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神明 作者:空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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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的人,时间似乎过得很快。马车停在山脚下,苏芜看了看她,“小桐姑娘要同我一道么?”

    杨小桐纠结道,“那祈容会不会找不到我啊?”虽然她也挺想搭个马车的,自己走多累啊。他浅浅一笑,“我会传消息给他。”听他这么说,她就放心了,“那好的,我先跟着你混,嘿嘿。”两人上了车,一路依山而行。

    杨小桐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粼波,倒映着岸边静谧的树影。她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有些昏昏欲睡。刚打了个哈欠,就听苏芜轻声道,“这里有我要找的人,我们下车吧。”她撑开眼皮,拿过杯子喝了口凉水,打起精神跟上去,这种天气好想美美的睡个午觉啊……

    走过一段蜿蜒的林荫栈道,路的尽头是一片湖。湖面上立着一座素雅的小楼,檐下悬着几幅画卷,散发着笔墨的香气。一人俯身在岸边,提笔在桌面上写着什么。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垂着眼安安静静地看着。

    听到动静,那少年抬眼看了过来。一见到她,他乌瞳闪了闪,睫毛轻轻一颤,低低道,“小姐姐,哪儿都能见到你呢……”杨小桐的眼皮跳了两跳。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变漂亮了一点,一个男孩子长这么漂亮干嘛,让她这样的女孩子咋办。

    她“呵呵”笑了两声,“好像是啊。”唉,都不知道说啥好。然后她听到苏芜唤了一声,“阿衍。”纸面上的墨迹渐渐晕开,那人直起身,素衣轻扬,唇边含着笑,“许久不见了,苏芜。”

    “是有些久了。”苏芜淡淡一笑,“要聊一聊么?”他颔首道,“自然。”两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杨小桐正要跟上去,便见云桑对着她露出个羞涩的笑,“观衍哥,我就在这里陪陪小姐姐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回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前段时间不才见过么,能诚实点吗少年!见两人看过来,杨小桐只好干巴巴地道,“嗯,我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好了,不用管我的。”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个美少年一起啊,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观衍朝他们笑了笑,“那小桑就暂且替我招待下这位姑娘吧。”云桑应了一声,转头羞怯地对她道,“小姐姐,我先带你逛一圈。”杨小桐只好跟上去。随便在四处走了走,她在岸边坐了下来,装作一脸认真地看远处的景色,努力把旁边的少年忽略掉。

    云桑似无所觉,在她旁边坐下来,“这几天我哥的心情很不好。”那个贵公子吗?跟她说这个干嘛,又不关她的事。杨小桐瞄了他一眼,他眨了眨眼慢悠悠道,“好像是被女孩子甩啦,不知道是哪个人呢……”

    没想到那样的贵公子也会被女孩子抛弃……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肯定不缺女孩子喜欢。突然云桑托着下巴凑过来,“小姐姐,你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吧?”她听不懂他想说什么,磕巴道,“哪、哪种人?”“嗯……就是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

    杨小桐抽了两下嘴角,“怎么会呢,呵呵。”她对祈容可是专一得很,遇到那样的美人,简直是她杨小桐一生的福气。不过他怎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到了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候了?

    云桑轻垂下眼,低低道,“……我也相信小姐姐不会是那种人。”她偷偷看了看他,淡金色的阳光让他精致的面容看起来更加耀眼,那又长又翘的睫毛仿佛会轻颤到心底去。现在这样看着,他就是个纯洁无害的美少年而已。

    屋子里浮动着淡淡的墨香。观衍将竹杯递过去,“乡野之处,只有这些粗茶,你莫嫌弃。”“怎会。”苏芜接过茶,轻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清凉的滋味流过心间。他放下杯子,笑了笑道,“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日子过得可真快。”

    “是啊……”观衍轻轻一叹。时光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他坐在窗前练字,日复一日。屋外的花树偶尔落下一场缤纷花雨,他搁下笔无意往外一望,散落的花瓣下,有个小女孩满眼幸福地咧着嘴,旁边一个小小少年正温柔地替她擦去嘴边的糖渍。

    他看着看着,也不觉弯起了嘴角。忽然那少年抬头朝这边望来,眼下一点泪痣,跟他唇边的浅笑一样,留在记忆中再也抹不去。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似乎常常能碰到他们两个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轻快地仿佛能够飞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渐渐相熟,他总会背着琵琶,牵着小女孩的手,笑意盈盈地站在那棵花树下,“阿衍,我们一起去街上吧。”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从此以后,陪伴他的不只有笔墨,还有最好的他们。

    屋外有风路过的声音。杨小桐拨开拂过脸颊的发丝,朝那边一指,“好像有人过来啦。”隔得有些远,看不大清楚。只见那人撑着一只狭小的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划过来,离岸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时候,他起身一跃,幽灵般地立在了两人面前。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肩膀被人一提,整个人在空中绕了半个圈,人就已经到了小船上。怎么回事啊!她招谁惹谁了,为啥倒霉的总是她!杨小桐正想跟这人好好谈谈人生,脖子上一疼,双眼一黑,给敲晕了过去。

    指上缠着的链子折出幽紫色的光,岸边的少年静静地看着急速离去的船影,食指轻抵唇瓣,“这应是大哥哥该操心的事吧?”嘛,反正这次跟他无关。

    眼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动,杨小桐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道,“长得是有些像。”然后那人戳了戳她的脸,“还挺好玩的。”像什么啊,莫名其妙,真想爬起来把这人打一顿!脑袋又混沌起来,她很不甘心地再次睡死过去。

    鼻尖萦绕着一种熟悉的香气,杨小桐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弧线优美的下巴。这美人真是眼熟的紧,她傻乎乎地看着,忽见他垂下眼来,眼波脉脉含情,衬得他的容光愈发艳色无边。他低声道,“醒了?”

    眨巴了两下眼,杨小桐闪了闪小泪花,“我不是在做梦吧……”燕祈容扬了扬眉,“你说呢?”她吸了吸鼻子,感慨道,“没想到一觉醒来就能见到你。”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这样的结果真是再好不过啦。

    从他怀里下来,她往四周看了看。暮色幽静,不远处偶有水光闪烁,像是亘长的梦境里唯美的景象。“祈容你看,好漂亮的花!”她跳到前面的石头上,脚下好似水晶般发亮的浅潭里,开着未知名的水生花,淡淡的紫色映入了水底。

    燕祈容跟在她的身后,有风勾起他的一缕发丝,拂动妖娆的暗影,“……嗯,很漂亮。”“嘿嘿。”她回过头来灿烂一笑,“但是我觉得你最漂亮!”“是么?”他忍不住低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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