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深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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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妹妹先请!”

    那身量略小,虽不丰盈但纤纤婉约,笑起来两只眼儿浮着卧蚕,甜到让人心都能融化的小美人儿道:“长者先,幼者后,还是大嫂先请。”

    满秦州今年三十几个举子围成个半圆,看着这娥皇女英的一对还你谦我让,和睦非常,个个儿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

    两个美人儿推让了一番,当然大美人先入,小美人紧随其后。

    李小虎抱臂笑着,另一个叫刘进义的手圈了过来,低声说:“李哥,若你是明德,今夜钦点那一个?”

    “要你是明德呢?”李小虎反问。

    刘进义远远伸手,照着胡兰茵虚空捏了一把,道:“我当然选那个……大的。”

    男人天性么,都爱那一对儿鼓胀的,俩人互捶了一拳,虽说喜欢奶子大的,可四只眼睛却只盯着赵宝如看。

    宰相赵放在秦州的影响力,这些仕子们最清楚。他在时,秦州三十个举子,至少二十个能中进士,前年他倒台,去年的恩科,秦州二十个举子齐齐折戟,十年寒窗苦,能托他们平步青云的那棵大树却倒了。

    这赵宝如明面上说起来是书香世家,但母族却是个异族女子,据说还体质殊异,几十年来,也就皇帝睡过一个,督察使赵秉义睡过一个。

    有这种传言傍身,这些书生们嘴上说着不看不看,那眼睛再不肯从她身上挪开。

    她不像胡兰茵,以白肤媚肉夺人眼,要么叫人心往下流,要么就叫人腻歪。

    她一眼看上去温沉婉约,是大家闺秀的书香气质,面相甜美,看了能叫人心生欢喜。如此看的久了,又会发现她娇憨中藏着些媚态与灵动,越看,越叫人想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

    又有秦州姑娘的俏跃灵动,又有京中闺秀的婉然之仪。总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看了总叫人有种春风和沐之感。

    胡兰茵仿佛一张下流画儿,看一眼便勾人淫邪。赵宝如却是一本拿薛涛笺印成的《花间集》,于这些眼看入长安,搏风流的仕子们来说,实在是梦寐以求,宜家宜室的妻子人选。

    胡兰茵去息庐摆饭的时候,宝如上前给李翰见礼,笑着叫了声:“李爷爷,多年不见。”

    李翰带着宝如出了屋子,在枯叶遍地的草径上走着,声音里满满的歉意:“我当年在朝为官,得你祖父多次提携。那日听闻荣亲王府退了亲事,我本欲从成纪亲自赶来,岂知晚了一步,明德先娶了你,他是个好孩子,你嫁给他,我是放心的。

    就算要与胡知府家小姐二妻同侍,你也别嫌委屈,要知他前途无量,往后入了长安,妻不说,红袖添香的妾也总要纳那么几个,这事常事,你们妇道人家,习惯就好,是不是?”

    这就是标准的男子心态,妻妾妻妾,做为妻子,给你尊重就好。至于妾么,随着位置渐高,总要多纳那么几个,满嘴大学中庸,礼仪廉耻。

    夜里上了床,小妾那条薄薄的亵裤,才是他真正的礼仪廉耻。

    宝如笑了笑,道:“我不委屈,李爷爷多想了。”

    李翰一走,再来的是季明德。唯两个人的时候,宝如难得见他不笑,面色还十分阴沉。

    “不是叫你不要出门的吗?你怎的跟她一起来了?”他开口便是责问。

    宝如也正恼着呢,他的大老婆害了他的二老婆,他竟一言不发,就这么罢了。

    她感激他能从季白手里救自己的血性,当然不好当面折他的脸,却也不打算放过胡兰茵,是而一笑道:“她毕竟是大嫂,要叫我来,我不好拒绝的。”

    季明德先一步往讲堂走着,语气不容置啄:“你那儿都不许再去,等会儿我找两个人送你回去。”

    宝如猜季明德也是怕胡兰茵要害自己,不敢得罪胡兰茵,又想护着她。

    一个丈夫要调和两个如狼似虎的妻子,也是够难的。

    第39章 两妻相斗

    不一会儿胡兰茵也从息庐出来了指着身后那高高的崖壁山道:“宝如要不要跟姐姐上朱圉山走一走我听说这山上的文昌阁最灵的咱们烧柱香好保佑明德春闱能上金榜好不好?”

    陇南书院就在朱圉山的脚底下书院有几间号舍和息庐都是凿山窑而建。山临陇南书院的一边,是一面红土积成的悬壁,约有七八丈的高山上建有文昌阁,确实是举子们最爱拜的地方。

    若听季明德的话,宝如就该在这儿等着等季明德找人送自己回家。她见胡兰茵连那织儿和蒿儿也不带要跟自己单独爬山,心说机会不可多得今儿不出手再难找机会遂大大方方拉过胡兰茵的手拾那山壁上凿出的石梯而上去拜文昌阁了。

    季明德疾步出了书院,左右四顾找不到黄四黄五正准备进书院,远远听见几声鸣锣肃静回避牌高举而来当中一顶轿子,往书院而来。

    锣响十三声,来者至少是御史以上的官员。秦州道唯有季墨是御史,三品重臣。待轿停,中出一人,紫服银鱼带,三寸黑须遮面的中年人,瞧面相风清道骨,正是季墨。

    御史亲至书院,满书院的夫子、讲师并童生、生员,举子们皆要出来迎接。

    季明德不知道胡兰茵与宝如去了何处,满心焦急。

    偏季墨挽着手不肯放他,拉着他陪遍巡整座书院的五间讲堂,八间号舍和七间息炉。

    最后回到李翰的息庐,恰桌上胡兰茵送来的四盘八碗摆的满满,季墨拉着季明德坐了,又非得要喝两盅。

    季明德借着温酒出了息庐,召过那蒿儿来,问道:“胡兰茵了,带着宝如去了何处?”

    蒿儿和织儿两个正是替胡兰茵放风的,当然说的全是鬼话:“我家小姐和二少奶奶两个一同上山,拜文昌菩萨去了,想必一会儿就能下来。”

    两个丫头回话的时候相视一笑,身后藏着一件葱绿色的锦面直裰和一件羊毛棉裤,那可是她家侄少爷胡安的衣服。既衣服裤子都脱了,可见胡安已经得手,只怕赵宝如的尸体,不一会儿就该砸下来了呢。

    去上香,被附近的乡村贱民所侮,再自己跳崖。

    便季明德能猜到是胡兰茵耍的手段又如何?他要入长安,就不能得罪胡兰茵,毕竟大太监王定疆如今在长安,可是一手遮天了。

    季明德一听两人竟单独走了,撩起袍子就往山上奔去,台阶上到一半,只听山上哇的一声尖叫,连趴带滚下来个女子。

    宝如穿的是素面小棉袄儿,胡兰茵穿的是香妃色锦衣,只凭衣着,这女子一身的香灰裹着泥土,全然看不清是谁。

    山本是悬壁,台阶也险的不能再险,若叫那满身香灰泥土的女子滚下去,不摔死也得摔残。

    季明德两鬓突突,以为自己再一回没能护住宝如,鼻子一酸泪直往外崩着,喉腔里往外似狼般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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