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静谧,只有晚风和浮云在默默倾听这含泪的字字句句。
    难得第二天滕洛炀没急着走,一直到下午还主动陪同易箫去宠物店给珂珂买狗粮。
    下楼时再次遇到王阿姨,王阿姨试图说服滕洛炀婚姻事业可以兼顾。
    两人逃走后易箫道:王阿姨就是喜欢给人做媒,没什么坏心思,你别误会。
    滕洛炀纠结的却是易箫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两人并排走着,手互相碰到了几次,易箫也没有主动牵上的意思。
    滕洛炀憋着一口气干脆一把牵住了,易箫心头一颤,看着两只交握的手,主动改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滕洛炀终于心满意足了。
    易箫却只有无奈,每当他瑟缩着准备后退时,滕洛炀便会抛出颗糖引诱他。
    无怪乎他一步步栽进这个坑里出不来。
    易箫握着他空荡荡的左手,问:你的戒指呢?
    昨天与合作品牌开大会,临时把戒指摘了忘了戴。滕洛炀谎话张嘴就来。
    滕洛炀这么说,易箫就这么信了。
    买完狗粮滕洛炀提议晚上在家涮火锅,两人便一块儿开车去市区采购补齐物资。
    超市里两人商量着菜单和各类生活用品,这样亲密温馨的场景简直像个遥不可及的梦,若能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让易箫拿命来换都可以。
    难得一遇的温馨一直持续到回程,两人正讨论晚上谁下厨,滕洛炀突然接到了彭若宇的电话。
    滕少,在哪儿呢,出大事儿了!
    滕洛炀:你说。
    彭若宇有点替滕洛炀着急,刚在m饭店看见沈逍了,为了部新电影正被几个虎背熊腰的油腻投资人使劲灌酒呢,这事儿看着只有你能搞定,英雄救美的好时机,你赶紧过来啊。
    滕洛炀脸上肉眼可见的铁青了,一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踩下刹车,对易箫道:下车,我要到沈逍那去一趟。
    易箫没动:一定要你去吗,你手下那么多人呢?
    你没听彭若宇刚才说吗,这种场合他们不顶用,你赶快把东西拿上下车!
    易箫:若只是帮沈逍解围,你打个电话给那位为首的投资人就可以了。
    易箫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实在是a餐厅那一幕实在太过刺激,伤筋动骨,那撕裂的伤口至今都没有愈合,而是在溃烂病变,无时无刻折磨着他。
    他想要的,仅仅只是想把眼前的温情延长哪怕一点点而已。
    生意场上的事你在家哪懂啊!滕洛炀语气竭力忍耐,实际早已失去耐心了,恨不得把易箫扔下去,箫箫听话,别闹了好吗?
    阿炀,你每次都因为沈逍扔下我。易箫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单纯的委屈。
    却狠狠戳中了滕洛炀的心虚,易箫这个人果然怎么看怎么碍眼,够了,你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半点委屈,又怎么会知道沈逍的难处,收起你狭隘的心思,少把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易箫苦笑了两声,养尊处优?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了吗?
    我说了,下车!滕洛炀面上一冷,彻底翻脸了,给你两天好脸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不是!
    他没再给易箫丝毫反应的机会,蛮横地把易箫和采购的大包小件推下车便扬长而去了。
    易箫住的地方位置偏僻,离市区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滕洛炀开到一半将他放下,这个路段车流量极少,打到车的概率微乎其微。
    十二月的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易箫蹲在路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辆车停下。
    眼看天就要黑了,易箫心里着急决定步行到车流量大的位置,手上拎着几个硕大的购物袋,勒得血管都泛紫了,心中无限凄楚。
    突然一辆眼熟的迈巴赫停在了他面前,郁宁珩下车走近,易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相思成疾出现幻觉了呢。
    你你别瞎说易箫也觉得惊讶,只是中间他单方面断了和郁宁珩的联系,现在突然遇到我还不是该如何面对。
    好在郁宁珩也没提这茬,仿佛这段不存在似的,对易箫依旧礼貌得体,易哥,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儿啊?
    易箫思及前因,实在难以启齿,便开玩笑道:遇到了个黑心的坏司机,见天色晚了路段车又少就临时加价,我没同意,他就扔下我去接价高的客人了。
    郁宁珩何其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易箫情绪低落,便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我不是临时加价的坏司机,保证安全把你送到家,易先生要上车吗?
    易箫一下就被他逗笑了。
    帮易箫把全部东西搬上车,易箫刚上车郁宁珩未免车内暖气太高冷热交替太剧烈,便给易箫盖了条毯子,又从保温箱里取出牛奶递给易箫,喝了暖暖。
    易箫如今的胃已经容不下什么东西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郁宁珩的好意,还是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郁宁珩开车时余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到易箫身上,明明同样是大男人一个,偏偏易箫的皮肤雪白,脖子又细又长,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喝的样子看起来又安静又乖巧,很像草原上最无害的小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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