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孙承宗
    皇极门外召开的大朝会,随着一声罢朝落下帷幕,只是产生的影响,却在朝野间掀起阵阵涟漪。
    红丸、移宫两案并案审查,洪承畴擢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工科都给事中惠世扬、左都督郑养性被逮捕进诏狱,原尚宝司丞袁可立晋大理寺左少卿,萨尔浒之战惨败被要求进行调查……
    上述骤变的桩桩件件,可谓让外朝有司震动不已,甚至大朝会结束没有多久,午门外就跪了不少御史言官。
    只是对于这些情况,朱由校并没有过多理会,居乾清宫召见部分大臣,针对大朝会明确的决断进行落实。
    数日后。
    乾清宫。
    相较于午门外的嘈杂,乾清宫就显得很安静,在殿外静候的太监、宦官群体,一个个低首站于原地,御前轮值的大汉将军分列各处,外朝的纷扰和风波,丝毫没有影响到内廷。
    穿着大红蟒袍的魏忠贤,捧着盏新沏的浓茶,低首走进东暖阁,御前服侍的乾清宫太监刘若愚看去,见到来人是魏忠贤没有发声,余光看向伏案忙碌的天子。
    “皇爷~”
    魏忠贤行至御前,谨慎的低声道:“喝盏茶吧。”
    “午门那边还在闹?”
    朱由校放下御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向魏忠贤道。
    “是。”
    魏忠贤捧着茶盏,低首禀道:“杨涟、左光斗这些人不走。”
    “那就继续跪吧。”
    朱由校伸手接过茶盏,眉头微蹙道:“朕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跪到什么时候,锦衣卫那边如何?”
    言罢,朱由校喝了口浓茶。
    自那场大朝会结束后,朱由校就在乾清宫忙个不停,连续几日都没召开常朝,有司都默契的闭嘴了。
    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就算天子召开常朝,那说的事情也离不开这些。
    “身涉红丸案的李可灼几人,都被逮捕进诏狱了。”魏忠贤抬手作揖道:“郑家、李家也被锦衣卫旗校严密监视起来。”
    朱由校重顿茶盏,语气淡漠道:“派人告诉骆思恭,锦衣卫负责的这些差事,敢有一件出现纰漏的话,那他的锦衣卫指挥使就别当了,也别来见朕了。”
    “奴婢遵旨。”
    魏忠贤忙作揖应道。
    不过魏忠贤嘴上应道,心里却不免生出疑惑,皇爷为何要让锦衣卫严密监视起郑家、李家?
    郑家还好说。
    左都督郑养性逮进诏狱,待到红丸、移宫两案彻查清楚,郑养性多半是要死,郑家被查抄也属正常。
    唯独这个李家。
    即便李如柏身陷萨尔浒之战案,可李家毕竟不一样,已故李成梁生前乃宁远伯,李家的门生故吏可不少。
    想到这里的魏忠贤,踌躇刹那,作揖道:“皇爷,近几日司礼监这边,留中不少涉及萨尔浒之战案的奏疏,其中有……”
    “这等事情不必对朕说。”
    朱由校摆手打断道:“司礼监做好登记造册,定期呈递御前就行,做了有损国朝的事情,不是谁来求求情,就可以揭过去的!”
    “喏!”
    魏忠贤忙道。
    事实上对待李家,朱由校早想好怎样处置,待到萨尔浒之战案审查清楚,抄家是必然的事情。
    贪生怕死的李如柏,所做出的那些骚操作。
    倘若不将其绳之於法,暂不提大明律法威严何在,单是那些枉死的大明健儿,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朱由校现在就想好好看看,埋进黄土里的李成梁,给李家还遗留下多大的能量,李家的门生故吏能蹦跶出多少。
    “皇爷,左庶子孙承宗来了。”
    “宣吧。”
    朱由校坐在罗汉床上,看着走进来的孙承宗,神情有些复杂,对这位褒贬不一的大明臣子,朱由校在想应该如何用。
    孙承宗,字稚绳,北直隶保定高阳人,与东林党的一些人交好,但却不属东林党,人活于世,岂能没有些人情往来?
    对于大明的忠诚,没有什么好去存疑的,崇祯十一年鞑清大举进犯,杀至高阳,高阳孙家可谓满门忠烈,城破时,孙承宗自缢而亡,他的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战死,孙家百余人遇难。
    孙承宗唯一存在争议的地方,就是他坐镇辽东期间,提出来的那套军事理念。
    “大规矩就免了。”
    见孙承宗要行礼,朱由校摆手道:“孙卿来御前,是为经筵之事?”
    “是。”
    孙承宗低首道。
    “那孙卿今日要讲些什么?”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
    “臣~”
    孙承宗有些迟疑,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尽管天子做的事情,有些过犹不及,前后定下红丸、移宫、萨尔浒之战诸案,逮捕了一批人进诏狱,重用厂卫……
    特别是天子重用厂卫,孙承宗有些忧虑。
    不过就这些举措出现,本乱糟糟的朝局却有了几分暂稳的趋势,孙承宗觉得很好,毕竟时下所处这等境遇,中枢朝堂不能乱下去。
    单单是涉及辽东的诸事,就需要国朝从快厘清出来,以防势起的建虏八旗,威胁到辽地安稳。
    “既然孙卿没有想好,那朕说个吧。”
    见孙承宗面露迟疑,朱由校开口道:“孙卿对辽地知晓的多吗?朕想听听你对时下的辽事有什么想法。”
    嗯?
    孙承宗心下一紧,天子提及的辽事,不属于经筵的范畴。
    朱由校没心思去听什么经筵,一堆糟心事等着他去处置,继而能将乱成麻的大明,有效的梳理出来。
    此前他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围绕一个核心思想,给暗潮汹涌的朝堂降温,不让党争内耗过分逸散,将几个要案主导权悉数抓在手,以逐步剔除那些被附加的政治谋算,使得朝中诸党的注意力,皆可以按着他把控的节奏而动。
    唯有将这些谋划做好,做扎实,朱由校才能有效插手地方,以实现逐步谋改的中心思想,特别是辽地的事宜。
    想要将幅员辽阔的大明统御好,朱由校就离不开中枢朝堂的辅佐,靠越级去治理和管控大明,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至于说孙承宗嘛,一个左庶子的位置还是太低,辽东,朱由校大概率不会派孙承宗过去,他之所以询问孙承宗这些,就是想听听孙承宗的见解,倘若能达到他的预期,在朝重用孙承宗是必然趋势,孙承宗够不上战略家的层面,不过让其做个辅佐型的战术家,还是能立稳脚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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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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