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 作者:允

    分卷阅读340

    将母亲曾与我商议之诸事及编书事务一一回顾,又将李旦与几个侄子的课业进展略想了一遍,踏入内殿时方觉自信了些,再抬眼看母亲身边只留了阿青、婉儿两个,余人一个未留,又不觉忐忑一礼,轻唤“阿娘”,小心上前,与青、婉二人一道侍奉母亲褪去朝服。

    天已渐热,母亲去了冠带便随意坐在龙须席上,招手让我将几上冰饮取来,见我只取了一杯,蹙眉道:“婉儿替她取一杯。”待我喝了水坐定,方慢慢道:“李昭德仗后密奏,让朕提防魏王承嗣。”

    这是大消息,我该有些震惊的,可这又非新消息,我实在是震惊不出来,想了想,在席上向母亲躬身道:“为何呢?”

    母亲斜眼看我:“李昭德说,武承嗣既为亲王,又是宰相,职权太重,所以不得不防——他未曾与你说过?”

    我笑道:“若是连这样的事都能随意外泄,儿怎敢将他荐给阿娘?”

    母亲笑着点头道:“他素日办事算是有分寸。”指指肩背,婉儿立刻上前,替她揉捏肩膀,我则取了几上团扇,轻轻替她扇风。母亲惬意地凭在几上,懒洋洋问我:“你以为呢?”

    我自然是赞同李昭德的,早在数月之先,我便觉诸武权太重了,可这话不能直说,小小斟酌了一下,方道:“魏王表兄一向孝顺,待亲戚们也敦睦,他的人品儿是相信的——不过此事所干系的,却非魏王一人。”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母亲下巴微扬,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才道:“先唐秦王,亦是秦王而兼尚书令,其与先唐高祖是父子之亲,与太宗则是同母兄弟,不可谓不亲近,自开国创业,披坚执锐、出生入死,不可谓不忠心,少时即有令名,年长后礼贤下士、抚恤孤贫,不可谓不仁德,以这样的亲缘、人品,却终至叛国逆宗,身死家灭,儿以为,非是秦王一人之失。”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不在朝夕,总要徐徐缓图,以免伤魏王表兄之心,开重臣攻讦党争之例。”诸武已颇有羽翼,又是武周立国之柱石屏障,骤然罢免武承嗣,虽未必生出什么大变,却未免引猜忌攻讦之端,若是武李两氏此时便白刃相见,既非母亲所愿,亦非我之所求。

    母亲微微颔首,因是半盘膝而坐,一手自然便搭在膝上,眯了眯眼后方道:“你可留意踏实肯干之人,无论家世、品级、年资,只要有长才者,一律可引到宫中,俟朕见过,自然量才为用——婉卿、阿青,你们亦须多加留心。”

    这已不是我头一次手握决定别人前途的权柄了,然而我的心依旧砰砰直跳。若说从前的我还像是一位受宠的富贵闲人,只能在些边边角角的小事上出力,现在我却已真正开始接近中枢。

    我毫不怀疑母亲重用我的打算,我也毫不怀疑自己将对朝局有所影响,无论这影响是好的,还是坏的,是通过与母亲的亲缘,还是通过自己的周旋努力。若说我的未来像是一幅画,那数年之前的画面,与现在的画面,一定截然不同。

    我想做些什么。许久以来我为之愤愤不平却无能为力的许多事,在未来数年,或是数十年中,或许会因我而有所改变。哪怕这改变只是一点点,哪怕这改变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曙光一线,我却依旧愿意为之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接292:

    周国进步青年李太平:来,跟我一起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封建家长势力头目则天:(孩子念书把脑壳念坏了,多半是老师和同学的锅)把魏叔璘阿崔阿韦阿裴都砍了吧。许敬宗挖坟。

    李*不怂*太平:报告妈妈我是跟上官婉儿学的,不是跟他们学的。

    真*偏心眼*则天:啧啧,跟着婉儿学了这么久还只会喊口号不懂广积粮缓称王徐徐图之,太笨了,回掖庭继续待着去!魏叔璘阿崔阿韦阿裴没让公主变聪明,继续砍了。许敬宗挖坟。婉儿这么聪明,重赏。

    许敬宗:……

    裴韦崔魏平吃瓜众:……

    真*进步青年小剧场*真*完结

    第295章 修书

    揣测母亲命我们荐人之意,一是有分武承嗣职权之意,一则是有意加恩,或者说,扶植她自己的亲信——以我们三人之地位,前者多半是顺带,后者方是主因,因此我便放心大胆地在自己的亲近之人中找了一阵,本拟好生提拔几个,却发现我素日所用的人中,真能成器成才、为五品以上要缺者竟是一个都没有。且与崔明德计议,又都觉得宁可少荐,也不可滥荐,免得母亲怀疑我识人的眼光,因此到最后只选了三个:崔明德之族叔崔秀,独孤绍之妹婿骆逢春,柳厚德。

    崔秀比崔明德大不了几岁,据崔明德说,二人自□□好,虽是叔侄,却是同辈般相见,崔明德所学之兵书、史书皆自他所授,二十举进士,选为京县县丞,书判才识无不服众,可惜不到两年便丧了父,回家守足三年,未及起复,又丧了母,去年复选为右拾遗,因御史中多酷吏,不屑同流合污,兼惧祸端,便辞官回家读书,至今仍是白身;骆逢春是独孤元康收养的胡儿,作战勇武,颇得元康青眼,婚后累升至果毅都尉,我见过几次,倒是鼓腹强筋、相貌堂堂,做事如何虽未知,凭这习武不辍的劲头,总是大差不差;柳厚德此人原是我的长史,为人干练,且又善于揣摩主人心意,人品虽有瑕疵,为官时倒未听闻有什么显著劣迹,还是能讨母亲欢心之人,三人中反倒是他最合我意。

    我将这三人的履历摘抄了一份,不用奏对格式,却别出心裁地用了表格,将三人之年齿、样貌、性格、特长等各列一栏,将呈交母亲时想了想,又提笔将韦清加了进去,母亲见前三人时都无甚表情,见了“韦清”二字便笑起来:“你倒是‘不避亲’。”

    我笑道:“韦清出身韦氏,为人本分,又画得一手好画,虽非大才,给他个五六品闲职总使得——儿在朝中也不认识什么人,凡所能想到、又有些长才的都在这里了。”

    母亲摇了摇头,将我的表奏扔在案上,不置可否。我此次敢将韦清添在里面,倒并非只仗着公主的身份,要和母亲撒娇耍赖,向母亲一躬身笑道:“除去荐人,儿还有一事,请送圣人览阅。”取出兰生替我拟的表章——这回是规规矩矩的格式——郑重向母亲一递:“古今图书,多有散逸,先圣之学,多所不传,往者国家多事,虽有编修总纂之事,或以人力不足,或以物帛不丰,皆囿于一门,未成大集,而今天下清晏,藏库丰裕,秘阁之书满槛,饱学之士盈朝,故请总修一书,集天下书目为一编,以彰圣朝之文治,传先人之绝学。”

    这事自阿欢提醒我以来,我便已琢磨许久,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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