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不过下堂夫 作者:轻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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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功会大大退化,力气也会不济,否则我们不用搬到这里来。”

    一个地位显赫的帮派,忽然遭遇这样的灾难,留在原来的地盘不仅可能遭到攻击,更可能被仇人盯上。

    “那真是够糟糕的。”茅小飞戳了戳火堆,他还不困,只是浑身都酸痛,昨天在水里泡了太久,各个关节都被阴冷的疼痛感渗透。

    “我要是你,就学一点拳脚功夫。”舒筒熟稔地缝补好他的皮靴,套在脚上,很合适,他满意地把鞋子穿好,小身子稳稳地一步一步走过来,在火堆旁坐下。

    温暖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

    舒筒的脸生得极精致,瓷娃娃一般,茅小飞无法想象他作为一个大人的样子,毕竟他这么小的样子近乎完美,像是画里走下来的。

    “我这把年纪……”

    “只要你有心,什么年纪都不晚。虽然无法大成,但总不至于拖别人后腿。”

    这话让茅小飞心底里闪过一丝刺痛,他焦躁不安地搓着手。

    “我就是个普通百姓,回到上齐以后,会过上最简单的生活。你不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舒筒神情严肃,摆了摆手。

    “上齐与庆细一旦开战,要是你一点拳脚也不会,不仅不能保护重要的人,还会轻易丧命。学武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借口。”舒筒指了指自己的嘴,“要是你早一些学,就不会被人砸落一颗牙齿。”

    顿时茅小飞缺了牙的肉滚烫起来,他舌尖轻轻抵了一下,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嘟囔道:“也许吧。不过未必上齐和庆细会开战,你怎么老是想着打仗啊?打仗让你们这些江湖人称心如意了是吧?普通人也有普通人平平淡淡的生活,未必就不好了吧?”

    舒筒还想说什么,看见茅小飞走进洞中,背朝外面,缩成一团睡下,就不再开口。

    片刻后火堆熄灭,听见舒筒躺下的声音,黑暗里,茅小飞睁开了眼,他面前能隐约看见石壁上灰白交错的纹路。

    茅小飞肩膀向内缩了缩,熄火以后,寒气来得明显极了。

    天气已经入冬,这个时候他应该每天跟着管事,去市场上精挑细选酒楼或者府宅里预备下过年节的东西,那些干果和可以久存的食材往往第一批购进,要辟出一整个院子来堆放。茅小飞总会昧下一些,这是在厨房干活的好处,也是管事默许之下的事。一度茅小飞怀疑过,他干爹让他学厨就是为了这个。

    在酒楼帮工时,剩下的好菜都可以带回家,他干爹每晚起来给他开门,那时干娘已经睡下,运气好的时候干爹会同他喝上一两杯,多数时候他干爹会独自在堂屋里喝到半夜。

    家里的被子就没有干燥舒适过,永远充满一股霉味和湿冷的气息,鸡鸣狗吠,夜深人静。

    那些回忆一股脑都涌了出来。

    现在茅小飞脸下面是湿润的山洞,石头散发的气味带着充沛的水气。他现在离开上南城已经太远,回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好像他也不太想回去,但故乡两个字一旦咀嚼起来,又仿佛总有种无形的牵引力。

    茅小飞想得脑子一团乱,翻了个身,看见舒筒已经睡着了。

    白天绷着个脸的舒筒,睡觉微微张着嘴,嘴角挂着一丝晶亮的口水。

    “……”茅小飞本来想和他再说几句,现在只得放弃。

    不知道徐柒带走傅冬没有,徐柒找不到他,会继续找下去吗?还是会带着傅冬先走?徐柒到底想带他去哪里呢?

    也许跟着徐柒走也挺好。跟着徐柒走了就有人保护他了。茅小飞暗暗想,打了个哈欠,晕乎乎地进入梦乡。

    一阵咋咋呼呼的呼喝声中,茅小飞隐隐感到面前又湿又热,他抬起手,想叫一句闭嘴。手掌摸到什么湿润滚烫的东西,一瞬间就把茅小飞惊醒了。

    就在茅小飞缩回手的瞬间,“咔”的一声咬合。

    一头通体黢黑,毛光水滑的大狗,短毛覆盖的脸直接就在面前,两个铜铃一般的大眼充满凶狠暴戾的光。

    茅小飞的手就是从大狗张开的口中缩回,一想到差一点手就不在了,茅小飞顿时满身冷汗,摸着自己的胳膊连滚带爬闪到一边。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面前围着十数匹大马,其中一匹走了出来,一身暗红利索武袍的男人跨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茅小飞。

    茅小飞匆匆看了一眼,舒筒不见了。

    “我、我听说这一带野鹿很多,来、来打猎的。”

    “猎户。”那人压低声音,朝一旁的人恭敬禀报。

    隔这么近听不见啊?茅小飞暗暗腹诽,总算找到了舒筒。

    就在那暗红武袍的男人身后,方才那男人靠过去禀报的人怀里,抱着舒筒,舒筒正不撒嘴地咬那男人的手臂,一块暗色染透他银白的袍袖,男人眉头也不皱一下,逗着舒筒玩似的,轻而易举钳制住舒筒两条又小又短的胳膊。

    茅小飞这才意识到:变成小人以后的黑龙帮成员,可能真的像舒筒说的,武功大大退化。

    “你是猎户,他呢?你儿子?”

    男人这才拿正眼看茅小飞,那人两鬓头发卷曲,逆光坐在马上,皮肤像玉石一般白,整张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明明他还没有做什么,但只要他一眯起眼,就让人忍不住胆寒,仿佛他有一肚子的坏点子。

    舒筒朝后仰起头,猛然张大了嘴。

    这一下总算让男人狠狠皱眉。

    “对,他是我儿子!”茅小飞忽然叫道,“小孩子不懂事,请大人不要同他计较。”

    那男人无动于衷,一只手抓住舒筒的头发,就抓着那一把头发,把舒筒提了起来。

    舒筒疼得整张脸变形地扭曲起来,嘴唇被死咬出血痕,两只手一得空就试图去抓那个男人,但男人的手臂比他长很多,舒筒根本够不到,他两只脚往上攀,想去夹男人的胳膊,再爬到他身上去。

    茅小飞脸色发白,扑上前去,“大人放了他吧,他只是个孩子,我……我有钱,有钱,您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男人懒洋洋地瞥一眼茅小飞,舒筒大叫出声。

    茅小飞从来没听过舒筒这样的叫声,根本不像人的嘴里发出来的。男人轻而易举拗断了舒筒的一条腿,他把舒筒往后一扔,他的手下立刻接住舒筒,舒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前排的马和人阻断茅小飞的视线。

    “你孩子长得有意思,十七八的面容,三四岁的身子。我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孩子。”男人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朝身旁的人伸出手打了个手势。

    茅小飞预感到什么,连忙摇头,猛地磕头:“大人,他真是我儿子,您不能这样,您要别的什么都可以,儿子是小人的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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