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江湖路 作者:青铜水月

    仗剑江湖路__37

    倒在地,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命大,昏倒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还能再醒来!当刺眼的阳光将她唤醒时,她尚有片刻的迷茫,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却不知为何醒来时不在床上!直到她看到不远处蹒跚走来的一对年老夫妇,她才猛然惊醒!

    弹跳起身,昨夜的不适竟然不知所踪,原来那身躯是酸软的走路都是一步三挪,而此时,竟是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不禁将惊诧的目光投向那一丛毒果,它们,竟然有如此奇效!

    错谔中,那对老夫妇已走到了近前,她定睛一看,是认识的人,便上前道:“李老爹,李大娘,你们……”

    那老夫妇抬头看了看她,叹息着道:“文家娘子,你也……唉!”

    她见那老爹搀扶着老妇很是吃力,便上前帮忙,那老妇人叹息着道:“是我染上了瘟疫,可这老头子非要跟着来!”

    那李老爹却是无奈的笑道:“在一起一辈子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索性便一起上路,黄泉路上,还有个人说说话!文家娘子,你也病了吗?”

    “我……”她有些犹豫,昨天,她是病了,可如今,她又好了,心中略做盘算,便道:“李老爹,我昨天是病了,昨夜走到此处,食了几枚那毒果便晕了过去,可是今日醒来,竟觉得病痛都消失不见了!”

    闻言,那老夫妇猛的停住脚步,惊谔的看着她,半晌,李大娘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文娘子,你确定昨天是真的病了?”

    她郑重点头,道:“千真万确!”

    李大娘转头看向李老爹,迟疑道:“莫非,这毒果竟能解这瘟疫?”

    不待老爹回答,她便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只我一人如此,尚不能确定。”

    李大娘推了一把李老爹,道:“快,摘几个过来。”老爹依然上前撸了几个过来,老妇擦也不擦,一把全纳入口中。

    “大娘!”她急叫一声,尚不能确定这毒果是否真能医治瘟疫,若这老妇人因此被毒死了,岂不是她的罪过!

    李大娘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一把年纪,死了也不冤,若是能证实这毒果真能医了瘟疫,道是真的功德无量,你且多摘一些去西山,找到在那里等死的人给他们吃,反正不吃也都是要死的了,若是能就此治好了病,岂不更好!”

    见她还在犹豫,那李老爹也劝道:“如今瘟疫还在肆虐传播,若是不能救治,只怕我们这灵慧谷便要死绝了,文家娘子,若这果子真能治了瘟疫,那剩下的人也就有救了啊!”

    话音未落,便听那李大娘喊了声“头晕”,便往一旁栽倒,幸亏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这么年老的人,即便未染病,如此摔下也不可小视。探手搭上她的腕脉,那脉博虽还紊乱,却有渐渐平缓之势,想到她昏倒前喊的头晕,再联想到自己服食了毒果后也是头晕倒地,不禁又多了几分对这毒果的期翼!

    帮着李老爹扶着大娘找了块干爽的地方躺好,她便去将那一丛枝叶上成熟的红果尽数摘下,用衣襟兜住,告别李老爹,便快步向那西山深处奔去。

    远远的,看到那爬满藤蔓生满苔藓的山壁前,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快步上前,草棚里却只有十来个人,正在讨论着各自的过往,言语中,有留恋,有遗憾,有无奈,却并不见有太多的悲伤!

    她一时怔住,谷中房屋空了近一半,此处却只有这么几人!不禁问道:“其他人呢?”

    有人认出了她,惋惜的感叹道:“文家娘子,你也来了!”也有人给她指了方向,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处被藤蔓半遮的洞口,原来来到这里的人,大都是刚刚发现自己染病,怕传染他人便离开居住区,只要感觉自己已无力支撑,便会进到那洞内等着死亡到来!

    转身要奔向那石洞,却被人拦住,原来是有人看出她身手灵便不像是染病,只当她是舍不得丈夫前来寻找。那拦住她的妇人劝道:“文家娘子,进到那里面的人都是已经油尽灯枯,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这里也都是染病之人,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扫视一眼众人,并不见文海李峰等人身影,想必是已进入那石洞中了!忍下眼中泪水,她将用衣襟兜来的红色毒果倾倒在众人中间的草垫上,又将自己昨夜的经历说了一遍。

    虽都是等死之人,但毕竟离死亡还有几日,而吃下毒果,却有可能立时毙命,她不能强求,只能任众人自己选择。

    片刻的沉默后,有一只手伸出去,拈了一枚毒果送入口中,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一大捧毒果便被众人分食干净。紧接着,便是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倒,陷入昏睡。她不敢大意,逐个把脉,守在一旁小心照料。

    眼看着太阳慢慢升到头顶,又慢慢的西移,申时时分,终于有人开始陆续醒来,而醒来的人,基本上是除去了病痛!这让她很是欣喜,醒来的人也是相互祝贺。

    天色渐渐变暗,还有四人未曾醒来,她心急的一遍遍为他们号脉,那脉息却是越来越弱,当第一个人再也探不到脉息时,她忍不住落下泪来,醒来的人纷纷劝慰,那个人本就已经快要不行了,她来的时候,正要与大家做别动身去那石洞,想是服药太晚了!

    再等下去,剩下了三人也终于断了气息,难过是免不了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细细的思量为何这四人未能得救,先去的那人,或许是救治的太晚,而另外三人,一个是未满五岁的幼儿,一个只吃了两枚红果,而另一个,只是初期发病,或许是喜欢那红果的清甜,众人中,他是吃的最多的一个!看来,这毒果能解瘟疫,与每个人的病情和用量都有关系,她还要细心斟酌才是。况且,这用在活人的身上,稍有差池便是一条人命,她又如何能不小心谨慎!

    众人将死去的四人抬入石洞中,她多想进去看看,或者能再见文海一面,可终究是没有那个胆量!或许,他现在已是一具正在腐败中的尸体!

    第十八章 灵慧谷中文灵慧 六

    创世更新时间:2014-03-30 22:39:10.0  字数:3118

    与幸存下来的十来个人往回走去,路过她昨夜服食红色毒果的地方,已不见那对老夫妇的身影,想必是李大娘醒来后二人回去了吧,她不禁又有几分欣慰。这一天的忙碌,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天也快要黑了,正在再采些毒果回去研究,突然想到家中三个孩子,难免又心急起来,而那些人也惦记着家中的亲人,众人相互扶持,加快脚步往回赶去。

    回到居住区略做交代,再回到家时,已是明月高悬了,昨夜的这个时候,她还是那样的痛苦!推开门,桌上是吃剩的饭菜和未收拾的碗盘,内室中隐约有哭泣声传出。疾步入内,小俊杰已在床上睡熟了,玉蕊抱着秋雨坐在床沿轻轻摇晃,秋雨也已经快要睡着,只是还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抽泣,而那玉蕊,嘴里哄睡的童谣有一半都是抽泣,轻拍着秋雨的小手不时的抬起来抹一把泪。

    听到声响,玉蕊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她,不禁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抱着秋雨便扑了过来,刚要睡着的秋雨被吵醒,也裂开小嘴哭了起来,只有床上的俊杰还在睡着。

    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她也是忍不住热泪滚滚,玉蕊一边哭着一边道:“婶婶,我以为你去西山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怀抱着这个懂事的孩子,她不忍骗她,也更想让她知道此行的意外收获,爱怜的抚摸着玉蕊的头发,她道:“婶婶今天是去过西山,不过,婶婶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婶婶已经好了,也治好了一些人,希望以后,能治好所有的人!”

    玉蕊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将她抱的更紧!

    那天之后,毒果可治疗瘟疫的消息便在谷中传开,她没有毒手廖云的本事,只能按照发病的轻重斟酌用量,虽不是药到病除,道是也能治愈十之八九,半年之后,这场夺去了谷中近半数人性命的瘟疫总算慢慢销声匿迹,她最终也没能查出病因,只是还是因为救了大多数人的性命,而被推举为新任的谷主。

    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她收养陈玉蕊和李秋雨为义女。谷中那些曾感染瘟疫又被她所救的人自然是愿意付出一切来答谢她,又因为她要照顾三个年幼的孩子,便几乎承担了她衣食住行所有的需要,这让她有一种被供养起来的感觉,更是想到了外面的世界,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她可不愿将外界的等级制度带到这里来,可是三个孩子又实在让她分不出身自力更生,便也只能尽力费些心思为谷中子民分排解忧难。

    这一转眼,便又过去了二十年,陈玉蕊已经嫁人,文俊杰与李秋雨也结为夫妻,那些在当时度日如年的煎熬,如今想来,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原本以为早已将那些往事忘却,却不想风琦雪的到来,又让她平静多年的心湖荡起涟漪,对于那些远离了的人,她其实还是记挂的!

    不知何时,外面天已大亮,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看琦雪还在熟睡,便轻轻起身下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文俊杰,见她开门,先是忍不先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才道:“娘,小雨做好了早饭,让我来请您,琦雪表妹醒了没有,要不要给她送过来?”

    文灵慧微一思忖,也没有让他进门,道:“她还没醒,你把我们俩的都端过来吧,她现在身子虚弱,还是不要离开人。”

    文俊杰道:“不然我来看护她一会儿,娘先去吃饭。”

    文灵慧睇他一眼,道:“你一个男子,多有不便,要看护也该换小雨来,算了,你们去吃吧,把我俩的送来便是。”说罢,便虚掩上门,转身回到床边。风琦雪似乎被吵醒,一时还有些不辩身在何处,见她走来才猛的一省,唤了声“慧姨”。便要强撑着起身。

    文灵慧上前扶起风琦雪,拿了靠枕垫在她背后,昨夜服了药又吃了些粥,此时风琦雪道是恢复了些气力,这让文灵慧很是欣慰,亲自打来清水帮她梳洗,风琦雪起初很是过意不去,无奈自己气力不足,又见她与自己母亲有着几分相似,便也有了几分依赖。

    洗漱之后文灵慧又亲手将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梳顺,在脑侧绾了个髻,簪上那玉荷簪,细细打量一番,微笑道:“如此,便更像你娘了!”

    接过文灵慧递上的铜镜,看着镜中映出自己的容颜,搜索着记忆中娘亲的样貌,离别的时候她只有六岁,一别十年,那样貌已经有一些模糊了!思念着娘亲,那一双美眸又充满湿意,只强自克制着,道:“我与娘亲,已经失散了十年了。”

    “什么?”文灵慧一惊,直觉上便与那铁风扬脱不了干系,执起她的一双纤手柔声问道:“告诉慧姨,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便听到一声门响,文俊杰与李秋雨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那文俊杰径自进来,一边将托盘上的粥菜摆上桌子一边道:“娘,琦雪表妹刚醒来,你便让她空着肚子与你聊天,还是先填饱了肚子再慢慢细说不迟。”文灵慧疑惑的看着摆满的桌子,皱眉道:“怎么拿这么多来?”

    李秋雨也将托盘中的食物摆在桌上,柔柔的笑着道:“俊杰说琦雪表妹刚醒来,怕她想起些不开心的事情会吃不下,我们过来一起吃,也热闹一些,分分心也好。”

    文灵慧不以为然的斜睨了文俊杰一眼,只是当着儿媳与琦雪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风琦雪身体虚弱无力下床,她便亲自盛了粥,挑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放在小几上让琦雪在床上食用。她自己也盛了饭坐在床沿陪着。

    文俊杰与李秋雨就在桌旁坐了,一边吃着饭,那文俊杰一边说些谷中的风情趣事,或外出时的所见所闻,谈吐道也文雅诙谐,而那李秋雨一双眼睛看着他满含温柔,虽不多言,那唇角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文灵慧的一双眼睛里却只有风琦雪,食之无味的咀嚼着饭粒,她的脑中满是猜测:她来到这里已有二十四年,看风琦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难道是风义长又过了多年才去救出青荷?又或者他们还有稍年长些的儿女?不知道青荷先前与铁风扬所生的男孩如今又是如何,那风义长能接受失贞的青荷,又能否接受青荷与别人的孩子?即便他接受,铁风扬又能允许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抚养吗?

    一别二十多年,不知青荷过的如何?再看着眼前明显是双手酸软无力,却倔强的坚持自己用餐的风琦雪,那一身细皮嫩肉,道像是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如此这般,想必青荷的日子过的也不会太差,只是,琦雪又因何会落入洛江?看她一脸悲伤,难道是她们的生活又遭遇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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