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从窗外收回目光,斜瞥了苏乐一眼:“你没吃饱啊?”
    “吃饱了。”
    “呃...”萧南眨了下眼,“要不再去吃点儿东西?”
    苏乐一脸的不耐烦:“我都说了,吃饱了。”
    “可我没吃饱...”
    苏乐娇躯微微一僵,旋即撇着小嘴道:“你可真虚伪,自己想吃东西就直说呗!”
    萧南伸手挠挠头:“我先问问你,自己不好意思嘛。那个孙世仁也真混蛋,吃得正开心呢,翻了我的桌子...”
    苏乐思量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哪里?”
    “别废话。”
    “哦。”
    十几分钟之后,苏乐在江边停了车。她走到不远处的一家摊子,笑眯眯的同老板打招呼,然后买了两份驴肉火烧,两杯酸梅汤。
    她走回来,将其中一份吃的递给萧南,然后在江边的长椅上坐下来:“不是饿了么?吃吧!”
    “嘶。”萧南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你居然会吃路边摊?”
    苏乐咬了一口手上的食物,鼓着粉腮望向他:“很奇怪么?”
    萧南点头:“当然,我还以为...”
    “那是你以为的。”苏乐咕哝道,“交警是什么?就是一台马路吸尘器啊,我工作的时候站在大马路上吸一天的汽车尾气,还会在乎路边摊的东西干不干净么?”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快点儿吃啊,他家的东西很好吃。”
    “哦。”萧南低下头咬了一口吃的,禁不住连连点头,“味道很好,确实不错。”
    清风送爽,两个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宛若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我问你,如果刚刚在火锅店的时候,我没有对孙世仁出手,你会怎么样?”
    苏乐一怔:“什么怎么样?”
    “他不是说,如果你不脱衣服,就开枪打死我...”
    “你好讨厌诶,提这个做什么!”苏乐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俏脸嚷道,“神经病!”
    “我就是问问嘛。”
    “问也不行。”
    萧南叹了口气:“好吧。”
    苏乐咬住吸管,将所剩不多的饮料吸得“咕噜”作响。沉默了一会儿,她低下头道:“萧南。”
    “啊?”
    苏乐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澄净的眸子。她抿着小嘴,轻轻道:“如果那个时候...我为了救你...脱掉了衣服,你...你还会要我么?”
    萧南怔怔的望着她,微张着嘴。
    “你看我做什么!”苏乐羞怒道,“我就是随便一问,不用你回答!好了!我要回去睡觉,没闲工夫陪你这种傻子!”
    话音落下,她气呼呼的站起身。
    “哎。”萧南忽然扯住了她白皙的玉腕。
    苏乐转过去,美目瞪着他:“你干什么?松手啊!”
    萧南很认真的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苏乐娇躯狠狠一颤,僵立片刻猛地回过神,径直甩掉了他的手:“发什么神经啊,我用你要?做梦去吧!”
    “我是说真的...”
    萧南话音刚落,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柔柔弱弱的嗓音:“哥哥,姐姐都生气了,给她买一束花吧。”
    “嗯?”他和苏乐同时扭过头去,见得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姑娘,花着一张小脸,手里捧着十几束刺玫瑰。
    “哥哥,给姐姐买一束花吧。”
    苏乐愣了一下,精致的面颊上泛起温和的笑容:“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不买你的花...”
    小姑娘好似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依然固执的重复着刚刚的话:“哥哥,给姐姐买一束花吧。”
    苏乐还想再解释,萧南直接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零钱。
    “买一束吧。”他说道,望着那小女孩儿的目光中满是怜惜。
    “嗯。”苏乐轻轻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萧南问:“多少钱啊?”
    “十块钱一束花。”
    “嗯,那我要一束。”萧南将十块零钱递过去,从小女孩儿手里接过了那束刺玫瑰。
    在小姑娘接钱的时候,他目光随意的一瞥,眉头倏尔紧蹙。
    这小女孩儿居然只有三根手指,她的无名指断了一小截,而小指却是连根断掉了。
    萧南心下一惊,突然抓住了她脏兮兮的小手,沉声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小姑娘现出浓浓的慌乱,拼命的挣扎:“放开,放开我...”
    萧南生怕伤了她,不得不松了手。在此之后,那小姑娘蓦地一旋身,慌慌张张的跑远了。
    他不禁满眼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乐低低的道:“在江边经常遇到这种孩子,有的时候卖花,有的时候乞讨,大多数都有些残疾。”
    “真可怜啊,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在哪里。”萧南吁了口气,眼神有些孔洞。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当年不是师父将自己带回了柱廊峰,恐怕也会如同刚刚那个小姑娘一般沿街流浪吧。
    苏乐打断了他的思绪:“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萧南点头,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垃圾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扬了扬手里的那束刺玫瑰,“哎,这花...”
    苏乐随口道:“你留着呗。”
    萧南嘴角蓦地一扯:“我这明明是买来送给你的...”
    “胡说,你是看那小姑娘可怜才买的,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
    “我是真心的。”萧南忙道,“你快收下啊。”
    苏乐没好气的嘟嚷:“你傻啊?只有情侣才会送玫瑰,我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你非要分得这么清楚明白?”
    “那当然。”
    萧南眨了眨眼睛:“可我们做过只有情侣才会发生的事情,不对么?”
    “那是你耍无赖!”苏乐气哼哼瞪着他,一抬玉手夺下了他手里的花,“信不信我给你扔掉!”
    “随意咯。”萧南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径自向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无赖!”苏乐盯着他的背影嘟嚷,转了转手里的玫瑰花。
    她趁着萧南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嗅了一下,脸颊泛起淡淡的绯红。
    “喂!”萧南打开了车门,大声嚷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呢?”
    苏乐回过神,快步走过去,故意装出一脸气恼的模样:“我在想应该把手里的垃圾扔去哪里。”
    萧南笑呵呵的问:“想到了么?”
    “暂时没想到,拿回家再扔。”苏乐说着,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待得萧南也上了车,她开车驶离江边。在绕过江边一动老式居民楼的时候,忽然听得萧南叫道:“停车!”
    苏乐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赶忙停下了越野车,偏过俏脸望着他:“怎么了?”
    “你看。”萧南向着窗外指了指,脸色阴冷。
    苏乐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得在街角的路灯下,一名年轻男子手里攥着一沓零碎钞票,正在殴打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子。在他身后,还有同样的七八个孩子,浑身脏兮兮,默默的低着头。
    萧南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没看错吧?”
    “没错。”苏乐眸底缓缓涌起恼怒,“那个就是刚刚卖给我们花的小妹妹。”
    话音落下,她蹬开车门就冲了过去。
    “哎,等等我。”萧南叫了一声,也连忙跳下车,跟随她向着路灯下的年轻男子去了。
    那名年轻男子将揪着小姑娘的头发往路灯杆上狠狠一撞,然后抬脚踩住她,晃了晃手里的一沓零碎钞票:“老子养着你们,供着你们,就赚来这么一点儿钱?都特么不够塞牙缝儿的!”
    小女孩儿呜呜的哭:“我错了...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年轻男子冲着她吐了口痰,“就你会偷懒耍滑,每次都不长记性!我看也不用切手指了,这次直接断你一只手怎么样?”
    “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嘿嘿,让你更惨一点儿,兴许还能多要一点儿钱...”年轻男子嘿嘿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你们也一样,还是老规矩,谁的任务达不成,都是这种下场!”
    话音落下,他便粗暴的扭起那小姑娘的胳膊,展开折叠刀向着她手腕割去。
    恰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嗓音:“住手!”
    “嗯?”年轻男子满脸疑惑的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他鼻梁骨直接塌掉,鼻血好似喷泉一样狂涌了出来。
    “啊!”年轻男子捂着鼻子惨叫,可他的话音未落,苏乐已经冲到近前,抬脚就是一通乱踩。
    “混蛋!你这个混蛋!利用小孩子赚钱,没有人性!”
    苏乐下脚很重,踩的这名男子发出一阵阵杀猪一般的嚎叫,没过多一会儿就已满身是伤,脸上全是血。
    萧南把那小姑娘扶起来,偏过头来道:“小心点儿,别把人给打死了。”
    “这种祸害!”苏乐怒道,“留着做什么!打死算了!”
    “背后的人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你要是真把他弄死了,我们怎么把所有人都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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