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看了淑妃一眼,僵硬的脸上嘴角扯了扯。
    无人注意到,淑妃宫里的鸣翠,悄悄从安嫔的宫女里移步到了淑妃身后。
    祁黛遇隐约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皇后皱眉,问李禄:“景仁宫的人数不对,你们没有发觉吗?”
    李禄擦着额头上的汗,“玫婕妤出事,景仁宫的宫人进出里外忙活,奴才只扣下了一部分尚在审问……”玫婕妤那边还得用人呢,总不能一下子把人全部扣下,否则太医那儿需要什么东西,也得有人去拿啊。
    “这锁儿说是去膳房那边催热水的,奴才便放她去了。”
    皇后看向锁儿,“你为何偷跑出景仁宫?又想去做什么?”
    锁儿跪伏在地上,只是一味哭泣。
    皇后冷下脸:“李禄,将这宫女拖下去,直到她肯说为止。”
    拖下去做什么皇后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锁儿瞬间崩溃,挣脱两个太监要架着她出去的胳膊,不停磕着头,“皇后娘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奴婢是太过害怕了才想着出去的,但奴婢没有害婕妤,真的没有。”
    安嫔嗤道:“你若没有害玫婕妤,为何要害怕?”
    锁儿泪眼模糊,“……因为、因为婕妤,几日前……就见红了!”
    皇后一愣,“你说什么?”
    “不可能!”芦荟同时道:“我都不知道婕妤见红的事,你胡说些什么?”
    锁儿佝着背,“芦荟姐姐,这事你的确不知道,是主子吩咐过,不让我告诉你的。就是前几日,主子和魏才人吵了一架,回来后奴婢服侍婕妤更衣,却发现主子见了红,只是量很少,当时奴婢立刻就想要请太医,婕妤却不让!婕妤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定会叫人以为她这一胎保不住。”
    “婕妤只说,是她白日里动作大了些,养几日就好了,太医说过她身体康健,断不会有事。婕妤不让奴婢说,奴婢自然不敢,且奴婢见婕妤看着还好,不像有事的样子,就没有说。芦荟姐姐,你且想想,这几日婕妤换洗是不是都只让我来?”
    芦荟怔住,但她知道,锁儿说的都是真的,玫婕妤这几日的确只让锁儿负责换洗。
    锁儿又磕头:“皇后娘娘,今日玫婕妤出事,奴婢实在害怕之前的事暴露,一时犯了傻才出去的,皇后娘娘饶命。”
    “简直是胡闹!”皇后实在忍不住,手掌拍向桌子。她简直不明白苗婕妤的脑子怎么长的,既然已经见了红为何不立即请太医?竟生生瞒着!
    天下怎会有这样蠢的人?
    而这时,太医和竹意同时进来了。
    太医禀报道:“皇后娘娘,玫婕妤的血已经止住了,人没有大碍……”他顿了顿,“另外,微臣发现,玫婕妤之脉象虚弱,其气血亏空之象并非今日才有,且与上一次请脉时的脉象不同,玫婕妤身体应该早就有不对之状,只是日日阿胶当归汤补着,所以身体并无强烈的不适反应,敢问玫婕妤的宫女,玫婕妤近日可有见红之象?”
    殿中一静,太医的话,刚好对上了刚才锁儿说的话。
    竹意又道:“皇后娘娘,奴婢带着医女查完了玫婕妤的寝殿,没有不妥之物,玫婕妤近日饮食茶水用度,与往日并无不同,唯有前几日用过庄嫔送的几颗香橼。但那香橼庄嫔娘娘各宫都送了,送到景仁宫来的也是当场让芦荟验过,没有问题,也不与玫婕妤所用饮食相冲。至于其他宫里,与景仁宫并无往来。”
    宫人们做活通常是两两一组,便是有单独做事的,出行也有人看在眼里。所以每日干了什么去了哪与谁接触了,基本都能问出来。虽说这样不可能杜绝所有私相授受,但至少能让绝大多数行踪都在明处。
    而玫婕妤身边的人,口供都是对上的,也就是说,无论是淑妃的承乾宫,还是祁黛遇的衍庆居,至少在明面上,不曾与玫婕妤身边的人接触,自然也没有收买玫婕妤宫人的证据。
    “奴婢询问了玫婕妤身边的宫人后,搜查了宫人们住的屋子,并无其他发现。与玫婕妤往来密切些的,只有曹美人。”
    曹美人红着眼:“如若能让玫婕妤安心,嫔妾的屋子和身边伺候的人,皇后娘娘也尽可查探。”
    她如此主动,皇后倒不好真这么做。
    搜查一个嫔妃的住处,太打脸了,对曹美人来说,无异于一种侮辱。曹美人越是坦荡,皇后越不能真的让人去搜。
    至于淑妃处和惠昭仪处,就更不可能搜了,毕竟目前为止,也只有栀子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若是遇到事情就搜宫,只怕宫中人人自危。
    玫婕妤宫里人和太医的证词以及搜出来的证据,都说明了玫婕妤身边没有人被收买,也没有收到危及腹中胎儿的物件。
    玫婕妤小产,不是人为,而是她自己收不住脾气与肆意妄为所致。
    皇后只觉头痛。
    一时间,殿中无人说话,就连芦荟也怔怔然跪在那儿,主子小产,竟真是自己作的吗?皇上要是得知了此事结果,会不会迁怒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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