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将来的揭阳霸王
    明媚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着不停涌动的江面,反射出粼粼光波,五艘沙船逆着风向朝着北边而上,哗哗的水声中,丑恶的大汉敞着带有黑毛的胸膛,提着食盒走向道人。
    “师父,天色已近午时,吃些东西吧。”
    “嗯,好,正好有些饥渴。”道人笑了一下,也不回船舱,直接走到船头,盘膝坐下:“就在这里用膳吧,船舱恁地憋闷。”
    “听师父的。”丑恶的汉子甚是了解道人,不然也不会提前将午膳放入食盒提来,当下一层层打开将圆盒放在甲板上,饭菜的香气冲入鼻端,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这道人先是自倒了一杯米酒,一边喝着一边看了眼徒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如同徒弟了解师父一般,这道人对丑汉的性情也甚是了解,看他这般献殷勤,已是知道是有事想问。
    “还是师父恁了解俺。”汉子笑了一下,抓了抓头发,发出沙沙的声响:“俺就是想知道,为甚师父要讨这苦差事,跑那江州一趟。”
    一口喝干杯中米酒,道人放下瓷杯的同时瞥眼徒弟:“苦差事,你是这般看的?”手伸出,握住鸡腿撕了下来,蘸了下料汁,撕咬一口咀嚼着。
    “这……如何不是苦差事?”做徒弟的有些糊涂的看看师父:“离着本教十万八千里,手下也没有可供使唤的信徒,师父恁还要风吹日晒的去赶路,可不就是个苦差。”
    “被你一说好似是这样。”道人笑了一下,伸着鸡腿点点徒弟:“你这厮就是懒病犯了,要是勤快些,伱武艺也未必不能登堂入室,何至于现在这般凭着力气去压人。”
    丑恶汉子的脸上一红,颇有些无奈的道:“师父,缘何说上俺了?”
    做师父的将背靠在护栏上,徒弟倒酒递过来接了,抬头看着水鸟从高空划过,嘴里道:“你说的也不算错,出外奔波确实苦一些,然而在教中千好万好,只一样不好,你可知是何?”
    徒弟摇摇头,那边道人嗤笑一声:“前日你被谁训了却是忘记了?”
    “……教主?”反应慢半拍的丑汉说了出来,随即若有所思的看着道人:“也是,俺不过和两个女信众坦诚相见罢了,教主就发那般大火……”
    “要是道爷我先知道,定会狠狠揍你一顿。”道人狠狠盯了他一眼,对面的徒弟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气的这道士将吃完的鸡腿扔在甲板上,喝口酒道:“这件事教主并无错,你这厮要找女信众也该找那没家室的,盯着那些有夫有子的做甚!平白招惹麻烦!”
    “她们知道疼人……”
    丑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抠抠脸,“出息!”气的对面道人探过身子狠狠敲他一下,疼的这人不停揉着脑袋。
    “说回你的问题。”许是打了人,道人的火气小了几分,拿着杯子转圈看着,口中道:“教中教主最大,他又是个爱管闲事的,整日这个不许那个不让,贫道待着也是烦闷,况且……”看了面前的肉食,捏了下杯口:“在教中还不能随意吃肉喝酒,要给信众我等甘守清贫的印象……这不就和那些吃菜事魔的魔教一般无二?”
    抬头看着对面的徒弟:“你师父我,你也是知道的,最喜这杯中物,也喜阴阳交合之事,既然教中不让,那干脆咱们自己出来单干就是。”
    丑恶汉子点点头:“师父这般说也是没错,俺也不耐成天光吃那些菜叶,恁地无味儿,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拿起酒壶,欠着身子去给对面师父倒酒。
    道士拿着杯子接着,看着浑浊的酒液入杯,淡淡的道:“这次去江州,尽量将那边水搅浑,如此你我师徒也有借口留在那边,待压服了整个江州绿林……”
    倒酒的人见杯子倒满坐了回去,嘿嘿一笑:“师父俺懂,到时恁就是那唐朝末年的节度使,听调不听宣。”
    “算你小子聪明。”道士哈哈一笑,仰头看着天上的浮云:“所以这次江州行怎会是苦差事?分明是美差才对。”
    呲溜一声将酒喝下去:“就看那姓张的识不识时务了。”
    “师父,他会识时务的……”丑汉狰狞一笑,攥紧了拳头晃了一下:“他要不识趣,俺会好生和他谈谈。”
    坐着的道人嘴角含笑,随即招呼徒弟一起用膳,不多时,两人吃饱喝足,道人依靠着船头的护板吹着江风,做徒弟的收拾碗筷回转船舱。
    云层开始多了起来,待过了午时,浓厚的云层染上灰黑色,似是压城一般,在天空翻滚着。
    ……
    清晨,天空灰蒙蒙的,白茫茫的水汽遮蔽了视野,弥漫在山野、城镇之间,早起赶着买新鲜菜蔬的妇人丝毫不受影响,虽是视野不佳,却仍是能准确找到熟识的摊贩,一边随口聊着这见鬼的天气,一边挑挑拣拣,顺便让商贩将菜上的泥土抖干净一些。
    坐地宽广的大院里,一皮肤白皙的青年正在使着一根木棍,但见长棍舞出条条黑影,大开大合间,棍风呼啸,搅动着雾气聚聚散散。
    “大哥,大哥。”
    门外有呼声传来,一人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看其相貌,倒是与这舞棍的青年有着六七分相似。
    做兄长的没去理他,仍是身形转挪,自顾自的在舞动长棍,那年轻的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只等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哥练功,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那青年停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抹了下脑门儿的汗水:“何事这般急躁?”
    “大哥,我在街市上听闻,近段时日会有外人前来咱们揭阳立棍,揭阳岭下李老大的酒店就是这伙人干的,下一步是咱们镇上了。”
    砰——
    长棍狠狠戳在地上,一手叉腰,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入娘的,谁活的不耐烦了敢来,当我穆弘是面捏的不成!二哥儿,可知道是谁?”
    对面弟弟穆春摇摇头,双手一摊,示意并不知晓。
    “哼,那你这两日多看着些,李老大就算了,换二一个敢来这镇上……”转眼看看立在一旁的竹竿,起手一棍咔嚓打断,狰狞着眼神道:“老子给他全身骨头都碎喽。”
    穆春在旁连连点头,眼神崇拜的看着自家兄长,垂在一旁的手握起:“定不饶他!我这就带人去街市上看着,倒要看看谁敢来。”
    说话声中,这人又风风火火跑出去,随后五六个穆家的下人跟着自家二公子出了屋子,满揭阳县城溜达,闹的街市上人仰马翻,有火气大的同这穆家二郎起争执,随即被打翻在地,一通胖揍下差点儿丢了性命,也有武艺高强之辈教训了这穆家二子一番,却被他唤来自家兄长,随即一顿好打被扔出城门。
    如此过了七八日,这外来挑衅者没找到,穆弘、穆春哥俩却是有了霸道的名声,满城人唤他俩“没遮拦”和“小遮拦”,这兄弟俩却觉得这名号起的好,欣然受之。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立在小孤山的山寨中找上了张魁:“可以准备了。”
    张魁抬起头,咧开大嘴。
    ……
    夕阳正在沉下,红彤彤的光线里,一艘轻舟停在岸边,身穿灰布衣衫的年轻汉子背着包裹纵身跳上江岸,但见这人生的浓眉大眼,一张红脸皮,髭须多日未曾打理,乱糟糟的卷曲着。
    “哥哥,给嫂嫂的钱带够没有。”船上撑船的人嬉皮笑脸的喊着,这人样貌普通,只唇上两撇八字胡让人印象深刻。
    “就是哥哥。”斗篷里又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同撑船的汉子一模一样,就连胡须也是一样的八字胡:“每月就去几日,小心嫂嫂被人撬走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岸上年轻的汉子声音洪亮,听他俩的话笑骂道:“你二人管的倒宽,快撑船滚远点儿,三日后再来接我。”
    撑船的汉子闻言也不着恼,仍是嬉笑着一张脸:“三日?哥哥,你身子不行还是嫂嫂身子不行啊?”
    “童威你个入娘的,满脑子龌龊的东西。”被叫俊哥儿的汉子面皮发紫,从地上捡起石头作势欲扔,那童威赶忙蹿到船蓬里。
    “哥哥莫管兄长,他这人就没个正形。”童猛在旁帮腔一句,接着脸色一正:“只是前些日子李伯说让哥哥多加小心,倒是不可不防。”
    “俺知道,放心,也没人知道俺在这地方。”李俊将石头扔到一旁,点点头:“待三日后你们再来,一起回转家中就是。”
    那边童家兄弟互视一眼,回头道:“既恁地,俺们就先走了,三日后来接哥哥。”
    李俊点头中,这对兄弟撑开船,朝着江心划去,李俊也回头朝着不远处的渔村走去,快到村口时,陡然想起似乎和人喝酒时说过这里,思考一二,终是想要见自家女人的心思更重,歪歪脑袋,嘀咕一句:“当是没事,那天喝酒的都是自家兄弟……嗯,没事!”
    似是放下忧心,李俊脚步迈开走入村子。
    此时正是饭点儿,几个渔民家中都做了晚膳,有在家中和婆娘、孩子一起吃的,也有那独身的,敞着大门蹲在院中扒拉着头大的饭碗,看见李俊走进来,打声招呼:“咦,这不是林大官人,又来找巧娘?”
    “是啊,这不赚了些钱财,过来看看。”李俊听着转头一笑,他在这村中也没用本名,只说自己是外地行商,姓林,是以这边人也都叫他林大官人,至于什么时候坦白身份……
    李俊还没想好,总是怕那温柔的女孩看不上自己这在江湖上闯荡的汉子,也怕把江湖上的麻烦带过来。
    也是往日他出手大方,这一路进村和他打招呼的人不少,直到走到一间茅草屋前才收起敷衍的笑容,流露出几分真心,看着打扫干净的院子,正了下衣襟,高声喊道:“巧娘,巧娘!”
    房门吱呀声中打开,走出一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小麦肤色,皮肤绸缎一般丝滑,看着李俊的一刻露齿一笑,紧走两步过来打开院门,毫不扭捏的道:“你来了?怎生这般晚?”
    “谈完生意就过来了。”李俊看着女子只觉得心中平静,看了看屋子道:“在吃饭?”
    “是啊,快进来。”巧娘伸手接过男人的包裹,入手只觉得一沉,也不意外,只是埋怨一句:“又带这般多东西。”
    李俊嘿嘿一笑,看着她提着包走入房中,自己将院门闩上,跟了进去,巧娘将包裹放到一旁,走到后面拿出一个碗来:“没吃吧?往日你都是夜间才来,是以没做多少菜,凑付着吃些吧。”
    “是没吃,你做的都好。”
    这混江龙自看见她就是一张笑脸,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初哥儿,青楼楚馆跟着童家哥儿俩也没少去,只是那些女子美则美矣,却没这巧娘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是以纵使这渔家女晒的肤色有些黝黑,说话也不文雅,李俊仍是愿意在这住几天。
    巧娘手脚麻利的给他盛好汤,叫他坐了,递过来一个炊饼,这才坐下:“都是今日打的鱼,新鲜着呢,快吃。”
    “哎。”应了一声,刚咬一口炊饼方才想起缺了人:“对了,你爹呢?还赌吗?”
    巧娘吃着东西,看眼李俊:“被你打了一顿,哪里敢再赌。”笑了一下,又道:“只是他也不想看着你,找个借口跑去别人家过夜去了。”
    “倒是俺的不是。”李俊这才开始吃东西:“改日请你爹喝些酒,总不能当仇家处着。”
    “还说!”白了男人一眼,巧娘脸庞有些烧:“也没你那般打的,打坏了怎办?”
    “那也不能看着你爹把你打渔挣的钱全输出去。”李俊轻声说着,看着对面女子有种和婆娘唠叨的感觉,不由笑的更是温和。
    “也是,不然他现在还赌着。”
    巧娘也是叹口气,有个赌鬼爹的心情甚少有人明白,就连媒婆知道他家状况也是不敢介绍人,还好……
    看了眼李俊。
    有他!
    ps:
    貌似北宋官方定义了七支江南起义军为“魔贼”,但并没有把方腊的这支起义队伍定义为“魔贼”。而吃菜事魔其实是对东南沿海所有乱七八糟信仰的泛称。。。。。。
    话说,好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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