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深 作者:浣若君

    分卷阅读68

    唾弃之后,纵身一跃,跳入地狱寻求解脱。

    眼看日影西斜,杨氏就要回来了。

    忽听外面一阵又一阵,疾促的敲门声,俩人同时乍起耳朵来。

    季明德手支在半空中,等了片刻,听敲门声停了,埋头刚寻上宝如那香滑滑的唇准备吃一回,外面更重的敲门声骤起,这一会还带着喊声:“二少爷,二少爷您在吗?”

    唯有大房的人,才会叫他二少爷。

    一把掀开窗子,季明德吼问:“谁?”

    宝如缩在被窝里,在看季明德,紧健,瘦峭结实,双臂一丝赘肉也无。

    外面说话的是胡兰茵:“明德,地库两扇铁门叫人拿铜水焊死也就罢了,后面那道门整个儿被人用夯土填实了,几百万的银子还在里头,我不管这事儿谁干的,我此刻就要派人去挖。”

    季明德披上衣服,回头问宝如:“你也一起去?”

    宝如一听,也连忙穿上衣服。

    院门是被杨氏从外面锁上的,还得她急匆匆回来开了门,宝如和季明德两个才能出来。

    杨氏见儿子儿媳妇走了,闪身进了西屋,撩起乱揉着的被子,猫头鹰般两只明亮的眼睛眨巴了半天,看着皱巴巴的床单上那一点黯黯的红,拍了一下大腿,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行,急匆匆进厨房,搜罗出鸡蛋来,连连儿的要烧荷包蛋,好给宝如补一补。

    世间大约只有银子,才能叫胡兰茵如此疯狂。她面色惨白,胸膛疾喘,仿佛天塌了一般,扶着八仙桌的角儿,泪眼巴巴望着季明德。

    季明德在平常季白坐的那张圈椅上翘腿坐着,宝如是二房的妻子,不好去坐人家大房的椅子,遂在窗子边儿上站着。

    胡兰茵头上还戴着白孝,身披白麻衣,伸着三个指头,又指着地下:“三百万两银子,爹这些年足足攒了三百万两银子。明德,你可知咱们整个秦州府,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季明德不语,手指轻磨着那只茶杯。

    胡兰茵又伸了五只手指:“整个秦州府,一年才五十万两的税收。爹一个人就攒了秦州府六年的税收,那些银子你就那么埋了?”

    季明德依旧不语。胡兰茵又伸着三根手指,白麻孝披急剧颤抖:“明德,爹既然走了,那些银子就该是我的,我是这大房的少奶奶,我要开地库,取银子!”

    宝如看到季墨进了院子,怕胡兰茵和季明德要吵出不该说的话来,悄声道:“大嫂,季监察来了,咱们可要出门迎他?”

    话音未落,季墨已经进门了。他进门便笑:“兰茵是不是要问季白地库里那银子的事儿?明德没法给你交待,因为银子未入他的手,这事儿,你得问大伯我才行。”

    胡兰茵愣住了:“大伯这话什么意思?”

    季墨坐到季明德对面,拎起季白那水烟瓶摇了摇,一笑:“兰茵。昨天夜里咱们秦州城遭马匪击破,连州知府都被杀了,何等的奇耻大辱?

    季白半路闻听消息,大怒之下,快马自半路送来亲笔信,把地库中三百万两银子全部捐给朝廷,要咱们秦州成立都护府,在土蕃沿境驻兵,保护我秦州百姓不叫马匪袭击。所以,银子如今已经全在监察道府上,大伯我代朝廷,接管了季白的银子。”

    当父兄丧去,一府俱灭,在绝望与恐惧中唯一支撑胡兰茵活下来的,就是地库里那三百万两银子,谁知不过转眼之间,三百万两银子竟被转到了季墨名下。

    “真真是笑话。”胡兰茵两只鼓鼓的胸脯不停的喘着:“秦州是大魏的秦州,百姓一年上缴多少税赋,朝廷就该拨银子,拨驻军来成立都护府。我不相信我爹会说这种话,他根本不可能把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心血上缴朝廷,你们撒谎。”

    季墨耐着性子道:“兰茵究竟是小户人家出身,宝如你说说,为何季白会把银子全捐给朝廷,让朝廷在秦州成立都护府?”

    季明德调手换个姿势,冷冷盯着季墨。同罗绮从岭南前往凉州都督府的时候,在秦州停留了三天,就住在季墨府上。

    这厮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在季白面前炫耀了好久,道同罗女子果真滋味不同,可惜如今花剌被突厥占了,否则翻山越岭,那怕不惜万金,也要买一个回来,养在府中时时亵玩。

    所谓名器,不尝不知其中滋味,尝过也不行,还不似海参燕窝,不吃它,萝卜白菜也能养活人。它的滋味在于,活生生的,鲜跃跃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叫他欲罢不能。

    这更年青的,更鲜嫩的,娇俏俏像只小白兔一样憨兮兮的宝如,是那个女人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比纯生生的番夷女子那般,只配亵玩,做不得红颜知已,不能红袖添香夜读书,她知书达理,诗才秀怀,可闲谈,可共吟风月,可执棋唱和,只看一眼,便抓心挠肝,勾魂欲死。

    他那狐狸尾巴掩藏不住,在道貌岸然之下,所谓叔伯辈的关照与赞赏之中,眼底里藏着色性与贪婪,就那么看着宝如。

    赤炎带着李悠悠途经秦州往逻些之后,宝如也一直在思考关于土蕃的事情。

    既季墨问她,她便叉腰一礼,直言道:“我祖父生前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土蕃雄峙于西,一点点蚕食我们大魏国土。就算赤东赞普不举兵东进,仅仅是怀良的那帮马匪,就祸害的我们秦州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

    而朝廷因为与土蕃交好,常年不肯在秦州多投军备。此时大伯慷慨解囊资助秦州都护府壮大兵马,是他的胸襟与胆魄过人,也是他爱惜咱们秦州老百姓,我很敬佩他的胆识。”

    季墨一下又一下的鼓着掌:“到底相爷家的孙女,见识果真与众不同。兰茵,大家妇人的气度,你得跟宝如多学学。

    男人们的胸怀和眼界,非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你一府俱被马匪杀害,与土蕃人便是仇深似海,既有季白的三百万家财,马匪大伯替你剿杀,仇,大伯替你报。”

    胡兰茵通红着两只眼,看一眼季明德,再看一眼季墨,忽而明白过来。

    什么马匪抢劫州知府,什么季白远走逻些,在她筹划要杀宝如之前,季墨和季明德早就筹谋好了要借马匪之名杀她父亲胡魁和季白,相厢合谋,杀了季白不说,连他那三百万两银子的去处,也就早都安排好了。

    既买通了季墨,又威胁了她,季明德是土匪的事情,才不会捅到长安,捅到王定疆那儿。

    土蕃马匪杀掉一州知府,惊天动地的大事,于一国来说,是奇耻大辱,会促使朝廷在秦州成立都护府,但朝廷或者会拨兵,却不会给银子。

    此时有季白的银子,季墨掌秦州都护府,官匪一家,整个秦州城的掌控权,就从季白和胡魁过渡到了季墨和季明德手中。她的父兄,不过是他们从朝廷要兵的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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