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看 作者:午笛

    偷渡任东

    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图书馆窗外的六年香【六年香,一种树种】花冠白、旗瓣阔心,舒展的越发高大远达,层层叠叠的绿叶宛如千万只绿蝶栖止于树上,一爪爪种子簇堆,渐渐化成圆润黑子,颗颗小巧而饱满。

    宿舍外的小花坛也种了一的小香葱,方便泡面的时候没有香料吃味。至于宿舍里面,还是肖莫和祈西两个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偶尔有交集,也是祈西帮助肖莫找学习资料,肖莫帮祈西料理生活家务。

    生活,真的变的如此简单,舒服。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就像肖莫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4年后,干哥哥任东还会来找自己。

    “喂,哪位?”沉寂了好久的电话响起,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直没有回话,肖莫想,也许是广告吧,5秒后,正准备挂掉,突然,一个熟悉而带有乡村气息的声音传来:“阿莫,我是东子。我要被条子抓起来了。”

    “你到h城了?去函南街北楼12栋,我在那里有房子。”肖莫突然反应过来了,语气急促的说着,“是函南街的北楼第12栋。我马上来。”急匆匆的挂断电话,正准备往外跑。

    图佳佳拦住他,“干嘛,老班的自习课你也敢逃?”“跟祈西学长解释一下,我有急事,最近几天不会回来了。拜托!”说完,肖莫亟不可待的从后门跑掉了。图佳佳看着以往冷静的肖莫也有这么急躁的样子,张口骂了句:“卧槽,赶着救人命呐你!”

    这真的是要救人命的事情了。

    任东是小县城有名气的混混,在肖莫还没有被接进h城的时候,一直都是任东罩的他。但是肖莫知道,自己被父母接进h城,东子哥还是有点埋怨自己。不过以东子哥的格,不是山穷水尽,他不会来找自己。

    也许,东子哥真的……

    肖莫急吼吼的赶到北楼,正圈圈的找人的时候,东子从背后靠近了肖莫。“阿莫,直接带我上楼,有‘土狗子’追我。”疲惫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肖莫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略整理整理衣袖,抬脚进了12栋。

    “有狗子追”是身后有尾巴的意思,而“土狗子”就是跟踪的混混。

    看来,不止警察在找东子哥,还有混混也在找。什么事情让东子哥这么狼狈?肖莫心中一紧,心悸不已。却不敢停步,一直爬楼梯上了4楼。等自己上楼开着4201的房间的时候,感到有人上楼了。肖莫打开房门,身后的人自然走进去,肖莫赶紧关门,抬头看向来人。

    只见任东子穿着最糙的棕色夹克,头发已经剪得短短的,贴着头皮,脑袋上带着一个鸭舌帽子,帽檐低低的挡住眼睛。恰巧任东子这时也抬头,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满脸灰尘的脸,就这么撞进肖莫眼中。“东子哥,怎么回事?”肖莫低声喊道。

    “先不忙说,你先把窗帘拉上,给我弄点吃的。”东子脱掉帽子,狠狠的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中,用手急躁的抹了一下脸。

    肖莫依样做着,心里面却更加不安。给任东子放了洗澡水,煮了一碗面条,又翻出以前自己还是胖子的时候穿的大件衣服。这房子是早年赵叔苒送给自己的见面礼,已经过到自己名下的房产,按道理说应该是安全的了,只是肖莫自从高考完后就没有住过,自然灰尘扑扑的。

    下午王祈西给肖莫打了电话,问什么事情让肖莫翘课,肖莫没有细说,只是说自己老家来亲戚,要照顾,让王祈西为自己打打掩护。

    等到安置好任东子的时候,已经是星辰夜幕之时了。

    “东子哥,怎么回事?”这时候肖莫已经略微平静下来了,只是任东子疲惫的样子让肖莫感到很诧异。

    小时候,是东子哥带自己去山上河边,甩甩的玩耍,带自己逃课去鱼,带自己去小县城的ktv去体验自己从没有过过的城市生活,带自己去混混帮的地盘,告诉他手下的混混,“这是我亲弟弟肖莫,***可有本事了,现在在县城初中读书,他娘的是未来的大学生!”混混们哄堂大笑的同时又会明白东子哥的意思,东子哥是在说,什么雷钱的,打架的,不要去县城初中附近。混混们明白,肖莫自己也明白。

    自己在县城上初中,从来没有为同学欺负的事情发过愁,因为大家都知道,肖莫是任东子罩的。可以说,任东是他肖莫的亲哥哥也不为过。只是现在任东这么惊惶失措被土狗子追到h城,什么行李都没有带的、被逼的找到自己,一向很有本事的东子哥也这么……让肖莫很担心,很失措。

    肖莫不禁问:“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哥。”一声“哥”喊出口,立马把任东子的眼泪喊出来了。

    “阿莫,老板让我看的古溪口的矿,塌了!”任东子再也憋不住的边哭边说,“唔唔……老板卷钱跑路了,条子把老子到处追,唔……老子、老子没法子,蚯蚓也被他们抓着了,蚯蚓说,只有来找你……蚯蚓被他们给打死了!”说道此处,任东子抱头失声痛哭起来:“老子的兄弟啊,蚯蚓,唔!死了,***给条子用钢棍给打死了!!!”

    肖莫抱着任东,自己却不由自主的也流泪了。蚯蚓是东子哥最好的哥们了,也许是警察抓住蚯蚓逼问东子哥的下落,蚯蚓不说,就……“东子哥,哥哥!”

    小县城一直比较封闭,一直靠矿山赚钱,可是古溪口的矿山塌方了,东子哥被他老大拖出来当替死鬼。 肖莫很着急,但是没有办法,东子被他老大拉出来做替死鬼,除了偷渡逃走,没有办法在中国生活下去了。古溪口的塌方死了12个人,已经上报给国家国务院了,要让东子哥活命,只能早点走。

    这种事情只能求堂哥了。

    肖莫给赵叔苒打电话了,“方姨,”肖莫平静的说道,“帮我接叔苒的电话。”“啊,是小莫啊,你等等啊。”

    希望赵叔苒有办法。不然,不然,自己就陪东子哥满世界的去逃命去!

    “喂,肖莫?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线另端端的赵叔苒笑嘻嘻的说着,“看样子你有要麻烦我给你老人家办事了。”肖莫抽动嘴角。“哥,帮我偷渡一个人去泰国。他没有身份,护照,是个‘黑人’,得罪人了。”“行啊,那这就算是交易成功了啊。”听到此处,赵叔苒更加开心,语气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和欣喜。“嗯,等你把人弄出国后我会在《放弃遗产继承权书》上签字的。”

    等到叔苒挂断电话,肖莫才按下关闭键,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又拨出一个号码。“喂,是祈西学长吗?”“肖莫,你亲戚的事情忙好了吗?”王祈西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肖莫不禁放松了身子。“还没有祈西学长,请帮我请10天假期,我真的走不开。”“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吗?”王祈西问道。“不,我,”肖莫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己要帮东子哥偷渡吗?“我老家来人了,是我干哥哥,要我带他出去玩玩。”王祈西不满说:“哦,我会的,你别把学习玩掉了啊。”颇有点调侃的声音,让肖莫放心不少,肖莫不由得追加解释说:“你知道的,我们小地方人,没好好在大城市玩过的。”“嗯,你在外面要小心。”“嗯,我,会的。”

    等待祈西挂断电话,却一直都是空寂的呼吸声,“你先挂吧。”祈西温柔的声音浓浓的穿到自己耳边,肖莫就这么歪着头,手按掉了关闭键。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先挂电话,让自己,不再听,嘟嘟的挂断声。

    肖莫这次决定要亲自护送东子哥去泰国。不是因为不放心赵叔苒的本事,而是自己真的要对得起东子哥。

    “东子哥,我已经找好关系了,我把你送到泰国去。”肖莫给任东子收拾行李,衣服,日常用品,还有不会贬值的金项链,金戒指,“我亲自送,哥你放心,要是被抓了,咱俩一起死!”“你胡说什么!”任东猛抽一口烟,缓缓吐出一股股幻影烟雾。“阿莫,别为老子一条烂命,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

    肖莫手下动作一顿,“蚯蚓哥呢?他的命可是在你身上!”肖莫转头看他,低吼着,“哥!我们会安全的……会的,蚯蚓哥在天上保佑着呢!”

    从h城到西双版纳,再转车到琅南塔,一路上有赵叔苒安排的不同的接待人为任东掩护,而任东和肖莫就装作旅游的外地人。

    其实琅南塔已经是在老挝北部,为了从云南偷渡到琅南塔,大家走了很多的野路,翻山遇到当地政府驻军都是大笔大笔的撒钱。然后再从琅南塔直接去清孔,只花了1小时43分,就到了,泰国。

    最后一趟从琅南塔到清孔的接应人是一个叫阿桂的泰国人。“好了,到泰国了,我就不送你们了。”阿桂轻松的拍拍肖莫的肩膀,“呐,清孔不是泰国最好的城市,最好的就要去曼谷。”肖莫点头,阿桂开着小卡车走掉了。

    “东子哥,这是换好了的泰铢,有200万。”肖莫把钱,新的身份证,新的手机,还有行李箱,都交给任东,“东子哥,继续往南走。今后我不能陪你了。”任东看了看手里面的东西,望着肖莫。“阿莫,哥没白疼你。哥对不住你了。”任东扶住肖莫,顺势要跪下。“东子哥!”肖莫一顿一拉,“哥哥,我是你亲弟弟!呜呜……别说了,这钱你好好做个买卖,别跟别人混了。”肖莫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是对自己真正好的人,现在被别人陷害的只能躲在国外,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相见的时候了。

    之后,还有4天时间,肖莫一个人从云南,回到了h城。

    “祈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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