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你 作者:剪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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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扭头看着脚下,音量渐低,“是在县里,不是屿安这种大城市。”

    “有次一个中学生拿家里的翡翠吊坠当了几万块,花光了之后一家人来找麻烦。我妈比较老实,老板想息事宁人,转而算计她。她一年工资都没有几万块……”

    容澜声音一顿,看向陶禧的眼里夹杂慌乱和愧疚。

    “啊啊啊,别误会,我不晓得为什么又变沉重了!明明只想感慨你叔叔是个有钱人。”她懊恼地抓头发,“不过,那真的是你叔叔吗?”

    陶禧的相册装满半边立柜,两个人翻找很是辛苦。

    大半相片出自丁馥丽,毕竟都说女儿是块美人胚子,不但自己拍,照相馆也没少去。领到外面才艺表演,拿相片给人炫耀之类,更不消说。

    陶禧一边解释,简单提了下称江浸夜为叔叔的缘由。

    地板上很快堆起一座相册小山,容澜翻到江浸夜的照片,惊呼:“哇!你叔叔好年轻!”

    陶禧探头一看,那是他刚来陶家拍的。

    他嘴角平直,表情孤冷,精致立体的五官有种侵略性的英俊。相片看去稍显阴柔,带上几分邪气。

    陶禧乌澄澄的眼珠转了转,“容澜,我们抱去客厅?”

    *

    陶惟宁前脚去香港,丁馥丽后脚就跟好友约晚上的麻将。

    电视机不响,客厅愈发空荡荡。

    陶禧和容澜盘腿坐在浅色的亚麻沙发上,安静地翻看,十几本相册随意地从沙发一路摆到地板。

    江浸夜买的水果茶,分装进两只玻璃杯。

    容澜看完几本,拿起杯子一气喝下大半,总结道:“你叔叔是不是不会笑?就没看他有开心的样子。”

    “他以前一直这样。”陶禧回忆。

    她曾听舅舅丁珀说,江浸夜十几岁的时候,身上的疏离与乖戾远比如今锐利。

    他像一株漂亮却有毒的植物,在学校的所经之处,无不伴随尖叫声。随便往哪一站,女生们灯蛾扑火一拥而上。

    偶尔选个最出挑的,玩两天就分手。

    据说无法忍受独属于一个人,他要万千拥趸,享受众人热爱。

    自私又绝情,前女友们提起他,无不恨得咬牙切齿。

    容澜吃惊,“那他现在不会还这样吧?”

    “嗯,不了。”

    “说真的,他性格这么恶劣,国色天香也驾驭不了啊!”

    陶禧着急地辩解:“不不,他也有不一样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江浸夜:我对陶禧不可能有意思。

    陈放:我就静静地看你被打脸。

    ☆、08.

    当年那场大火燎到陶禧的头发,丁馥丽剪掉后,她后脑勺便有个突兀的缺口。

    连同原本没有缺口的侧面和刘海,被妈妈剪出狗啃的效果。

    丁馥丽不敢吱声,还是陶禧去洗手间偶然发现的。

    她躺在病床上面朝墙壁,默默流了一天的眼泪,饭也吃不下。

    睡着又醒来,再闭上眼睛。

    直到听见江浸夜的呼喊,陶禧迷迷糊糊睁开眼。

    房间光线昏昧,辨不出时间。陶禧拿毯子遮住头,声似蚊吟:“干嘛?”

    “你先转过来。”

    “……不要。”

    “那你悄悄转过来。”

    陶禧忍不住嘴角微翘,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哪里算“悄悄”。

    心情转好,她恢复些生气,头裹毯子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

    单人病房没有其他人,窗外是渐暗的天光,白色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鸟翅般在扑在展。

    她呼吸有两秒的骤停。

    江浸夜坐在床前,顶着惨不忍睹的新发型——脑门上一大一小两个极为显眼的豁口,两侧头发长短不齐,只露出一侧耳垂。

    如此回头率百分之百的设计,陶禧甚至同情起那位被逼着自毁口碑的理发师。

    她笑起来。

    手一松,毯子滑落。

    陶禧惊慌去抓,被江浸夜按住手,“我都没笑你,你怕什么?”

    她扭动着不敢看他,“可、可是,很丑啊……”

    “哪儿丑了?”

    “我照过镜子,一点都不好看。”陶禧无措地抓起枕头,遮住脸,“求你了……别看我……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那都是暂时的,头发会长长,背上的疤也会恢复。”

    “不,不会的。”陶禧哽咽着,委屈像拍岸的浪潮一样汹涌,“不可能恢复了。”

    她把脸埋进枕头,呜呜的哭声低而沉闷。

    江浸夜起身想轻拍她的肩,或是抱她安慰她,可她哭得瘦弱的身子不住颤抖,他伸出的手又停下。

    “桃桃你听我说,你见过那道疤的形状吗?很像翅膀。”

    “像也是假的!”陶禧隔着枕头冲他叫嚷,“少拿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哄我!我又不能飞!”

    “不是所有有翅膀的鸟都能飞。”

    “你想说企鹅吗?”

    “……我说的是孔雀。”江浸夜压低声音,温润似窗外的软风,“不能飞,也非常美。我就这么看,不骗你。”

    陶禧的叙述戛然而止。

    忽然记起,江浸夜给她雕了那么多鸟禽,唯独没有孔雀。

    容澜听得入神,双拳支着下巴,摇头晃脑地赞叹:“多么动听的情话……”

    “诶?你不要误会,我当时才十六岁。”

    “十六岁……足够叫人想入非非啦。”

    陶禧面颊泛起羞涩,合上相册就要收拾容澜。

    容澜鼻翼翕动,躲闪着大叫:“等下等下!陶禧,你没闻到什么气味吗?”

    “气味?”

    “好像烟味。”

    客厅与屋外分界的那道拉门没合拢,陶禧走过去,头伸到外面看了看。

    天上没有月亮,寂寂夜色灌了满耳的风声,枝摇叶动,院中高高矮矮的树木影子颇有几分鬼魅。

    烟味飘渺,须臾消散。

    陶禧锁上门。

    要是她再往外走几步,就会看到立于檐下的高瘦身影。

    江浸夜先前出来抽烟透气,随便走走,远远听到陶禧和容澜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忍住,走近听了个一字不落。

    都忘了,原来早几年就被下过降头。

    夜风清冽,吹散他没来得及掸落,凝在指间的烟头上,一截早已冷却的烟灰。

    *

    窗外火光跳动,院子中庭盘亘几条消防水管,全副武装的消防员进入临战状态,江浸夜身处的这间房却冷如冰窖。

    房里没灯,他眼前的女人片缕不着,一步步朝他窈窕走来。

    借着外面的火光,看清她玲珑身段,长发遮于胸.前,却低着头,模样不辨。

    江浸夜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抬起。

    “小夜叔叔。”

    她有陶禧的样貌和声音,眼睛笑成弯月,江浸夜触电般松开手。

    他本能地后退,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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