要你二人身体康健,某就允了。”
    低沉的话语传来,高大的身形开门走出。
    写到最后,脑海里不自然的出现了点儿画面,然后……还是忍不住玩梗了~o(n_n)o~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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