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权力的更?迭,都少不了残酷血腥的斗争与厮杀。
    承正帝心机深沉,早就在做准备对付燕瞻了,暗中已筹谋了许久。
    到?那血雨腥风,千钧一发之时,形势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保证,自己能?是这场权力斗争的胜利者。
    对于?明日击鼓鸣冤的计划,说实在的,闫行对那捉来的懦弱无能?的沈氏族人沈齐能?否扛住承正帝的质问和大理?寺的刑讯也很是担心。
    若是不成?,只怕就很难给承正帝定罪,让二十三年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了。但是目前除了那沈齐,也没有别的好计策。
    闫行拿起碗,仰头喝了一大碗酒。
    杨觉倒是有个更?好的人选:“与其让那懦弱无能?的沈齐上?,这棋子的人选在下以为……”
    这沈家,还有更?好更?保险的人选,只看世子同不同意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上?首的燕瞻。
    燕瞻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打?断杨觉:“先生?不必说了,你说的人选我知。”
    闫行脑子一转,顿时也想到?了沈芙的头上?。只是看世子神?情不虞,只以为是世子妃做不到?此事。毕竟世子妃虽是沈无庸亲女,但她体?质瘦弱,风一吹就倒的弱女子,怎受得了严刑拷打??不妥,实在不妥!这杨觉出的是什么狗屁主意!
    想到?这里立刻出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大理?寺的刑罚有多重?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这种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世子妃来做,杨觉,你是疯了吗?!”
    被闫行这么一质问,杨觉面色也有些讪讪,对燕瞻拱手道歉:“世子恕罪,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无事。”燕瞻深呼吸了一口?气,“先生?即便不说,也有人已经提了。”
    而且燕瞻心中有数,她平常看着随遇而安,懒懒散散,但在沈家的事上?,她一贯倔强坚定。
    他拦不住她。
    燕瞻何尝不明白这点?。
    闫行:“谁?!是谁提出来了?”
    闫行是武将,心思粗犷想不到?那么深,但杨觉立马就听出来了。
    恐怕是世子妃早就自己提了出来。
    杨觉本觉得世子妃是最好的棋子,可是刚刚闫行的一番话也让杨觉深思,大理?寺刑罚严酷,世子妃金尊玉贵怎可能?受得住?而且承正帝为了压下当?年的事一定会从?中作梗施压大理?寺,若是出了意外,世子妃只怕会有危险。
    且看世子态度,他定然不会让世子妃冒这样的险。
    可世子脸色这样僵冷,必定是与世子妃有了分歧。
    思索了会儿杨觉问道:“可是世子妃定要做这颗棋子?”
    燕瞻头疼了许久,也不瞒他们:“是。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劝阻?”
    杨觉沉默了下来。
    世子妃大义?他杨觉佩服不已,可风险太大,也无怪世子不允。
    只是这劝阻之事……听世子所言,世子妃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杨觉虽口?齿伶俐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阻止。
    闫行道:“劝阻?世子直接下个命令,不怕世子妃不听!”
    燕瞻捏了捏酸痛的眉骨。
    他怎么会来咨询这个武夫的意见。
    “怎么,世子妃敢不听您的话?不可能?,天下哪里有妇人敢不听丈夫的话的!更?何况是世子您!”
    闫行可看不懂燕瞻的脸色。只觉得以世子人人惧怕的威严,一内宅妇人还敢违抗他的命令不成?。
    杨觉笑道:“闫将军这话说得可就狭隘了,世子妃若能?听世子的话,怎么还会找我们来想办法劝阻?”
    闫行恍然大悟:“也对!”然后又挠了挠头说,“那世子可就找错人了,您自己都惧内,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燕瞻:“……”
    他确实不该来这一趟。
    ……
    夜已深,整个皇城都笼罩在寂静之下,大多数人都陷入了安眠。
    燕瞻踏着月色进了院子,屋内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
    推开门,只见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这个时辰她大概早就睡着了。
    燕瞻这样想着,正准备去洗漱,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悄悄的走来。他微微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站定,果然很快,腰上?就被人重重地抱住了。
    “我是鬼。”她故意拉长声音,做出恐怖的语调。
    “什么鬼?”燕瞻平静地,慢条斯理?地把她不甚安分的手从?衣服里拉下来,“色鬼?”
    “……”
    糟糕,被他看穿了。
    她确实挺馋他的身?子的。当?然,还是正事要紧。
    沈芙舔了舔嘴唇,又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等你好久了!”
    “军中有事。”燕瞻用了几分力气将她的手拉下来,就往净房走,似乎不欲与她多说。
    他身?高腿长,步子大走得又快,沈芙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你等等我,我话还没和你说完呢!”
    燕瞻头也不回,暗色的衣摆在空中扬起利落的弧度:“如?果你是说你要亲自上?殿申冤之事,那就不必说了,我不允。”
    “为什么不允许?我都知道你说要受鞭刑是故意吓唬我的,你放心我能?做到?,我也不怕受——”
    燕瞻突然停下来,沈芙没注意,一头撞到?了他坚硬的背上?。
    挺翘的鼻子立刻变得通红,她皱着脸揉着,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燕瞻却毫不怜惜。
    转过身?居高临下面色冰冷地看着她:“你看,你娇弱到?随便一碰都要掉眼泪,怎么受得了更?重的刑罚?鞭刑之事是我骗你,可你知不知道你若上?殿,到?时审讯受刑比这鞭刑还要痛百倍?你又知不知道到?时候你要受什么样的罪?!!!你让我怎么——”
    她连被碰了鼻子他都心疼,放心?他该怎么放心?
    沈芙怔怔地看着燕瞻,似乎是在思索他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伸手,一点?一点?慢慢的,又坚定的擦掉眼尾浅浅挂着的泪珠,然后让他看:“你看,眼泪擦掉不就没有了吗?这有什么呢,不是爱掉眼泪就是脆弱了。”
    “你总是小看我,或者说太担心我,其实我只是喜欢在你面前掉眼泪而已。”沈芙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想我受罪,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么?你总是强势地决定一切,要将我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可我虽没有什么大志向,却也绝非软弱到?不堪一击之人。”
    缓了缓。
    “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依然愿意去做那是因为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所以——”
    她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他身?前坚定不移地说:“我愿与你并肩,生?死与共。”
    有风从?窗户吹进来。将沈芙那句清脆的“生?死与共”直直地吹进燕瞻耳膜。
    振聋发聩。
    沈芙说完以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情,只见烛光下他的神?情依然冷厉,似乎没有任何动摇改变想法的迹象。
    她知道他的怜惜与心疼。
    沈芙挺翘的小鼻子被撞了一下还红红的,忽然故意捂着鼻子道:“哼,都怪你,疼死了!”
    话音落下,她就踮了踮脚,抬着下巴眼眸灼灼的看着他。
    一副他不妥协就不罢休的架势。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燕瞻微微弯腰,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抚她的鼻子,嗓音低低沉沉,却稍显的柔和了:“还疼?”
    沈芙唇角扬起来,眼眸弯弯似缀着星光,眸光闪闪:“我是会疼,但是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她娇憨地说着。
    燕瞻顿了顿,忽然俯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身?体?娇小,被完全笼罩在他的怀抱里,对燕瞻来说,就像只瘦弱的小猫。
    可明明这样羸弱,明明连撞到?鼻子都要撒娇让他抱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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