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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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小指粗细的圆孔,攒做梅花样式。英晓露洋洋得意,远退十尺开外,瞄准我身边一棵冲霄树,叫声:“看好了!”一手叉腰,伸直黑筒,射出三枚光闪闪的小镖。

    我见树枝轻颤,知道中了,凑近去看,三枚小镖入木八分。那黑筒不过巴掌长短,机簧力道倒强。

    但我见识过英晓露砍断马腿的膂力,她自己徒手打暗青子杀伤怕比这更大。这寻常女子的防身物,三小姐拿着就一点意思也没了。

    我伸手想去拔那小镖看看,却听英晓露惊叫:“哎!!别动!!”话不及落,那树中镖处淌下一股红流,“轰”的一声,爆燃起来。

    我大吃一惊,往后飞蹿,只觉指尖生疼,忙摸摸眉毛,还好没被燎着。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火舌已从树下往上倒卷,焰腾腾冲起一人高。等远远几个军健跑来救火,这倒霉大树连枝带冠,早一起烧成一把英勇的火炬。

    英晓露两颊融融,焰映澄塘:“怎么样!厉不厉害!”

    我心里已经喊了十几声“卧槽!!”,开口时语气就平静一点了:“……怎么能烧成这样?”

    英晓露咧嘴笑道:“昨天万公子给我讲过一次,没听明白,现在也说不出来。你想知道,得自己去问她了。”

    大瀚禁汉人携刃,火器更是只合军用。万化城历代锻造兵器,到了瀚时亦未断绝,只是转为地下,更高风险,更高利润。但我没想到,这进化速度也太快了。

    英晓露把那块蜂窝煤似的黑筒爱惜地擦了擦,笼回袖里,一脸没心没肺。我苦笑道:“你不怕?”

    她问:“怕什么?”

    你说怕什么?

    这镖筒在寻常妇孺手中,也能烧暗器高手个焦头烂额,战场上若成了编制,必能以一敌百。万化城要继续走这条热兵器的路,不仅不知天下鹿死谁手,就连武人的时代也到头了。

    我一时有点悚然。神飞天外,心道,莫非万歧也是穿来的?这攀科技树的思路和这不走寻常路的人设,比我像主角多了。

    还好三小姐大喘气完,想起还有句话没说:“对了,我记得这镖叫‘三两金’,说是造一枚镖,得花三枚镖重的金子。她花了半年,合共也就打了一百枚。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和她又看了会儿救火,直到那树烧得倒了,三小姐才功德圆满,肯回去了。临走我问她死乞白赖讨了一枚镖——好歹我也是个理科生,不信弄不清构造成分。

    还来不及仔细研究,文殊奴又后脚来了。

    当初我到栖鹤后不久,秦横就也把老小家眷搬取了来,我正好把文殊奴安顿在秦家。没过两天,他就搞定了徐姨娘,颇受组织信任,如今负责和篆儿一起贴身盯我。

    文殊奴可不比篆儿,有了他在身边,我才知道有助理的好处。

    这人勤快伶俐、办事妥帖,最大的优点是过目不忘,不论私事公事,我记不住的,他都能提点。

    我问:“姨娘叫我晚上回去吃饭?”

    他笑道:“那倒不是。曾处士送了点东西来,来问爷要不要回去看看。”

    报国军既再不成军,曾铁枫自然也不是军师。

    如今他充作沈识微的幕僚,我和沈识微不痛快,连带和他的交往也少了,两个月来不过互赠了点物什,躲雨时站着聊过两句。

    那天的春雨漫长,下得长言溪碧绿,新酒般泛沫。曾铁枫把老叶的事包揽上身,劝我和沈识微和好。但他怎么知道我俩深层次的冲突?我总不能出柜,只得打个哈哈,顶着雨走了。

    不经意一回头,见曾铁枫隔着不绝的檐溜望着我,神色颇有点落寞。

    我问:“又是书?”他之前送我的礼物都是兵书,文言文、没标点、竖排体,看个前言就要了我半条老命。

    文殊奴却没答,只道:“爷,方才我见英小姐出去?”

    我道:“是,还烧了我一棵树呢。瞧。”

    他不瞧树,望了望我手里正盘着的那枚小镖,低下眉眼:“文殊奴有句话想对爷说,不知道当不当。”

    如今文殊奴战战兢兢的毛病好了不少。但恭敬柔顺、知情解意,当不当说什么话,他从来都知道。

    我道:“说呗。”

    他咬咬下唇,终于说来:“爷与英小姐……交往莫太密切了。”

    总不能文殊奴也是吃醋吧。

    我把那小镖收好,曾军师要再送我学习材料,我可就要回赠春宫了,一边转身家去:“咦,你也叫我离她远点?一个个是瞧不起我,还是容不得英三?”

    文殊奴跟在我肩后,要是平时他早住了嘴,但今天却还在继续说下去:“若还有人和爷提过,想他也不是歹意。”

    英晓露是江湖儿女,别说抛头露面,还能杀人放火。我和她每次见面都是大白天,前呼后拥着八百多个围观群众,谈的事也不暧昧。我曾顾虑过这是古代、会不会影响不好,但就连秦横也没教训过我,可见还在正常范畴内。

    我道:“那人啥意思我不知道,你又是几个意思?”

    他忙道:“文殊奴如何敢置喙主人交际、臧否英小姐这般的人物?但、但……银辔与濯秀共襄义举,派人联络栖鹤极当,遣一能士便可,何必劳动英小姐?爷也曾说过,英小姐是英大帅的左臂右膀,且毕竟是个闺阁……”

    我头也不回:“你这是说遣此重臣,是在栖鹤有所图?”

    栖鹤略比过去萧条,但生民总要糊口。街上走着牛马车,铺里进出往来客,我们身边尽是喧阗。偏这刻,好似众人同起了默契,市声落到谷底,文殊奴那轻轻絮絮的声音便如圆石般露出了水面。

    文殊奴道:“若不是在栖鹤有所图……许是英小姐有不能再在银辔的理由。”

    我追问:“所以?”

    他道:“……且六虚门与濯秀虽同气连枝,但到底分属两家。爷与银辔交际频频,文殊奴以小人之心,怕濯秀……”

    我转过身去。

    文殊奴因为压着音量说话,跟得紧,差点与我正面撞上。他忙退后避一步,深作一揖。

    我道:“瞧不出啊,文殊奴,你还是个幕才。”

    文殊奴这一揖更深了。

    看不见脸,我只瞧见他的肩膀结结实实地一抖,余下的话也一个个字正腔圆地抖了出来:“文殊奴深知这是万万不该说的话,但,但……”

    但我空虚寂寞冷,只想交个朋友,怎么就这么难?

    我叹了口气,在他瑟瑟的肩上拍了拍:“但我一向傻,你们怕我吃亏,对吧。”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复又垂下,一丝苦笑转瞬即逝:“爷不傻。文殊奴怕爷明明明白,却还是要去吃亏。”

    换了另外那个替我剥丝抽茧、剖析利害的人,此刻怕一定要接道:“原来秦师兄知道自己傻哪?”

    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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