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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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郎君,我念郎君心切,可请出来相见?”

    小娘子的声音穿过河风,一声声飘入船舱。

    南康公主挑眉看向桓容,李夫人掩口轻笑,司马道福没出声,眼底满是戏谑。

    桓祎满脸羡慕,开口道:“阿弟,盛情难却,还是出去吧。”

    同桓祎对视两秒,桓容没开口,而是沉默的走到船舱一侧,推开雕窗,示意桓祎向外看,表情仿佛在说:阿兄以为,这个时候出去,还能囫囵个回来?

    桓祎探头看了一眼,立刻被如雨的鲜花和柳枝吓了一跳。

    瞧见花雨中闪烁亮光,明显有钗簪夹杂其间,不禁下意识后退半步,砰地一声关上雕窗。

    太吓人了。

    瞧这个架势,没一点防备就走出去,不被砸死也会被砸伤。

    过了不到片刻,岸边响起阵阵歌声。歌声清亮婉转,道尽少女的情丝。

    未几,有雄浑的声音响起,伴着古老的节拍,唱起国风中的诗句,称赞桓容北伐战功,感慨幽州百姓生活富足。

    不知是不是凑巧,用来赞扬他的诗句,全部是先秦百姓称颂主君之语。

    听到这里,桓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躲在船舱里。当下起身,对南康公主道:“阿母,儿去了。”

    南康公主:“……”

    她知道儿子的意思,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桓祎立志保护兄弟,自然要跟着一起出去。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建康百姓的热情,刚刚踏出舱门,就被鲜花、绢花和柳枝砸了个满头满脸,脚步都有瞬间踉跄。

    看向神情自若,甚至抬手接住一根柳枝的桓容,桓祎满心都是佩服。

    桓容立在船头,身姿修长,腰背挺直,长袖轻摆,雅致不凡。面对再多的花雨,依旧岿然不动。

    “阿弟,我服了!”桓祎佩服道。

    桓容取下落在头上的绢花,回头看一眼桓祎,面无表情的道出一句话:“无他,习惯而已。”

    任谁做了十几次人形花架,总是能积累出经验。挨砸不过是个过程,砸着砸着也就习惯了。

    故而,习惯就好。

    桓容入建康时,秦璟绕过姑臧,追剿什翼犍和氐贼残兵,一路打入张掖郡内。

    期间,长安书信送到,知晓刘夫人病将痊愈,秦四郎心情略好,当下决定,短暂休整两日,大军驰袭酒泉郡。

    被追得丢盔弃甲,一路逃窜的残兵来不及喘口气,又遇大军袭至。

    听到催命的号角声,许多人干脆不跑了,直接就地瘫倒。

    不接受投降,顶多是挨上一刀。继续逃下去,能不能逃出生天尚且两说,早晚要被活活累死。

    好在秦璟没有下令杀俘,而是命染虎辨认投降众人,找到首领和贵族带到帐前。

    揪出几个垂头丧气的小部落首领,染虎难得好心,当面安慰一句:“将军这几天心情好,只要真心投靠,你们的头总能保住。”

    心情好?

    几人同时瞠目。

    心情好就撵得他们哭爹喊娘,几乎要跑进大漠。若是心情不好,是不是要当场垒几座京观?

    谁说汉人孱弱,胡人残暴的?

    有胆子站出来,保证打不死也要打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选择

    桓容一行的到来, 在建康城中掀起一场不小的热议。

    船队进城当日, 大街小巷都是议论纷纷, 传颂桓使君姿容过人、气度不凡,同王、谢郎君不相上下。

    秦淮河上更是铺满花雨,足足两日方才顺水流淌而去。

    提起淮南郡公, 不免就会说起幽州的繁荣、幽州兵北伐的战绩以及幽、豫几州的仁政。

    如今的幽州,再不是当初贫瘠的边地。当地百姓的富足,建康人都有几分羡慕。

    盐渎等地出产的海盐、白糖以及层出不穷的新奇货物,更是被众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都要提上几句。

    相比之下, 天子大婚的风头竟被盖过, 再不及之前。

    民间如此, 朝中亦然。

    百姓三句话不离桓使君,每每提及船队入城时的盛况。消息灵通的更要说一说桓容治理幽、豫两州的种种政策手段, 以显得与众不同, 吸引众人目光。

    建康士族经过深思熟虑, 多数放下身段, 主动往淮南郡公府递上拜帖。

    同桓容有盟约的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率先登门,王献之和谢玄领兵在外,来的同样是嫡支郎君,足见对桓容的重视。

    有他带头,各家来人络绎不绝。

    旁的不提,各式各样的美男照面,俊朗风流,各有千秋,桓容着实被刺激了一回。司马道福差点不想入宫,每日留在家里过眼瘾。

    太原王氏尚在孝中,不方便登门,仍请姻亲代为出面,表现出对桓氏的善意。

    这份善意来得有些突然,桓容一时之间没能想出缘由。直到谢氏郎君过府,言语中透出丧礼当日之事,他才恍然大悟。

    该怎么说?

    这等作死强度,司马曜其实是想主动退位吧?

    不管怎么说,太原王氏态度改变,对桓容的确是件好事。即便对方不会成为马上盟友,只要在他动手时做壁上观,已经是最大的帮忙。

    想清其中关节,桓容扬起笑容,对二度来访的王氏姻亲笑道:“蓝田侯之意,容已明白。请范公代为转告,闻蓝田侯深谙围棋之道,容仰慕已久。他日如能当面,望能手谈一局。”

    话无需说得太明白,要是讲述得过于清楚,反而落了下乘。这样说一半留一半,透出部分意思,余下全靠意会,才符合双方现在的立场。

    范宁颔首赞许,对桓容的印象十分不错。

    范宁的父亲早年任东阳太守,因好面子,同桓温生隙。桓大司马活着时,范氏全族无一人选官。即便司马昱下诏征辟,范宁也没能入朝为官。

    司马昱和桓温先后去世,司马曜登上皇位,本来是范氏复起的机会。

    可惜少年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傀儡,没有亲爹的眼光和手段,继位三年,硬是没下一道辟命。加上琅琊王氏重入朝堂,同太原王氏和陈郡谢氏争夺权柄,自然不乐见范氏入朝。

    如此一来,范宁名声虽大,也得过大中正品评,身上仍无一官半职。来见桓容,只能被称一声“范公”。

    历史上,在司马曜继位后,范宁很快获授余杭县令,在当地施行儒家礼教,得有志之人推崇。其后升迁临淮太守,受封阳遂县侯,并以地方政绩入朝,改任中书侍郎。

    奈何出现桓容这个变数,范宁的职业生涯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余杭县令落到琅琊王氏手里,临淮太守更是想都别想。桓容是脑袋冒氢气才会让王氏姻亲到自己的老巢做官。

    没有地方政绩,封爵入朝更是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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