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 作者: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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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物理学家或者哲学家,或者美食家——倘若我出不去,那倒也算了,这是母亲的损失,不是我的,虽然她很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

    蚂蚁爬上了我的裙摆,又靠近了我的腰间,到这里时米饭又变得醒目起来,我看东西时早已有了重影,可这些米饭在我眼中却意外地清晰,手指又开始蠢蠢欲动,连舌头也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些许水分,嘴巴还勉强维持着骨气未曾张开,眼睛却已一眨不眨地盯向了蚂蚁所在的方向——它们在向我的心口爬,那是极私密的地方,倘若是公蚂蚁,断然是不许爬到那地方的,不对,母蚂蚁也不行,阿欢一定会不高兴。

    我努力地伸出手,想去挥开那一队蚂蚁,可是眼中看得虽然清楚,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准地方,挥舞几次,失了耐心,索性将外衫一脱,扔在地上,可蚂蚁们却依旧在我身上,一点一点地向心口处爬动。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愈渐急促,脑子飞快地转动,想为这奇怪的现象寻一个解释,可越是想解释,却越觉心跳加速,呼吸更急,胸口发闷,根本就喘不上气来,眼前的星星越来越少,越来越暗,渐渐地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纯黑的黑暗,而我终究陷入了这片无可逃避的黑暗中。

    “幽居掖庭。”崔明德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提起茶壶,为韦欢倒了一杯茶,“没提出家这事,看来陛下还未肯罢休,不过既已松了口,也是迟早的事。”

    韦欢死死地盯着她,半晌之后,端起茶杯,将一杯茶尽数泼在她头上,转身,离开。

    独孤绍惊呼一声,一步蹦过来,忙忙地扯着崔明德看:“没事罢?”手在崔明德脸上乱摸了一阵,才自慌乱中镇定下来,半是庆幸,半是疑惑地道:“是冷茶?”

    崔明德静静看着韦欢的背影,任茶水在脸上淅沥沥淌下,淡淡道:“午时了,你该去换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冷笑话:唐朝的国民读物《老子/道德经》开篇第一卷 (按马王堆出土也许是下卷开篇第一卷)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第268章 则天(五)

    她终于是如愿以偿了。史有所载的第一位女皇帝,武氏王朝的开国君王,开天辟地之第一人…这些尊号,将随着她正式登基那一刻冠在她头上,无论今后的成败如何。

    她一人高高地端坐在御座之上,方圆一丈之中除了她再无旁人——旁人都远远地匍匐在她脚下,无论尊贵如皇嗣李旦,或者亲近如武氏诸侄,又或者贴身如婉儿、阿青,也无论这些人是真心归顺,还是虚意逢迎,此刻,他们全都已臣服在她脚下。

    这短暂的一刻耗费了她足足三十年的光阴,太宗病榻前对太子的蓄意逢迎、感业寺出家时的忍辱负重、还宫生子时的委曲求全、执掌权柄后的杀伐决断…她为此不惜逼杀了一子,流放了一子,而今又废黜了嫡孙,然而她却丝毫也不曾后悔过。

    谁教这些儿孙们自己不争气,身为皇子,自幼已受到最好的教导,又得以亲近时局,身边还天然地便跟着一大批的追随者,结果能力才干,却无一可看之处,一点都不像是她的子孙,枉费了先帝与她曾精心挑选过的那么些师傅保育。

    一想到子孙,她的好心情便遭了挫折,略蹙了眉,以目光搜寻阶下的人丛。

    李旦跪在最前面,穿着特为他制的皇嗣袍服,一脸懵懂。这小郎因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不是皇帝了,近来已颇哭闹了许多次。起初她还有些心疼,耐心地叫这孩子到跟前,解释几句——无非是此时祖母暂代,日后再归你之类的虚话,后来这孩子越闹越凶,她失了耐心,直接将他在偏殿关着,饿了三天,这手段比起温言细语的哄劝有效得多了,而今李旦见了她便畏畏缩缩,再没有从前的亲昵样。

    她想她早该用这手段的,省去了之前的多少口舌,或许最早的时候,她也该这样对李旦的父亲,一开始便更严厉些,没了前面那些虚情假意的温情脉脉,说不定这些孩子们倒会更有出息——也更听话。

    想到“听话”这两个字时她的心情更糟了,目光微移,挪到了公主那一丛里。她以女主登基,自当行革新之事,于是别出心裁地令男女同堂参与登基大典。她的姑母、从姊妹们都封了长公主、公主、郡主,各自喜气洋洋地列在女眷的最前面,认的那个“女儿”也是满面欢愉,与武氏诸人并列,却毫无羞愧、悲伤之情。然而这些人再怎么做出乖巧的样子,也不及太平一人立在那里更叫她欢喜。那是唯一一个她亲生的公主,唯一的女儿,若公主们还一定要分个三六九等,那太平一定是其中最亲、最尊、最值得被称为“公主”的公主,也是她的儿女中,唯一还在身边的那个。

    却也反抗得最为坚决。

    她垂了眼,有些意兴阑珊地等这一场大仪式过去,坐回内殿休息,婉儿虽一直同与仪式,却早已命人将内殿的一切打点得周到,此刻过来替她去了礼服,摘除冕旒,换上赭黄袍衫,又指使宫人们奉上茶饮,自替她捏肩揉背。

    她挥退冗余的宫人,闭目在榻上坐了一阵,待因沉重礼服所引致的肩颈疲惫消去,方又睁开眼,看见婉儿走到前面,亲自奉来茶水,便捏起茶杯,啜了一口:“这身衣服不错。”

    新帝登基,上自皇帝,下自流外小官,全部改服易秩,婉儿这承旨也不例外。她兴致正好,这些衣裳全都亲自过眼,为婉儿所挑的,是一套绯红色中等长短的官袍,冠带如男子五品样式,袍衫亦大体仿着原本的五品,只是腰间裁剪更为得宜,将这小人儿修长身板衬到了极致,与外官宽大从容的形制有别,外袍上又绣了许多嫣红的花朵,花色近于服色,花团更密 ,花朵更大,因婉儿得她的宠,细小处还特准用了金线,佩戴也较外官更精致,外官是银鱼袋,内官便赐了一套银牡丹袋,板笏则以装着绢帛的承露囊代替。

    婉儿到了二十余岁,出落得较十几岁时大不同了,穿着这样的官袍,看着越显倜傥精神,她的眼光长久地停留在婉儿身上,将杯子放回托盘,手却不忙收回来,反倒摸到了婉儿的手上,这双手经主人的精心养护,越来越白皙细致,连指节上因握笔所形成的茧子也被一一修去,握着比从前更柔滑细腻,连夜里做那事时,也似更灵巧,她本还有意留心几个男人,但一想到那些粗糙男子未必有婉儿的温柔可意,便打消了这些念头,且男子虽天生比女子有些好处,却是牵连要害,势能不及,一夜之中,欢愉时总是有限,而手之妙用却实在无穷,精神好时,一夜自夜达旦也能支撑,精神不济,也可只略加温存,又能随想随用,不必刻意唤起,较之男子,更收放自如——譬如现在,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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