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陆皓山正式下令,为了防止白莲教作敌,保卫江油的安宁,下令江油县各乡各村的乡勇都要到县衙接受训练,和以往由三班衙役象征性训练不同,这次集训是动真格的,脱离三班衙役管制,独立训练,县衙请有经验的人进行教导。
    这支新力量,陆皓山视为自己庞大计划中的基石,自然要紧紧握在手中,不可能再由曹虎掌握。
    对于这次征召,一众乡勇还是很积极的,因为县官大老爷是以劳役的方式征集,也就是说,只要参加集训就是参加劳役,试想一下,在本县训练,不用上山下河,不用长途拨涉,那可是一份优差,要是安排运送物资上前线,那更是危险,现在集训就当是锻练身体好了,训练之余,说不定还能和媳妇亲热一下,反正离家近,傻子才不来呢,江油的百姓对此也举双手赞成。
    最近充斥着各种不利的消息,特别是白莲教的“出现”,弄得人心惶惶,一些村寨已自发加强防御,对县衙集训乡勇,一个个都举双手赞成:只有乡勇有战斗力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乡里乡亲,再说陆皓山这段时间把自己的名声经营得不错,成了青天大老爷的替身,老百姓都爱戴他,以至新政推行得无比顺利。
    于是,陆皓山轻易集结了八百多乡勇前来训练,还是八百多不用给兵饷、自带干粮来训练的。
    在一众衙役和乡绅的支持和努力下,不出五天,在江油县城东门外的校场上,八百多人就开始在十多名教官的指挥下分排分列,开始气昂昂地训练,当然,这些教官都是由袁三及其手充当:
    “出拳”
    “嗬!”
    “出拳”
    “嗬!”
    “扫腿!”
    “嗬嗬嗬!!!”
    一名大嗓子的教官在临时搭起的点将台上打着一套拳法,以作示范,下面的乡勇跟着打拳,虽说人数众多,不过一众乡勇倒不怕看不到,因为每隔两队就有一个教官在前面示范打拳,那点将台的教官每次做动作前都会大吼一声,那些乡勇一边打拳一边大声吆喝,以壮声势,几百人一个声音,倒也显得很有气势,不仅那些乡勇满意,就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叫好。
    “你们看,第三排那个高个子的就是我儿子,看他打得多好啊。”一位老母亲看到儿子在卖力地打拳,连忙指给旁动人看。
    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指着一个壮实汉子的后背一脸骄傲地说:“娃,看,那是你爹,你看你爹多威武。”
    “我阿牛哥打得最好,阿牛哥加油。”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子有些脸红红地说,她是来看相好,顺便替他打气。
    “真是厉害,一集训就是教拳了。”
    “这次他们赚大了,来这里还教拳法,这下好了,连拜师费都省下。”
    “是啊,哪里请来的教官,教得那可是有板有眼啊”
    操场离城门不远,以至很多人在观看,陆皓山也不阻止,人群中,有个大约**岁的孩童用那幼稚地声音说:“怎么连刀都没一把,这样训练行吗?”
    可惜,他的地位太低,又是孩子,没人理会他说些什么。
    “大人,这样训练行吗?”有人突然问道,这次说话的不是那孩童,而是和陆皓山并排走的袁三。
    在百姓眼中,这样训练还不错,可以打拳,很有气势,人多力量大,可是在袁三眼里,这些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行没行相,坐没坐姿,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哪里像是训练,敢情是来这里磨洋工,袁三越看就越不满意,要不是围观的群众太多,要顾着影响,又被陆皓山拉住,还真想拿着皮鞭就去抽人了。
    他的精英小队可以说已经全部出动,嗓门大的,充当总教官,在点将台上教,另外十人每人每人带一队在前面打拳,而作为队长兼大哥的袁三,则是纪检,拿着皮鞭到处看,可以说全部精力都投进去了,精兵中的精兵,竟然教导这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要不是看在陆皓山的份上,众人还不愿意教呢。
    袁三脑中出现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三哥,这里没外人,你还是叫我山弟,这样亲切一些。”
    “那好,山弟,你说这样的人,这样的训练强度有用吗?”袁三苦笑着说。
    陆皓山笑着安尉道:“没用,三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汤还得慢火熬,慢慢来,不急。”
    “山弟”袁三有些郁闷地说:“你又要让我教,又不让我鞭打这些懒虫,练兵和管理县衙不一样,要软硬兼施这样才能达到效果,还得长期刻苦训练,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很多人以为养兵就是供他们吃喝,其实养兵在军中的意思是练兵,训练,意思是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派上前线才有所作为,要是训练不足,那就送一群任人宰杀羔羊上占战场。”
    说完,又指着那些散慢的乡勇说:“山弟你看,懒的、老的、病的、胖什么都有,最令人无语的是,有一个家伙只剩一条胳膊,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是训练还是养老?”
    袁三真是服了,他感觉再教这些人,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
    “这些是乡勇,并不是士兵,全凭自愿,再说他们不领兵饷,自带干粮,也不能对他们要求更多。”
    “山弟”袁三突然站住,一脸正色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可以和你三哥透露一下吗?我记得你说过,训练一支新军,用作茶马交易,可是你觉得,靠这些人可行?大明的军备松驰,并不代表所有士兵都这样,再说就是走茶马生意,还得防止有人对你下黑手,黑吃黑的事还不少见,很多人都蓄养也私兵,那精锐的程度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比拟的,你还是跟我实话。”
    以陆皓山的精明,就是不要银子,也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但陆皓山唱的那一出,袁三还真是摸不透了。
    要是再瞒着袁三,估计他得郁闷得睡不着觉,干活也没劲,陆皓山微微一笑,附在袁三耳边小声说了一会,袁三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等陆皓山说完,这才竖起大拇指说:“高,这招实在是高。”
    陆皓山谦虚道:“三哥说笑了,此事还有劳你多费心了。”
    “哪里,这本来就是我应份做的事”袁三拍着胸膛说:“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办。”
    “一切就有劳山哥了,小弟还有事,就先行一步。”陆皓山还有事,只是看了一会就要去干正事了。
    “去,这里有我看着,出不了事。”
    陆皓山离开校场后,携同刘金柱一起往回走,刘金柱小声地问道:“山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最近事多,不能清闲了,回县衙户房拿上二份抚恤,我们去长兴村。”
    “长兴村?”
    “对”陆皓山眯着双眼说:“昨晚在县衙开了一个会,县衙的头目,六房司吏、张主簿还有我,分头行动,亲自给那些死去的衙役家里送去一份抚恤,一来可以收买人心,二来内心也好过一些,第三嘛......”
    刘金柱高兴地说:“我知道了,山哥,那周鹤就住在长兴村,你是想亲自走一趟,把赵老族长看中的那个古砚要过来,对?”
    陆皓山点点头说:“没错,这事不能再拖,再拖就显得没有诚意了,现在新军已按部就班进行中,是时候准备了,再过二个月,春茶就可以收购了,希望这次春茶我们能试一下水,所以时间得抓紧。”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赵余庆,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赵敏的倩影:面容是那样绝美、气质是那样高贵、身材是那样高挑,一个女子还精通九章算术,那是一个美貌与智慧相结合的绝代佳人,每次想起她,陆皓山都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那一刻的惊艳,已深深刻在陆皓山的脑海中。
    “太好了,正好整一下那老不死的”刘金柱咬牙切齿地说:“上次他泼我冷水,多带点人去,哼哼,可不能让他好过。”
    陆皓山只是笑笑,淡淡地说:“现在我是一县之尊,好不容易才积累了一点声名和民望,可不能自毁墙脚,我们还是先礼后兵,金柱,你一会多听少说,千万不要冲动。”
    环境会影响或改变一个人,刘金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当日他还是一个小混混,别说拿水泼他,就是把他打个半死,也只能打落门牙往嘴里咽,出了事没被打死那是祖宗庇佑,捡回一条命就偷笑了,哪敢说报复的话呢,可是跟在陆皓山身边,作为县官大老爷的长随,在江油谁敢不给几分薄面,哥前哥后的,才几个月,不光心态和心境变了,不知不觉中,也养了一个小小的气场。
    “我知道了,山哥。”刘金柱连忙应道。
    陆皓山一拍马,大声说:“走,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个周乡绅去,看看他如何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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