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大雨,一轮明日,空气中的湿度渐渐升高,析津府的热闹充斥大街小巷,做为南京道的治所,这座城市的规模不是蓟州能够比拟的,。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好似并未受到前段时间出兵辽东战败的影响,仍是笑容满面,挑着货物,牵着牲畜从乡镇往城内送去新鲜果蔬,换取一日三餐的温饱,穿着锦衣的员外坐着马车从城内出来,去往外面友人的家中。
    杨林三人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与氛围中踏入这座城市,也不急着去找吕家,反是先挑了个酒店住下,一路风尘仆仆从辽东赶来,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在用过膳食,又睡了个昏天黑地后,两个将军府的从事睁开了眼睛。
    “……时迁兄弟。”
    屋中的窗边,时迁正蹲在椅子上,手捧着水果在往嘴里塞,听着马麟的声音转过头,汁水淋漓的手伸过去,托着一枚果子:“吃不?”
    “……”
    马麟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下头,接着连连摇头:“不了,兄弟你吃就好。”
    “挺好吃的。”将果子塞入口中,时迁含含糊糊的声音传过来:“酸酸甜甜的。”
    杨林无声的笑了一下,一路行来,对时迁的性格有了些了解,这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就是手脚不干净,若还是做为江湖人的时候,他还会有些鄙夷这等贼偷,不过现在转变了立场,跟着乔冽、李助这二位“前军师”做事,已经形成了人皆有其价值的观念,何况时迁这人已经表现过两次了。
    有时候,偷也是种本事。
    杨林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时迁一眼。
    “什么时辰了?”下来床的铁笛仙抻了个懒腰,脸上神情精神不少。
    “酉时正了。”
    时迁三口两口将果子全吃了,随即跳下椅子,取了白巾擦手:“二位哥哥想什么时候去送信?”
    “送信的事情不忙。”杨林走去水盆那里洗了把脸,拿着白巾胡乱抹了两把:“时迁兄弟不用去踩点再行动?”
    时迁咧开嘴笑了起来,一竖大拇哥:“和杨林哥哥、马麟哥哥这等熟悉门道的人打交道就是舒服,小弟原本就是打算今晚先去踩踩盘子。”
    马麟拍了他肩膀一下:“少拍马屁,你准备什么时辰去?”
    “最早也要亥时末。”时迁看着两人的,脸色肃穆:“大户人家休息的晚,因此那时是最安全的。”
    “俺和马麟兄弟都不谙此道,一切靠时兄弟你自己把握。”杨林摸着下巴上有些乱的胡须。
    时迁在一旁露出笑容,拱了拱手:“那二位哥哥捎带,小弟先去准备些东西。”
    二人齐齐点头,这鼓上蚤才转身出了房门,马麟看他关了门,稍等一会转首看着身旁的锦豹子:“杨兄当真信这个贼?”
    杨林瞥他一眼,微微沉吟一下:“试试看,没准能给咱们一个惊喜也说不定……”看看紧闭的房门,沉吟一下开口:“你说,若是吕家的主君突然看着桌上多了一封信是个甚表情?”
    “……应该是相当有趣吧。”马麟勾起嘴角。
    当夜也是个好天气,月光时不时的被乌云遮挡着,杨、马二人躲在墙角处,看着一身夜行衣的时迁拿出飞虎爪一甩,三两步攀上三丈高的围墙,一个纵身下去墙内,只听着有狗吠了一声,随即就没了声响。
    “准备的还挺充分。”“蒙汗药吧?我看着他买了些肉包子回来。”
    两个在外把风的人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围墙那边,好似如此能看穿这厚实的墙壁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着更夫敲着梆子走过眼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逐渐远去,等了一段时间的两人不免有些焦躁。
    “怎地还不出来,进去多久了?”
    “杨兄稍安勿躁,不过顿饭功夫,这宅子也没乱起来,当是无事。”
    口中说着话,马麟眼睛一眯,指了下围墙上方:“那不是出来了?”
    杨林看去,就见时迁身形轻盈的跳下高墙,四下看了一眼,猫着腰,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里面吕家的侍卫很少,大部份人都睡了,二位兄弟可带着信?俺再进去一趟,今晚给他扔床头上。”
    “时迁兄弟不用休息下?”
    “小弟现在活动开了身体,状态正好,杨林哥哥不必担心。”
    杨林眼神儿一亮,看去旁边铁笛仙,马麟当先领会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交到时迁手上,这鼓上蚤也不二话,连忙转身又是一个飞爪扔上去,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再次跳入吕府之内。
    昏月微芒,夜色越加深了,宽广的宅邸里仍是寂静一片,篝火在值夜的人眼中散发着光与热,提着灯笼在走动巡弋的护院,路线仍是如往常一般,就连这夜色的平静也是一如既往。
    ……
    天色亮了起来,刺破夜幕的金阳照在贴着琉璃瓦的房屋上,侍女轻手轻脚的端着水盆进入屋子,将盛好的温水放在木架上。
    “岩儿!”
    做为家中主君的吕嗣延猛的睁开了眼睛,一身冷汗翻身坐起。
    他如今已是半百之人,说起来他的仕途并不顺利,虽是在寿昌年间以进士入仕,可惜做个县令已是到头了,反倒是兄弟嗣立坐到了参知政事,索性两个儿子还争气,可惜,前番上京那边传来消息,长子与南府宰相张琳为大军断后,已是身陨殉国。
    “郎君……”身旁躺着的妇人睁开眼,看向自家男人,随后明白了什么,眼光黯淡下来。
    “没事。”吕嗣延挥挥手,安慰一下妇人:“只是做个噩梦,没事的,你再歇息一会儿。”
    “嗯……”
    妇人顺从的躺下,吕嗣延下了床,穿上鞋,走去桌边拿起水喝了一口,眼光不经意的一瞥,一封信正正的摆在桌边。
    回头看了眼妇人,吕嗣延伸手将这信拿起,翻转间看着蜡封的样式神色一变,“嗤啦——”一声将信撕开,取出信纸匆匆看了一遍,抬头:“你等谁将这信带进屋内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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