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事情不断
    初春料峭夜仍寒,白日暖阳降下去的不久,寒气似是失去压制一般汹涌翻了上来,走在外面的人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领,快步朝着屋中走去。
    呼——
    浇了松油的柴火燃起火苗,几块木炭放了上去,不多时红灭不定的闪烁起来,温暖的气息在室内弥漫开。
    “呼——真是的,看不出是春天的样子。”扈三娘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向裹在冬被中的邬箐:“姐姐,你刚刚生产,怎地也不让人点上火盆,万一冻着怎办?”
    走过来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雯儿没事吧?别冻着她了。”
    “哪有妹妹说的那般夸张,下午还烧过一阵子。”邬箐穿着厚衣服盖着被,轻轻拍着熟睡的女儿:“你呀,在外面恁地长时间,许是冻着了吧。”
    “也就稍微在山上转了转。”没底气的一丈青说了一句,接着皱起眉头:“本来是去找郎君的,只是他那里有客人,是柴家的管家,后来乔冽、李助、吴角三位军师就过去了,许是有大事发生。”
    拍着孩子的手停了下来,初为人母的少妇抬起头笑了下:“定是有事发生,只是不知是否又是官府围剿。”
    “是不是好像都和我没关系。”扈三娘的声音有些赌气,眼神瞥向一边,嘴也嘟起来。
    邬箐看的捂嘴噗嗤一笑,放下手道:“你还想着上战场啊。”
    “如何不能?我本身就学的武艺,不比那些男人差。”攥起粉拳在空中挥舞两下:“等闲男人打我不过,我哥就不是我对手。”
    “伱兄长那是让着你,不然你输了哭鼻子怎办?”
    “姐姐!”跺了跺脚,这一丈青气哼哼道:“他是真打我不过。”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邬箐紧张的看着女儿,见她只是手脚动了动舒口气:“小声点儿,吵醒了这祖宗你哄她睡啊。”
    “哦……”扈三娘捂住了嘴,歉意的看了下对面。
    这两日,新出生的吕雯是这一家三口的心头肉,就是吕布回来也要轻手轻脚生怕吵着她,不然闹腾起来那不好收场。
    吱嘎——
    房门打开,堂屋传来走动的声音,扈三娘转头看去,是端着饭菜进来的侍女,邬箐产后身子虚,就一直在里屋吃喝。
    “又是鱼汤……”看了看侍女手中的饭食,邬箐那有些丰腴的脸上堆满了嫌弃:“下次能不能换别的。”
    “娘子,鱼汤下奶,快些喝了吧。”侍女也不为所动,只是拿起小桌放到妇人面前,又将汤水放上去。
    “呜……着实喝的有些腻了。”苦着脸,小妇人端起汤呷了一口,一张俏脸挤成一团:“好腥……呕……”
    “毕竟没放香料啊。”
    侍女无奈的耸肩,扈三娘在一旁抱着手、皱着脸,邬箐每喝一口她身子都稍微后仰一下,那样子似是看到什么不能接受的事物一般。
    也就是邬箐硬逼着自己喝下去的时候,外面门扉开合的声音传来,随即一阵脚步声,吕布那高大的身形出现在几女的视线中。
    “嗯,回来了。”将大氅挂起,正了下衣袖,笑着看向两女:“在聊什么呢?”
    “郎君回来了。”邬箐首笑了一下,眼珠子一转,若无其事放下手中的碗,朝外推了推:“妹妹在和奴抱怨不能上战场,以前的武艺都白学了。”
    吕布转眼看向一旁,有些愕然,女子上阵……
    “怎地……”扈三娘被看的微微一滞,接着仰起头:“不行啊?”
    吕布缓缓摇头:“战场是男人的事儿,自古女子……”
    挺起胸,有些倔强的眼神看着对面,一丈青清脆的声音侃侃而谈:“郎君可是看不起女子?自古就有女子上战场,也不比男人弱。唐有平阳公主以女儿之身反抗暴隋,征战中常常亲临战场、身先士卒,军队作战勇猛、纪律严明被称为娘子军,在大唐的建立中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岂不是证明女子未必不如男?”
    吕布微微语塞,对面女人继续再说:“大辽的萧太后在我大宋立国初期率军前来,两次击溃朝廷大军,虽说大辽乃是敌国,然而也不能否认其能领军作战的能力,还有隋朝平定岭南的冼夫人也是奇人一个,奴学的好武艺,等闲男子非是敌手,为何就不能上了?”
    张了张口,男人被驳斥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半晌憋出一句:“某再想想……嗯,再想想。”
    他二人在这说着,那边邬箐笑眯眯的眯起眼睛,倒是一旁侍女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娘子还是把鱼汤喝了。”
    “啊?”邬箐一愣,垮着脸看过去:“凉了,更腥了。”
    “那我去热一下。”伸手拿过碗,在邬箐苦着脸的表情中走了出去。
    那边的两人听见响动,转头看过来,吕布走到床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闺女,坐在床沿上:“怎地不喝汤?”
    “太难喝了……”初做母亲的小妇人撅了下嘴,看看孩子叹口气:“等下热好再喝吧,郎君今日怎地回来晚了,可是有事?”
    “是有些事情,柴大官人的商队在江州被劫了,盐线也被人盯上了,现在找来请山寨帮忙。”
    “江州?恁地远?”两女面面相觑,然后看向男人:“郎君要去吗?”
    用手指轻轻碰触一下女儿的额头,吕布收回手直起身子望着小小的人儿:“不是很想去,然柴大官人帮了某许多,就连这山寨也是他帮忙建立的,这种情需要还。”
    抬头看向两女:“只是这次路途过远,恐也没法带太多人过去。”
    “那边水域好似也多……”扈三娘皱着眉头想了下:“真要去恐怕需要多带会水的人方好,只是山寨方派危昭德统领与李宝统领去了辽国,人手恐是短缺不少。”
    吕布点点头,随口说着:“某省的,适才与乔冽他们商议了下,水军还是留阮小二在家,小五、小七需要带上,再带几个武艺高强会泅水的兄弟去就行。”
    “郎君……”扈三娘犹豫一下,开口道:“带奴一起去如何?”
    “你……?此行并非玩乐。”
    “奴知道。”俏脸微微仰起,一丈青带着倔强的神情道:“奴只是想给郎君看看,奴的武艺不是白学的,不跟着恁一起去,郎君何时才会认真思考奴适才所说。”
    坐着的男人挠了挠头,一旁邬箐劝道:“就带上三娘吧,路上还有个人照顾郎君,余呈他们虽是护卫,但都是粗手粗脚的汉子,哪里及的上三娘细心?”
    “这……”
    吕布的神情有些犹豫,扈三娘赶忙道:“奴保证路上听郎君的,不会胡来。”
    抬头看看英气女孩儿希冀的眼神,又转头看眼使眼色让自己答应的邬箐,男人点点头:“罢了,这次带着你一起就是。”
    接着脸色一正:“只是说好,若是这次你有甚做的不好,上战场之事休要再提。”
    “郎君放心,一切依恁。”
    扈三娘笑了起来,感激的朝邬箐笑笑,不多时侍女走了进来,将重新热好的鱼汤放在邬箐面前,本是笑出来的妇人顿时又苦了脸,只时间到了吃晚膳的时候,有东西就着,感觉多少好了些。
    当下三人匆匆用了些东西,夜晚在婴儿的哭闹与大人手忙脚乱中过去了。
    时间,正在稳步的向前走着,虽是决定要南下一次,然而一些准备还是要做的,柴福也知道这个道理,虽是心急却也没去催促,只是看着梁山这台战争机器在默默运转。
    ……
    视线拔高,远去,同一片天空下。
    晋地多山,陡峭雄浑的山体开始在春日中焕发生机,翠绿覆盖上山头,层层叠叠的树枝在风中摇曳,相互碰撞之间,沙沙作响。
    春天的到来也使得农人开始忙碌,纵使天气仍是有些寒冷,然而面朝土地背朝天的人却是没的选择,扛着锄头走入天地开始翻土,冻的梆硬的土地反震的手有些麻痒,不多久感到手心有些疼痛,却仍是要咬牙继续挥动手臂。
    远方几片田里,也都是有人在做着相同的事情,暖阳在天上走着,过了中午的时候,有人从远处路口气喘吁吁的跑上田埂喊道:“都停停,入娘的西村人将河水给堵上了,这般下去没水用了。”
    “又堵上了?”
    “这厮们是第几次了?”
    “记吃不记打,这次要好生教训教训他们!”
    “别废话了,上去问问怎生解决。”
    拄着锄头的农人纷纷破口大骂,三步并作两步的从田里跑了过来,纷纷围着那人道:“里正家怎生说?”
    “就是,出了这般事情里正该出头了。”
    “别吵别吵!”那人捂着耳朵吼了一嗓子,待众人安静下来,方才放下手道:“俺一看没水就跑循着道找去西村了,还没来及去里正家。”
    “那还等什么,趁着天没黑赶快去。”
    “不如直接打去西村那边,让他们知道俺们山家庄也不是好惹的。”
    “屁,这事自是要先找里正。”
    有性子急的吆喝着要动手,被众人阻止,簇拥着一起跑去里正家里。
    这里正也就是村长,是这山家庄的富户,庄子里大半的土地都是他家,不少人是靠着租种过日子,好在这家人心肠不坏,收取的租子也公正,佃户交完租还能剩下不少粮食,是以对他们家颇为拥戴,有个甚事也愿意找去求助。
    他家就在村子最中间的地方,用这里人的话说是高宅大院,其实不过最多两三层的小楼,院子倒是挺大,前后两个院子顶的上寻常人家好几间房屋,一伙人呼啦的跑过来时,房门正紧闭。
    几个年轻气盛的对视一眼,上前敲动大门,半天才嘎吱一声打开,走出一方脸青年来,但见他身高七尺往上,一身藏青色劲装,两臂孔武有力,双手粗大。此时看了看众人道:“这大太阳的,你等不顾田里,跑来砸门做甚?可是有甚要紧的事?”
    下面几人面面相觑,有人上前出言道:“小郎君,里正在吗?”
    “我爹不在,去县城了,你等有何事和我说一样。”青年笑了笑:“我要解决不了,到时候我爹回来,再让他出面就是。”
    下面的人相互看看,点点头:“恁地好,小郎君,俺们发现西村那边又将那河流给堵上了,如今水过不来,这眼看就要播种了,似此下去岂不是要俺们的命?”
    “这帮腌臜厮,怎敢如此做!”方脸上涌起一抹红,拧着眉、瞪着眼,青年说了句:“走,和我去西村一趟,看这次不打的这帮人不敢再犯。”
    “就是,走,跟着小郎君一起!”
    “走!”
    许是有了主心骨,听闻的众人都不再有出言反对的,一个个吆喝一声,提着锄头,拿着棍棒,跟在这壮硕青年后面朝西村而去。
    两个村子并不远,往前走过一片田野,转过两个弯儿,眼见着岔路垂下的树枝间,有一群人正在那里聚集着。
    “小郎君,看来这厮们知道俺们要来,特意在这等着。”后面有汉子见了,脸色一变,凑到青年身后说了一声。
    “哼!倒也好,省的一个个找了!”青年手提齐眉棍,大踏步走上前去,看看走到近前停下脚步:“你们这厮,当真是胆大,合着当我们山家庄的好欺负?”
    对面有一中年人走出来,上下打量青年一番:“吆喝,是山家的小郎君啊,这事儿跟你一毛头小子说不着,让你爹过来还差不多。”
    青年皱起眉头,手中齐眉棍用力一砸,发出砰的一声响:“怎地?姓刘的,我爹是你爷爷啊,要找他说话。”
    对面的脸直接红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对面:“小畜生,竟敢占我便宜,你爹都不敢如此和我说话。”
    “少废话,说那些没用的。”青年冷笑一声,指着他后面的人:“你们村青壮都在此处,还不是想着要打?”大手一拧棍子:“来,划下道来,我山士奇接了!”
    ps:看来还是有好汉记得吕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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