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央 作者:唐思
第四十七章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欣园的，只知道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然后开始不断的做恶梦。梦里什么人都有，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前生的有今世的，有哭的有笑的，她们每个人都在对我说着同一句话，“小叶救我！小叶救我！”
我怕极了，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我努力的想让自己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又突然一阵阵的发热，那些不断在我梦里出现的人搅得我头痛欲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身在何处，我感觉到好像有人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在我耳边一遍遍的叫我，“小叶，醒醒，小叶，醒醒！”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他是谁？我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糟了，我是不是病了？明天还要考试呢？这可怎么办？不对，不对啊！我好像已经大学毕业了，不用考试了啊！那就是要面试？不对，也不对，我好像已经有工作了！那我是干什么的来着，啊，想起来了！我是个丫鬟！天，我怎么会是个丫鬟呢？
头又开始疼，那个声音还在同我说话，“小叶，你醒醒，你别吓我，你醒醒！”
小叶？这是在叫我吗？！对了，我是叫小叶，她们都叫我小叶……
“小叶，我叫银杏，我帮你挂窗帘吧！”
“小叶，我□桃，我帮你扫地！”
“小叶，我叫海棠，我帮你铺床！”
“小叶，我叫豆妹，我帮你挂床幔！”
“小叶，我叫秀梅……”
“小叶，我叫秋菊……”
她们一遍遍的叫我小叶，一遍遍的跟我说话！最后她们都走过来冲我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慢慢的泪又变成了血，然后她们开始不停的跟我说，“小叶救我！小叶救我！”
记忆突然像拉开了闸门的洪水，瞬间向我涌来！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
彭朔惊喜的笑脸第一个映入眼帘，“小叶，你终于醒了！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你要吓死我吗！”说着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呆呆的任他抱着，心里想的是，为什么要醒，就这样一直睡下去……该多好。
彭朔抱了我一会，见我不说话，便松开我，紧张的看着我的脸，“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我已经让映红去热药了，一会儿就能喝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小晨呢？”我看着他愣愣的问。
彭朔勉强一笑，“我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我想见一见五少爷，你能帮我请他过来吗？！”
彭朔明显脸色一沉，但是最后还是道，“好，你先吃点东西，喝了药睡一觉，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我面无表情的轻轻点头。
靠在彭朔的怀里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我忍不住问，“怎么解决的？……少了一个人……”
彭朔喂粥的动作一顿，然后将一匙粥小心的喂进我嘴里，“没有少，十二人，全部处死，已经让太子过目了。”
我心里一紧，一个……也没少吗？突然不想再吃了，轻轻推开粥碗，“是谁？”
彭朔轻声一叹，“你一定要问的清清楚楚吗？然后好接着内疚，接着做恶梦？”
“她是谁？”
彭朔无奈，将我搂的紧了些，“叫什么我不知道，听说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关进了柴房，准备撵出府的，也是西院的丫头。”
手脚不安静？她当时偷东西的时候一定没想过会因此丧了命吧？！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为了救自己在乎的人，就要拿别人的命来代替，我是多么的歹毒啊！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非常在乎她的人？要是那个人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来找我报仇？
彭言来的很快，他一个人来的。我有话想跟他说，可是彭朔显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依旧保持这我靠在他怀里的姿势，将我抱的紧紧的。
算了，我现在也没有那个力气和心情跟他争这种事儿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转头看向彭言，“我能求五少爷一件事儿吗？”
彭言对着我笑了笑，“我会好好照顾大丰的。”
我也笑了笑，有些人，就是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彭言绝对是这样的人！
“他还好吗？听说他病了。”
彭朔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小院儿里的丫头们集体吃坏了东西，中毒而亡。这样的结果对大丰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他怎么受得了！可是受不了又怎样，谁会在乎？像我们这样的人，蝼蚁一样的命，还能指望什么呢！
彭言看了看我，轻声道，“他还好，伤心过度，大夫说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倒是你，昏迷了三天了，现在感觉可好？”
不等我说什么，彭朔终于忍不住嘴了，“她好得很，不劳彭五少爷费心！”
我无力叹气。
彭言无奈一笑。
没理彭朔不善的脸色，我继续道，“如果可能的话，五少爷带大丰回京城吧！永远不要再回柳城，再回云庄了。”
让他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一直留在云庄，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会查出事情的真相的，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大家都聪明的选择置身事外罢了！一旦有人认死理的定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那么这其中始末真的经不起半点推敲。这不是因为彭朔不够聪明，想不出更好是办法将事情掩盖是天衣无缝，而是他本就无需费那个心思。一群小丫头而已，谁会在乎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主子说是中毒那就是中毒，即便你有一百个怀疑，那么又有谁敢提出来呢？！原因可以有很多，想象力丰富的甚至可以想出八百个版本都不带重样的！但你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永远都不能去证实，除非你也想哪天突然吃坏了东西，中毒而亡了！
所以，大丰必须离开这里！我知道，他也一定不会相信什么吃坏东西，什么集体中毒这种烂理由，也一定不会接受！可是这件实情却是万万不能再被翻出来了！让他离开这里，他就是有心想查出真相也无从下手，这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目前为止，我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为了巧玉，我一定要保护好他。
彭言是何等的聪明，就算他不清楚这其中原委，也定能猜出一二来！此时我这番托付，他怎会不明其意！
“好，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出任何纰漏，过几天就将他送去京城。”
我冲他颌首，“谢五少爷了！”
见话题告一段落，彭朔又马上迫不及待是道，“说完了？星元，送客！”
我无语，疲惫的闭上眼睛，实在是懒的搭理他！
彭言也没再说什么，道了句告辞便走了！
“大丰和小晨都安排好了，这回你总算放心了吧？那就好好把身子养好吧，来，再吃点儿！”说着又要喂我粥。
我轻轻别开脸，“彭朔，不如也给我出路吧！……我也想把自己安排好。”
背后的身体一僵，然后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一样，犹自道，“来，乖，再吃点儿。”
我继续躲开脸，“放过我吧，让我也喘口气儿，放我离开吧！”
“啪”的一声，粥碗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你休想！”
然后，拂袖而去。
我泪如泉涌。
我开始在彭朔的监督下调养身体，每天都要喝下各种各样苦的我想死的药，只是效果实在不甚理想，我还是很虚弱。
我每天夜里做恶梦，被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盯着帐顶一直到天亮。
大夫给开了许多安神的药，却始终不见效。彭朔怒气冲冲的将大夫赶走了一波又一波。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我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眼睛深凹，脸颊深陷，全身上下不剩二两，每天除了喝水什么也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
彭朔急的团团转，每天哄着我喝粥，逼着我吃药，可是却丝毫不见起色。吃进去的用不了几分钟又都吐了出来，到后来严重的时候，吐出来的东西甚至还掺了血丝。
彭朔终于崩溃了，冲着我大喊，“秦小叶！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在怪我，甚至恨我！那你就恨好了！我不在乎！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尽量躲开，我忍着三四天都不在你跟前儿露面，你还想让我怎样？想让我放你出府吗？我告诉你，没门！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说完甩袖而去。
眼角有什么东西无声滑落，恨他吗？怎能不恨！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恨呢？如果他是刽子手的话，那么我就是帮凶，我们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我有什么立场去恨他？！我最应该恨的是我自己！
这样的僵持又过了五天，我开始陷入昏迷。
我想我是快死了，这样也挺好，死了就不会痛了，也不会烦恼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后看见彭朔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我心中刀绞般的一痛！他竟然哭了？！
“秦小叶，你赢了！比心狠我永远比不过你！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他的泪一滴滴打在我的手上，岩浆一样的灼伤了我的心！我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彭朔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不许哭！把我逼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脸哭？不许哭！”
我也想紧紧的抱住他，可是手臂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彭朔，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彭朔用力的抱着我，“不哭，不哭，你要恨就恨我，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狠心不救她们，是你本就救不了她们，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求你！”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因为小院儿的丫头们吗？不是的，至少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到底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不是爱的不够深，只因我不相信爱，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该死的世界！我知道这样或许对他很不公平，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我更不愿意的是，相爱不能相守，最后轮到我被深深伤害！
所以，我只能趁着现在对他的很和怨怼，远远的逃离他，最好永生不再见！如果他同意的话。可是，他会让我如愿吗？当然不会——
“你想离开我、离开云庄，可以，我放你走！郡主要跟皇后娘娘一起回京，并且会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你……便跟着一块儿去吧！”
我抬头看他，无悲无喜，“这就是你所谓的放手吗？！”
彭朔眉头微蹙，神色凄苦，“小叶，拜托你也对我仁慈一回吧！你是善良就只对别人，除我在外吗？我做错什么了？你要以死相逼，只为离开我？！你除了往我心口窝捅刀子你还会别吗？”他上前几步，双手抓着我肩膀，微微用力，“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折磨我吗？秦小叶，你莫要欺人太甚！”
“彭朔，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也说了，我们现在就是在互相折磨，谁都不好受！为什么你就不能放手，给彼此一条出路呢？”
“因为我放不下！”他的话冲口而出。
我的泪，瞬间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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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极了，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我努力的想让自己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又突然一阵阵的发热，那些不断在我梦里出现的人搅得我头痛欲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身在何处，我感觉到好像有人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在我耳边一遍遍的叫我，“小叶，醒醒，小叶，醒醒！”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他是谁？我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糟了，我是不是病了？明天还要考试呢？这可怎么办？不对，不对啊！我好像已经大学毕业了，不用考试了啊！那就是要面试？不对，也不对，我好像已经有工作了！那我是干什么的来着，啊，想起来了！我是个丫鬟！天，我怎么会是个丫鬟呢？
头又开始疼，那个声音还在同我说话，“小叶，你醒醒，你别吓我，你醒醒！”
小叶？这是在叫我吗？！对了，我是叫小叶，她们都叫我小叶……
“小叶，我叫银杏，我帮你挂窗帘吧！”
“小叶，我□桃，我帮你扫地！”
“小叶，我叫海棠，我帮你铺床！”
“小叶，我叫豆妹，我帮你挂床幔！”
“小叶，我叫秀梅……”
“小叶，我叫秋菊……”
她们一遍遍的叫我小叶，一遍遍的跟我说话！最后她们都走过来冲我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慢慢的泪又变成了血，然后她们开始不停的跟我说，“小叶救我！小叶救我！”
记忆突然像拉开了闸门的洪水，瞬间向我涌来！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
彭朔惊喜的笑脸第一个映入眼帘，“小叶，你终于醒了！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你要吓死我吗！”说着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呆呆的任他抱着，心里想的是，为什么要醒，就这样一直睡下去……该多好。
彭朔抱了我一会，见我不说话，便松开我，紧张的看着我的脸，“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我已经让映红去热药了，一会儿就能喝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小晨呢？”我看着他愣愣的问。
彭朔勉强一笑，“我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我想见一见五少爷，你能帮我请他过来吗？！”
彭朔明显脸色一沉，但是最后还是道，“好，你先吃点东西，喝了药睡一觉，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我面无表情的轻轻点头。
靠在彭朔的怀里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我忍不住问，“怎么解决的？……少了一个人……”
彭朔喂粥的动作一顿，然后将一匙粥小心的喂进我嘴里，“没有少，十二人，全部处死，已经让太子过目了。”
我心里一紧，一个……也没少吗？突然不想再吃了，轻轻推开粥碗，“是谁？”
彭朔轻声一叹，“你一定要问的清清楚楚吗？然后好接着内疚，接着做恶梦？”
“她是谁？”
彭朔无奈，将我搂的紧了些，“叫什么我不知道，听说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关进了柴房，准备撵出府的，也是西院的丫头。”
手脚不安静？她当时偷东西的时候一定没想过会因此丧了命吧？！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为了救自己在乎的人，就要拿别人的命来代替，我是多么的歹毒啊！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非常在乎她的人？要是那个人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来找我报仇？
彭言来的很快，他一个人来的。我有话想跟他说，可是彭朔显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依旧保持这我靠在他怀里的姿势，将我抱的紧紧的。
算了，我现在也没有那个力气和心情跟他争这种事儿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转头看向彭言，“我能求五少爷一件事儿吗？”
彭言对着我笑了笑，“我会好好照顾大丰的。”
我也笑了笑，有些人，就是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彭言绝对是这样的人！
“他还好吗？听说他病了。”
彭朔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小院儿里的丫头们集体吃坏了东西，中毒而亡。这样的结果对大丰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他怎么受得了！可是受不了又怎样，谁会在乎？像我们这样的人，蝼蚁一样的命，还能指望什么呢！
彭言看了看我，轻声道，“他还好，伤心过度，大夫说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倒是你，昏迷了三天了，现在感觉可好？”
不等我说什么，彭朔终于忍不住嘴了，“她好得很，不劳彭五少爷费心！”
我无力叹气。
彭言无奈一笑。
没理彭朔不善的脸色，我继续道，“如果可能的话，五少爷带大丰回京城吧！永远不要再回柳城，再回云庄了。”
让他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一直留在云庄，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会查出事情的真相的，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大家都聪明的选择置身事外罢了！一旦有人认死理的定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那么这其中始末真的经不起半点推敲。这不是因为彭朔不够聪明，想不出更好是办法将事情掩盖是天衣无缝，而是他本就无需费那个心思。一群小丫头而已，谁会在乎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主子说是中毒那就是中毒，即便你有一百个怀疑，那么又有谁敢提出来呢？！原因可以有很多，想象力丰富的甚至可以想出八百个版本都不带重样的！但你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永远都不能去证实，除非你也想哪天突然吃坏了东西，中毒而亡了！
所以，大丰必须离开这里！我知道，他也一定不会相信什么吃坏东西，什么集体中毒这种烂理由，也一定不会接受！可是这件实情却是万万不能再被翻出来了！让他离开这里，他就是有心想查出真相也无从下手，这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目前为止，我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为了巧玉，我一定要保护好他。
彭言是何等的聪明，就算他不清楚这其中原委，也定能猜出一二来！此时我这番托付，他怎会不明其意！
“好，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出任何纰漏，过几天就将他送去京城。”
我冲他颌首，“谢五少爷了！”
见话题告一段落，彭朔又马上迫不及待是道，“说完了？星元，送客！”
我无语，疲惫的闭上眼睛，实在是懒的搭理他！
彭言也没再说什么，道了句告辞便走了！
“大丰和小晨都安排好了，这回你总算放心了吧？那就好好把身子养好吧，来，再吃点儿！”说着又要喂我粥。
我轻轻别开脸，“彭朔，不如也给我出路吧！……我也想把自己安排好。”
背后的身体一僵，然后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一样，犹自道，“来，乖，再吃点儿。”
我继续躲开脸，“放过我吧，让我也喘口气儿，放我离开吧！”
“啪”的一声，粥碗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你休想！”
然后，拂袖而去。
我泪如泉涌。
我开始在彭朔的监督下调养身体，每天都要喝下各种各样苦的我想死的药，只是效果实在不甚理想，我还是很虚弱。
我每天夜里做恶梦，被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盯着帐顶一直到天亮。
大夫给开了许多安神的药，却始终不见效。彭朔怒气冲冲的将大夫赶走了一波又一波。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我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眼睛深凹，脸颊深陷，全身上下不剩二两，每天除了喝水什么也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
彭朔急的团团转，每天哄着我喝粥，逼着我吃药，可是却丝毫不见起色。吃进去的用不了几分钟又都吐了出来，到后来严重的时候，吐出来的东西甚至还掺了血丝。
彭朔终于崩溃了，冲着我大喊，“秦小叶！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在怪我，甚至恨我！那你就恨好了！我不在乎！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尽量躲开，我忍着三四天都不在你跟前儿露面，你还想让我怎样？想让我放你出府吗？我告诉你，没门！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说完甩袖而去。
眼角有什么东西无声滑落，恨他吗？怎能不恨！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恨呢？如果他是刽子手的话，那么我就是帮凶，我们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我有什么立场去恨他？！我最应该恨的是我自己！
这样的僵持又过了五天，我开始陷入昏迷。
我想我是快死了，这样也挺好，死了就不会痛了，也不会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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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叶，你赢了！比心狠我永远比不过你！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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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朔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不许哭！把我逼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脸哭？不许哭！”
我也想紧紧的抱住他，可是手臂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彭朔，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彭朔用力的抱着我，“不哭，不哭，你要恨就恨我，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狠心不救她们，是你本就救不了她们，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求你！”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因为小院儿的丫头们吗？不是的，至少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到底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不是爱的不够深，只因我不相信爱，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该死的世界！我知道这样或许对他很不公平，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我更不愿意的是，相爱不能相守，最后轮到我被深深伤害！
所以，我只能趁着现在对他的很和怨怼，远远的逃离他，最好永生不再见！如果他同意的话。可是，他会让我如愿吗？当然不会——
“你想离开我、离开云庄，可以，我放你走！郡主要跟皇后娘娘一起回京，并且会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你……便跟着一块儿去吧！”
我抬头看他，无悲无喜，“这就是你所谓的放手吗？！”
彭朔眉头微蹙，神色凄苦，“小叶，拜托你也对我仁慈一回吧！你是善良就只对别人，除我在外吗？我做错什么了？你要以死相逼，只为离开我？！你除了往我心口窝捅刀子你还会别吗？”他上前几步，双手抓着我肩膀，微微用力，“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折磨我吗？秦小叶，你莫要欺人太甚！”
“彭朔，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也说了，我们现在就是在互相折磨，谁都不好受！为什么你就不能放手，给彼此一条出路呢？”
“因为我放不下！”他的话冲口而出。
我的泪，瞬间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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