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 作者:永远的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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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你能活着出来,欠我的这些情还是要还的。”

    “那是当然。”

    要是能活着出来,以后你就是要上天入地,我也任你驱使。

    嘴上说着不害怕,但独自面对深不见底的潭水时,印春水的心里还是像正在打着锣鼓一样。

    上次他和印风回到翎王墓时,这里并没有安排安灵犀的人守着,所以他想赌一赌,说不定在他眼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出入口。结果不出他所料,在这口泉水旁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想必对现在的印风安灵犀也是忌惮的,所以即便他知道这里是出口,也不敢再遣派人手,以防再被印风给抓了去,白白失了性命。

    上次有印风给他引路,他才无所顾忌。可这一次只剩他一个,能否闭气那么长时间都是问题。

    他用油纸包了几张符箓藏在身上以防不测,如果等他进墓之后遇到什么别的厉鬼,至少还能有还手之力。若是遇见的是印风……他若对自己出手,那防不防得了身都是一样的。

    安子仪从附近的城池里找了几具来历不清的尸体,以此为借口将安灵犀引了过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安灵犀察觉,定然能够立刻猜到他回了翎王墓。

    一定要快才行。

    咬了咬牙,印春水绑了块儿石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抱着石头跳入水中。待沉入潭底之后,他再用小刀割开了绳索。水压挤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四下一片漆黑,朝上看只能看到湖面绿幽幽的波纹和水草,完全无法辨清方向。

    自己估计得还是太简单了。

    印春水试着回忆上次印风是朝着哪儿游的,拼命朝前方扑腾,花了好一阵子功夫,到最后总算摸到了用砖石垒起的墙壁。

    是了,就是这儿。

    可等着他顺着砖墙的方向摸过去后,又发现了不对劲儿。上次他来的时候,这堵墙可没有这么长。

    他心中暗道不好,若是他没猜错,这条入口恐怕已经被印风关闭了。想来也是,就算安灵犀没法掌握翎王墓的所有出入口,若是一直留着这么大的一个破绽,迟早还是要被他所察觉。

    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了。

    于是印春水从怀里摸出他包好的那几张符箓,摸索到了闸门的位置,艰难地朝其中输送灵力,然后放在上面,又立刻远远地退开。

    这爆裂符他用的不多,上一次使用还是放在了蔡辉的丹田之中。

    想到此处,他心里又是一沉。

    符箓接连爆开,印春水被余波给震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岩壁之上,疼的他呲牙裂嘴的。他本来水性就不好,这样一来彻底闭不住气,呛了一大口水。可那堵墙并没有如他所愿一般裂开,只是纹丝不动的伫立在那里,似乎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胡乱地在水底挣扎着,冰冷的泉水灌入他的喉咙,酸涩而又痛苦,他快要不行了。

    印风,说好的要和我一直在一起,你怎么敢抛下我一个人不管。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在他面前的墙壁突然自己退了开来。从翎王墓传来一阵强烈的吸力,印春水也借着水流进入了翎王墓道之中。

    泉水突然变得格外寒冷,仿佛有无数的冰凌自四面八方而来,附着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不停地朝着他的身体中钻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缩成一团,身体中的灵力下意识地运转起来。

    直至最后,他感到似乎有什么人来到他身边,托着他,朝着水面的光亮之处游去。

    阿风?

    他想要唤对方的名字,开口之时又呛入了两口潭水。

    对方似乎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之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印春水就终于放心的昏厥了过去。

    雪花消融之后,又是春日归来。

    第46章 缘在此山中(三)

    印风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邬修筠时的情形。

    大殿之上,他居高临下地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跪在下面俯首称臣的邬修筠。

    夏国罪臣邬修筠,携家眷叩见南国之主,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皮肤病态般的苍白,狡黠的丹凤眼失去了曾经的光亮,变得有些涣散无神。下巴上有一圈乌青的胡渣印子,因为浮肿脸庞有些微微发福,可看他的身上却分明比原来还要清瘦。

    在他后面,一地跪着的都是邬家的家眷,个个怕得瑟瑟发抖,伏在地面上不敢抬起头看这位南国的王,也是他们未来的主人。

    他有没有告诉他们,在他还是南国质子的时候,曾经受过他的多少折辱,又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有多么深的牵扯。

    若果他们是知道的,那难怪会害怕了。

    按理说,印风是绝对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印风看着不成人样的邬修筠,从始自终他都不曾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他想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想让他的眼睛之中依然只有他一个。

    印风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

    岁月蹉跎,时过境迁,如今你竟然成了这副苍老的模样。

    他突然想找一面铜镜,仔细看看自己如今的面孔。或许在邬修筠眼中的他,就和他眼中的邬修筠一样,都已经恍如隔世。在他心中,邬修筠依旧还是当初哪个狐狸模样的狡黠少年,灼灼其华,永远也不会变。奈何岁月无情,时势造人,他们两个最终竟然走到了这样的结局。

    夏国罪臣邬修筠与一应家眷终身囚于渑地,不得诏不得随意出入。而翎王小作休整之后,接着进军北方,与那时的周朝正面开战,节节得胜。一胜一败,一起一落。他们就此永远相隔两地,再难有相遇的机会。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比起一步步落得个颓唐的境地,当然更希望能够睥睨天下傲视群雄,掌握越来越多的权利。

    这是邬修筠曾经说过的,但最后实行的却是他自己。

    待印风连下北境二十城、传了捷报回去的时候,也收到了一封来自渑地的讣告。

    夏国罪臣邬修筠,于今年早春偶染痢疾,终不治而亡。

    得知他的死讯后,印风将自己在房里关了整整一天,大醉一场。他在想象邬修筠是怎样待在那个狭小的、四面漏风的屋子里,困在寒气袭人的病床之上,生命又逐渐的消散,变得越来越淡,消失不见。

    邬修筠的尸体被火化,骨灰被洒在早春的河水之中。据下头的人转述,说这是邬修筠自己的心愿。他自觉对不起邬家先祖,败了百年家业,于是情愿把自己挫骨扬灰,成为天地间的一只孤魂野鬼,飘零流落、无家可归。他对自己的夫人和长子说是自己对不起他们,害得他们和自己一样沦落成为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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