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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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拨弄出个东西给我看。

    居然是颗死不瞑目的硕大狗头。

    狗可是伴侣性动物,人类最好的朋友。

    我膈应了大概两秒多钟,就从麻子仙兄手上接过肉来,大口大口吞进肚子里。饿了三天,现在吃不下去的大概只有人肉了。

    那后生意犹未尽,又道:“鞑子称王,天地倒逆,天不下雨,地不产粮。你看,连狗都变了妖物!吃死人的狗一路上没少见,第一次看见要吃活人的。好家伙,大的那个壮得跟牛犊子也似的,一路把那大孩儿拖出了几十尺。我们又是丢石头,又是用火,你说火燎着毛了,连狼都得跑,狗妖反往人脖子上扑!”说着他费力地撩开裤腿,给我看他小腿上包的一片脏布:“人人都披了红,才降住狗妖!”

    我见那布乌漆抹黑,分不出本来颜色,不由道:“你这……没事吧?”

    麻子将手一舞,似要打散我的疑云:“郑仙兄是朝过仙山、领过仙草的人,他一服玉屑下去,哪有业鬼不退散的!”

    后生也附和:“大不了三更再加八百次小咒就是了。”

    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一句也不能懂了。难怪沈识微叫我什么也没说。我用肉堵住嘴,一边四下张望。

    没看见沈识微在哪儿,看见不远处围着半圈人,地上躺着个孩子。

    那少年十三四岁模样,天寒地冻,他却光着膀子,胸口血肉模糊,两臂结着黑红的痂。瘦老头手中捧着一捧黑不黑,灰不灰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朝那孩子一遍遍躬腰下拜。

    他拜得越近,我眼睛瞪得越大。等他拜到第四拜,果然双掌一分,脏灰全糊在了那孩子伤口上。

    少年有气无力地惨叫起来。我也叫了起来:“哎!这……!”麻子仙兄忙拽住我:“这服玉屑是仙山带回来的,疼点不怕。”我道:“可是……!”

    还来不及说完。一个女声炸雷般咆哮起来:“讨命的业鬼!你看看你哥,你看看你哥,这可是你亲哥!看鱼,看鱼,看你娘的鱼!伤了这么多人,你怎么不给狗拖去吃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把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掀在地上,按住了用鞋底猛抽。

    那男孩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朝地上砸,但嘴抿得死死,既不求饶,也不哭出声。被打得身子一歪,还赶忙自己爬起来,把脊梁挺得直直的。

    这种犟驴型选手最能点燃家长的武魂。果不其然,他妈噼里啪啦,打得更狠了:“说话啊!啊?怎么不说话!你舌头断了?叫你说话!叫你说话!”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把她拖开,那中年妇女打儿子跟打贼似的,被架得身子离地,还从人堆里伸出一条腿,騰空往小男孩身上飞踹。当哥哥的少年也急了,连声喊:“妈!妈!”

    小男孩见他妈被人拽远了,才肯哭出声,在少年身边蜷成一团,抽抽噎噎道:“哥啊,我真不知道那边有妖怪,我还没走到河边呢,妖怪就扑出来咬我。”

    那少年笑了笑:“我跟在你后面呢,都看见啦,不怨你。”

    小男孩又道:“我就是想去看看鱼。家里水里不都有鱼?要是有鱼,那不是有吃的了吗?”

    少年叹了口气:“你以后别乱跑了,妈打着就不疼吗?”小男孩“嗯”了一声,答道:“鞋底也不怎么疼,没扫帚疼。”想了想,又怯怯问:“哥,你可疼狠了吧?我去给你拿块肉好不好?”

    少年说:“郑老头说的,明天才能吃东西。”他想起了什么,示意叫弟弟靠近,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男孩眼睛一亮,叫了起来:“真的?”

    少年点点头,小哥俩脸上鼻涕眼泪花做一团,这会却嘻嘻哈哈笑起来了。

    我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这帮成年人明白伤口感染的严重性,却有人踢了我尾椎骨一脚。我抬头一看,沈识微笑眯眯看着我:“刘毛驴,来听师傅说几句。”

    擦,你才是毛驴!

    我拍拍屁股上的草茎站起来,跟着他走到没人的地方。

    沈识微笑道:“秦师兄,吃饱了?”

    我拍着肚皮:“饱了!全托李仙兄的福。说来这都是什么人?”

    沈识微道:“这是合一教的教亲。这几年有个叫胡玄元的落第书生自称合一上帝下凡,在临海道弄出了点动静。我去年行走时曾和合一教的人打过点交道,没想到在北边也能遇见。”他朝火堆那边侧了侧脸:“合一教日暮要垒土祝祷,一见他们垒的三块大石就明白了。”

    原来是白莲教。

    我吃饱喝足,又烤了半天火,不由打了个哈欠:“那咱们就跟他们一块儿混了?”

    沈识微却脸色口吻俱是一变,突然严肃起来:“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怕是走不出这块投下田。秦师兄既然吃饱了,我们就快走吧。”

    我悻悻道:“又怎么了?”

    沈识微道:“你当今晚我们大快朵颐的是什么?”

    我道:“不就是狗肉吗?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不待我说完,沈识微便把一条红绳递到我眼前。血臭扑面,我捏着鼻子仔细看了看,却是条丝绸与麻细细编的项圈,说是红色,其实是被血染透了。

    沈识微一扬手,把项圈远远丢进溪里:“若是野犬,断不至肥壮成这样。方才我翻了翻下水,看见狗腹中全是生鸡。这狗既吃饱了,何以还要扑人?被这么多人围打,何以不逃,反而还伤了好几个汉子?秦师兄,你说,什么人养得出这样的狗?”

    我睡意全消。

    我支离破碎地知道点真皋人的风俗。

    真皋乃游牧民族,故重犬马,神话里乌母生的第一个蛋,先钻出来的是鹰、马、犬,老四才轮到人。入主中原后,真皋老爷少了猎趣,但三畜不可不蓄,尤盛饲恶犬搏人为戏,犬越烈其价越昂,最高可值万金。

    若这真是吃的真皋人、还忒么是投下老爷的斗犬,那可是捅了马蜂窝!

    我扭头往火堆走:“我去告诉他们!”

    沈识微冷冷道:“秦师兄当我没说?”

    也是,沈识微再怎么也不至于缺德成这样。

    我见火堆那边笑语欢声,一点也不似大难临头的模样:“你说了?然后呢?”

    沈识微道:“然后这位领头的郑仙兄说,这狗是合一上帝送给我们充饥的,我们自有合一上帝护佑,何惧真皋豺虎?又说天太冷,火太暖,吃太饱,女人孩子太拖累,还伤了这么多个,大家都不想再动弹了。”

    我哭笑不得:“这位郑仙兄心可真够宽的!”

    沈识微也笑起来,待他的笑容一敛,却是转身便走。

    我忙疾跑几步,拽住他手臂:“我们就不管了?”

    沈识微道:“说得也是,当然得管,秦师兄搓几条草绳,绑他们上路吧。”他把手臂从我掌中抽出:“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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