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 作者:明月像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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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药,你的伤很严重。”

    赵隽寒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目光也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她从柜子里翻出自己之前调好备用的伤药,跪坐在他面前,她身上仿佛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她神情认真,漆黑的瞳孔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让赵隽寒觉得很开心,连带着额头上的伤都没有之前疼了。

    和铃很快就替他清理好了伤,腿脚跪久了都开始发麻,她准备站起来时,赵隽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将她拉进怀里,她往他胸膛里一倒,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赵隽寒抬起她的脸,仔细的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疤,指尖轻轻在上面摩挲着,一丁点都不害怕他眼里所倒映的丑陋的画面,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无法做的事,他不想承诺。

    总有一天,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他定会让宋端千倍百倍的尝还。

    赵隽寒叹息一声,主动的环上了她的腰,呢喃道:“你怕不怕?”

    和铃垂眸,“怕。”她拉开他的手掌,从他的怀里出来,打了盆热水,清洗干净沾满血污的侧脸,上过药后刀痕很快就结痂了,食指长的伤疤在白皙的面孔上还是很显眼,宋端应当把控好了力道,并不是不能治愈的那种,只是他下了命令不准治,那她从今往后只能顶着这张有残缺的脸。

    宋端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西厂提督,对小姑娘下起手来,也真的是狠。

    和铃照了照镜子,啧啧两声,心里想着,可真是够吓人的。

    她转过身,笑着问他,“是不是很丑?”

    赵隽寒极为认真的摇头,“不丑。”

    她的五官生的好,等将来疤痕淡了些,不仔细看真的不会觉得丑陋。

    和铃只把这话当成宽慰,不过就算是假话她听着也挺开心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照例是和铃睡床他睡地。

    和铃将被子拉过头顶,内心的悲怆突然铺天盖地而来,白日里不觉得有多伤心,这会倒是委屈的不得了。

    说到底,她也才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她闭着眼,被子压在眼皮上,泪光溢在眼角处,她想到很多事。

    很早之前,和铃并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有疼爱她的双亲,有宠着她的兄长。

    和铃躲在被子里小声的啜泣,她不想惊动地上睡着的人,殊不知,赵隽寒并未合眼,他也睡不着,不是不困,是听着她小小的哽咽,难受的睡不着。

    和铃朦朦胧胧之迹,想到了远在江南直隶的哥哥,她的哥哥已经改名了,若想参加科举就必须得改个名字,上次见到哥哥已经是两年前,他摸着她的头,说很快就会留在京城。

    和铃也不知道现今哥哥有没有过来,哥哥从来不跟她说以前的事,也绝口不提和家的往事,和铃能知道的不过冰山一角,她记得他们不仅还有大伯这家亲人,应当还是有一个舅舅的。

    大伯母说漏过嘴,说哥哥长的很像舅舅,外甥总是像舅舅的。

    和铃对这个舅舅没什么记忆了,只记得她小时候曾被这个舅舅抱过。

    快到子时,和铃还是没能睡着,眼泪跟水似的不停的流,偏生她又是那种不出声的隐忍的伤心,细微的声响落在赵隽寒的耳里就放大了许多,他直挺挺的躺着,原不想让她察觉自己未睡,不过此刻他改变了注意。

    赵隽寒从底下摸上床去,大手大脚的环着她娇俏的身躯,连人带被的一起抱住,怀里的人身体一僵,好半天才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一双杏眼红红的,启唇还未说话之前,他就将手伸到她脑袋后,往自己胸前一按,语气淡淡的,但还是带了一丝怜惜,“哭吧。”

    和铃没能绷住,小手揪着他的衣衫,放声大哭,她边哭边打嗝,“我的脸变丑了。”

    “我想回家。”

    “嗝,我想我哥哥了。”

    哭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躲在他的怀抱里就昏睡了过去。

    赵隽寒拍着她的背,偷偷的、飞快的在她的伤口上亲了一下。

    “别伤心,我会对你好的。”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黑暗中他的瞳孔亮的可怕,那是一种深深的执念,仿佛是深渊漩涡般的幽冥。

    他闭上眼,念了一遍宋端的名字,忽而笑起,是一种嘲讽至极的笑,是一种冷入心扉的笑。

    如深冬腊月的寒冰,如高岭雪山的风雨,没有半点温度。

    ☆、14.了然

    次日,赵贵妃让碧青给赵隽寒送了许多书过去。

    赵贵妃还是才人的时候是许才人,后来元帝对她的宠爱到达顶峰之时,特赐姓赵,不需避讳皇家的名讳。

    赵贵妃一向不安分,论心智手段在这后宫里怕也没有人比得过她,入宫几年,经历过大起大落却从没有倒过,就算是元帝那样的疑心中的老狐狸,对她也都没起过疑。

    她喜欢赵隽寒,只不过是单纯喜欢他那张绝世的脸还是年轻的身躯,偶尔肖想一下也未尝不可,故此她特地在那几本书里塞了些春.宫图。

    赵隽寒是在冷宫里拿的书,他不可能让赵贵妃发现他与和铃的干系,一旦让人发现他这个弱点就只能任人拿捏。

    赵隽寒领了书,客气的道谢之后便就回去了。

    碧青见了他额头的伤也不惊讶,想来昨天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如今不知道的怕也只有端坐在高位上的帝王。

    赵隽寒方才出来时,睡在床榻上的人还没有醒,他不由得加快回去的步伐,怀里揽着一包书。

    他一路上都小心谨慎,并没有让人发现。

    和铃已经起床了,她坐在铜镜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面孔,不似昨日那般难过,像是已经缓过来一般。

    她抬头,问:“回来了。”

    赵隽寒将书籍放在桌子上,他清瘦的身躯立在她的身后,眉头渐渐拧起,“你……”他并不会安慰人,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道:“你……吃过了吗?”

    和铃一愣,点头,“难不成你是饿了吗?”

    “不是,我不饿。”

    和铃转过身,又开始看镜子里的自己,伤口结了痂,疤痕扭曲的如虫子一般。

    赵隽寒上前将铜镜挪开,声音低沉,“别看了。”

    和铃垂眸,“好,那我不看了。”

    ……

    赵隽寒在他母妃死之前还是念过书的,不过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他认得字不算少,即便后来苟且偷生的活着的时候也学过不少字,他在温书习字这方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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