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祸 作者: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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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她改换别的,小二道了句“女郎好品”便去后厨传话。阿追朝覃珀眉眼一弯,说了句“一会儿阿兄也尝尝”,心里却绷得越发的紧。

    能现做现卖的面,想来再慢也慢不到哪里去。她想到巡街的官兵再走一趟,也不知能不能够。

    片刻工夫,覃珀的粥和那几人胡饼就上来了,阿追平心静气地复等了会儿,心下打算微变。

    “我去催一催面。”她说罢便朝后厨去,想着既不是往外走,覃珀犯不着觉得有异。覃珀也果然没有拦她,她手一撩那道蓝底白花的布帘,正在后头跟厨子胡侃的小二看过来:“女郎,您要加点什么?”

    “我的面什么时候好?”阿追声色如常道。

    小二回说“马上”,她这厢已将帘子重新放下,自己已与外面隔开,遂向小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二怔怔,阿追的视线快速一划,看见侧旁案板上放着的菜刀后,压音告诉小二:“去报官。”

    .

    外头几人各自吃着,骤闻帘后小二惊喊:“女郎?女郎您这是干什么!”

    覃珀眉头倏皱,几个随从拍案而起,又听一粗犷点的声音急劝:“女郎、女郎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阿追刀刃抵在自己颈间,眼看小二和厨子都被吓傻,心知让他们这样傻下去可不行,忙又向小二低喝一声:“去报官!”

    小二猛回神,不及多想就跌跌撞撞朝外去了,与正迎面进来的覃珀撞个满怀,覃珀一时也想不起拦他,抬眸就喝阿追:“小妹你干什么!放下!”

    阿追后退一步,死死盯着他,只说:“阿兄你敢过来,我便死在这儿了。”

    覃珀直被这突然而至的变故弄得摸不着头脑,初觉是她想起了什么,那声“阿兄”又把这猜测打消了。

    他就好言好语地劝:“到底怎么了?放下刀好好说来!阿兄听你说!”

    阿追轻哼冷笑,不语。视线左右一荡见几个随从都在,知无人想起去追小二,便安下心来。

    官兵赶来应是不用太久,在他们到之前,她少说话为好。

    让覃珀摸不清底细、或觉得她这是摔坏了头脑犯病,都比让他防心骤增要强得多。

    她这样以刀抵颈,时时刻刻都是要出人命的架势,自然使覃珀不敢贸然上前。只消得片刻,外面传来嘈杂的靴子踏地的脚步与小二的焦灼声:“前头,就这儿!”

    几个官兵一进来,为首的那中年人便喝:“这哪出啊?大晌午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覃珀显然面色一慌,阿追开口便道:“官爷!我不识得他们,他们却假充是我家人,要将我骗走。官爷您快抓了他们!”

    官兵几人直听得一凛,覃珀忙道:“不是……不是这般!她原是我小妹,走丢时伤及头脑失了记忆,这才不认得。我们是刚从戚王殿下府上把她接出来,这岂能有假?官爷若不信,着人去戚王殿下那里问一问便知了。”

    呀,糟!阿追心里直叫坏事,她原也想抬戚王出来压压阵,想说自己与戚王有几面之缘,让这几个官兵不敢随意放人走。没成想竟让覃珀先一步占了戚王这一环,若他们真差人去戚王宫一问便完了,那边自会说他们确实刚接了她走。

    “你少拿戚王殿下说事!”阿追强撑着气耍起横来,“你们连他也骗,好大的胆子!若不是我方才突然想起自己并无兄长,当真就要信了你们!”她明眸狠狠从覃珀面上划过,又看向为首的那官兵,“官爷万不可照他说得去!要说,也要把此处的事都说了,让戚王殿下好好断一断!”

    他们各执一词,直教那官兵几人听得头疼。为首那人不耐道:“一口一个戚王殿下,戚王殿下岂是什么人都见的?你们在此处论清楚了便是,左不过哥几个盯着些。万不可惊扰戚王殿下!”

    竟是要大事化小不往上禀的意思。

    阿追心急,刀刃已触到颈上:“我不是戚国人,且是戚王殿下亲口说我该是哪国贵族。你们若不禀他,我就死在你们戚国,会否再引烽烟我可不知!”

    她强撑着底气吼完这话,其实心虚极了。

    眼下天下的局势,她总共也就知道那么一丁点,知道荣天子失势,诸侯割据,七国抗衡。但一个贵族女子的生死是否会被当做借口来掀战事,她却心里没底。

    敢这么说,一是赌“真的会”,二是赌这些官兵眼界不够会被唬住。

    语罢见几人神色松动但仍踌躇更多,阿追将心一横,手中握着的刀就此划了下去!

    顷刻间热血喷涌而出,早吓得说不出话的厨子“嗷”地一叫晕厥过去。阿追在剧痛间很快也头晕目眩,四下里诸人疾呼“女郎!”,阿追直痛得眼前再一阵黑,重重跌在地上。

    隐隐觉得颈边的血还在流,她自也有点怕了起来。如是割得太深便糟了,她没打算真的抹了脖子,就此殒命驾鹤!

    好在并无那么可怕。几个官兵手忙脚乱的找东西给她按住伤口止血,又有人急冲出去请郎中,倒是郎中还没来,血便已将将止住。

    纵使这般,血也还是流了不少。阿追一身淡绿色曲裾肩头染红了一片,面上则明显泛白。她抬头看看那几个官兵,虚弱道:“几位官爷可要我再割一刀?我这样死了,必定把你们个个都记住。”

    黑发下沾血的苍白容颜多少瘆人,还持着帕子帮她按着伤口的那个懊恼重叹:“唉,晦气!”转而又苦笑,“这差事当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国君,这回倒是见了!”

    旋即就有人疾走去戚王宫禀事,这方粥铺自也不得不歇业。木门一关,门栓从里头栓上,莫说人进不来,连光线都被挡出去了大半。小二和两个官兵一同把还晕厥着的厨子搭到后院,余下几个官兵则在此处看着人。

    过了约莫两刻,门外脚步齐整而至,屋里的官兵听了音,忙去开门。

    门甫一开,被挡出去的光线重新照进来。阿追抬头瞧去,目光穿过光束中星星点点的尘土,看见两列侍卫齐整地在外面停下。车夫勒住马,镶着银边的黑油布车中却并无人下来。?

    ☆、第 4 章 谋事

    ?  阿追战战兢兢地望着,等了许久,却只见车边候着的宦侍探身看了看,又在帘外低语。她难免有些急,顾不得失了血后身上发虚,手在地上一撑站起来,扶着墙向前走了两步,道:“戚王殿下,我方才蓦想起些事,此人绝不是我兄长,我不能跟他走。”

    车中仍不见有人下来,只那宦侍又凑了过去,该是车中之人吩咐了什么,他踅身过来睇睇两旁,清了嗓子说:“先都押到牢里,审清楚再说。”

    阿追心里一紧,然未及她说话,覃珀先一步怒道:“押到牢里?我等自东荣而来,在东荣亦非等闲。此处虽为殿下封地,然则可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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