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作者:茶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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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是同一个人呢?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坐在她对面,对她“孜孜不倦”地教诲了一个下午的人,又是谁呢?世界这样大,或许真的有一个平行宇宙,当年那个执着单纯的少年郎不见了,换来的这个人圆滑又世故,很陌生。

    他偏过头,看到天蓝一副来不及收拾的表情,有什么一下子刺痛了他,也由是终于明白,她那有点心烦,有点惊讶的神情不是因为其他,就只是因为她,不再爱他了。

    其实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执意要来见她,就像他说不清为什么今天未婚妻问他要去哪里时他会下意识地撒谎。

    顾新语是公认的大家闺秀,脾气好得没话说,对他更是向来言听计从。她系出名门,是当年抗战那会儿军区总司令顾明顺之后,头脑聪颖,长相姣好,是从没出过错的女孩子。订婚的时候,军区里传得很广,人人都羡慕他能娶到这样一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宜家宜室的女子。可是他对她,就是有一种说不清的疏离。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吧,反正多年前的激烈反抗也没有任何作用,那也不如认命,毕竟,他的这条命,在别人眼里看来也还是前途光明一路顺利的。有的时候,他觉得对新语很愧疚,所以会买些鲜花、首饰、玩偶之类的东西补偿她。其实她很好哄,每次收到礼物的时候,都是一脸欢欣。等拆开礼物包装,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很开心,雀跃地像个孩子,那个样子像极了当年那个女孩子,简单,纯洁,却令人怦然心动。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他对她的感情最多来自内心对她的敬畏,而不是那种最原始的男女之爱。

    ☆、第 24 章

    两人共同相处的这两年,也不是没有培养出一点感情,甚至某些时刻,他会有些恍惚,好像就会慢慢地喜欢上她。比如,他很喜欢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温婉地低垂着头给自己系领带的样子。那个时候,大概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到的好像是另一个人,细看之下,她们的眼睛和鼻子有那么点像,但是气质却决然不同。

    今天早上,大概是他看得太出神,她有点不好意思,手握成拳,轻轻捶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他收回神,有点茫然:“新语,你们家有没有其他的孩子?我是说,你这一辈儿的。”

    她有点诧异,“当然有啊,订婚的时候你不是也见着新容、新晟他们几个了吗?”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说不清楚,脑袋反而乱成一团麻:“算了,当我没问吧。”

    新语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缓缓说:“听说我还有一个大舅舅,是我母亲的亲生哥哥……”她有点犹豫,顾家的孩子都有很好的教养,极少对外透露自己家族势力的关系体系,而这件事情又属于家族禁忌的话题,是以小辈们也从来不敢在顾明顺面前提起。

    他听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一沉,拉着她的手,前所未有地温柔说道:“告诉我,好吗?”

    顾新语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虽说他们都订婚几年了,两个人也一直在长辈的默许下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却从未有过多亲密的行为,就连最后的关卡也未曾突破过。当下她的耳垂都有些烫了,嗫嚅着:“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应该有个大舅舅,叫做顾盛朝。当年好像为了一个,一个,”她咬了一下嘴唇,“一个女人,他跟姥爷吵翻了,然后一去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他有点急切,像是隐隐握住了开往秘密大门的钥匙,满是惊疑和期待地问:“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还没出生呢,大概是妈妈嫁人之前吧。反正这么多年了,谁也不敢在姥爷面前提起大舅舅的名字。”

    他听了,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改姓顾,出生的年份,她们相似的眼睛和鼻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巧合得不符合常理。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么天蓝会不会是……

    新语看他又有些愣神,笑了笑,帮他收紧领带:“你今天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感觉一肚子心事呀。”

    他张口就是一句:“哦,今天,要去院里接待一位美国宾夕法尼亚的技术专家,开个研讨会,关于脑瘤细胞核……”

    话没说完,就被新语打断了,她笑了笑:“别,别,你别一脸严肃地跟汇报工作一样的跟我报告好吗?你那些专业名词啊,我可听不懂。”

    他下意识地整理一下衬衫的袖口,其实已经很整齐了,借此回避了她的目光。

    不是不懊恼的。撒谎说明他心里有鬼,可是他偏偏觉得自己应该问心无愧,就只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要去见前女友的,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被他弄得一团糟,倒像是要去做贼一样。

    其实看到天蓝,他还是会不自在。而人一不自在,一紧张,就会说错话。比如,刚刚他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可还是说出那样的话伤人。

    其实他看到了她的眼泪,怎么会看不到呢,纸巾在手里揉得都起皱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探身过去递给她,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了。

    她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她居然问他过得好不好!当初她那样决绝,一转身就不再回头,他被迫去国外留学,还被切断了除第一年学费以外所有的经济来源,北欧那样寒冷的严冬,他得在中国餐馆里卷起袖子把双手浸在冷水里洗碗,为的只是挣到足够的生活费。她不会想象得到他吃了多少苦。而他如今也只能说一句“我很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三个字来的。

    他也很恼怒,在听到她说漏嘴的时候,他气得想跳起来死死扼住这女人的脖子,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求饶,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这样没心没肺。无论如何,那是他们的孩子!那是他苏以年的骨肉!正当他要爆发的时候,餐厅派人过来询问,他僵着面皮,好容易忍下来,知道这种场合不便发作,还强忍着内心对社交与生俱来的厌恶感对负责人赔笑。可是她却是一脸陌生的神情,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这无异往他心上割上一刀。

    瞧着负责人转身走了,他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压抑着怒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蓝拿着小勺子在咖啡杯里左转了三圈又右转了三圈,才抬起头说:“我就一次直接说开了吧。是,我怀过你的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才发现,我一个女学生丢不起这个人,拿掉了。”

    他登时感到天旋地转,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怀过你的孩子……五个月……拿掉了……孩子……拿掉了……孩子……孩子……孩子……

    若果她知道他们的见面会是现在这样一种奇怪的窘境,她是不会答应见面的。坦白说,天蓝现在心里很后悔。

    苏以年笑得很苦:“那么,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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