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孙享福写完诗之后还跟老婆做了一番互动,所以两口子次日起的不算早,当他们来到虞府的时候,前来拜年的客人已经很多了,并且,他们毫无例外的玩起了对对联的游戏。

    “岳父大人新年好!”

    孙享福进门先给长辈拜了年,很快就被引到了屋内一处案几后面落坐,案几上,有多副写好的对联。

    “贤婿这对联在望江楼一推出,却是给我等文人添了一乐,今日父亲大人的这些弟子们,可都是带了自己的佳作到府上,贤婿可有准备?”虞昶在孙享福旁边落坐,小声的道。

    “呵呵,本无甚准备,昨夜被秀儿逼着写了几联,被她拿去书房给阿爷献宝了。”孙享福想起昨夜虞秀儿逼自己动笔的香艳场景,有些无奈的笑道。

    “嗯,秀儿文才不弱,能得她拿回来献宝的,定是好联,不过今日府上来了不少弘文官的学子,他们尽知你便是这对联游戏的发明者,怕不是要来讨教了。”

    果然,虞昶的话音还没落,便见一年约二十的青年文士上前先给虞昶行了一礼,又向孙享福道,“学生上官仪,拜见孙大人。”

    “上官仪?”

    孙享福只感觉这名字好耳熟,一定是在后世某影视剧里看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便也客气的向此人拱手回了一礼,他既然说拜见,那就是还未出仕的普通学子了,身份上,孙享福也得端着点,道,“这位上官先生有何见教啊!”

    “见教不敢,在下只是被几位同窗推举,前来问一问孙大人,除夕夜望江楼那一联‘烟锁池塘柳’是否有下联,这两日,我这几位同窗可是吃不香,睡不着的,被这一联愁死了。”

    说着,上官仪再度将身体躬的低了一些,显得十分有礼有节。

    “呵呵,文字游戏而已,诸位弘文官的大才又何必执着,此联自然是有下联的,而且还不少,只是我自己觉得意境上还稍微差了一点,便以此联为噱头,也是想找出一副完全能对的上这一联的下联。”孙享福淡淡的装逼道。

    听说这联真的有下联,上官仪显得有些兴奋,长安城众多文人都想对出这一联不假,但真正痴迷到里面最深的,便是他上官仪,孙享福不知道的是,上官仪后来可是成了大唐的御用文人,专门给皇帝写诏书的。

    “还请大人告知这下一联,否则······”

    孙享福笑而不语,提笔在案前的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便道,“你自己看去便好,切莫外传。”

    上官仪闻言将头靠过来了一些,便见那纸上方方正正黑白分明的写着五个大字,“桃燃锦江堤”。

    “大人果然高才也!”上官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五个字,眼神中满是火热道。

    “文字小道尔,不值一提。”孙享福继续装逼道。

    然而坐在他旁边的岳父虞昶可不干了,文字怎么能说是小道呢!于是,一把抓过孙享福写过的这张白纸,往后院书房跑去,这一联的下联,他虞家父子可也是想破了脑袋。

    才进了虞世南的书房,便见虞秀儿正指挥着两个家丁,将两幅长联往墙壁上挂,细细看去,只见联上写着;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此联,甚妙,甚妙也!”虞昶愣愣的指着墙上的对联道。

    “呵呵,爹爹也不看看这是谁写的。”虞秀儿一脸得意之色道。昨夜她为了这一联牺牲可大了,今日不炫耀一番,如何慰藉自己受伤的肉体。

    “为父知你那夫君有才,父亲大人,这便是我那女婿对出来的下联。”虞昶笑着指了指虞秀儿,便献宝似的将孙享福刚才写的下联拿给同样一脸笑意的虞世南看。

    “嗯,对的果然工整,倒是比老夫想到的下联意境更美几分。”

    虞世南见字欣喜,便提了桌上笔墨,开始用自己的书法,写这些对联起来,虞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搅父亲,便拉着虞秀儿出了书房。

    “秀儿啊!为父今年可有外孙抱?”

    “父亲~”

    虞秀儿腻死人的声音让虞昶败退,便不再就这个羞人的问题问女儿了,匆匆赶往前院招呼客人,不一会,虞秀儿便到了母亲的院中。

    “女儿给母亲大人请安,祝母亲大人新年吉祥。”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今日可是有喜事要告诉为娘。”

    好吧!就这片刻功夫,虞秀儿就两次被问到了怀孕的事情,羞的她直跺脚,谁叫当初设计剧情的时候,给白素贞设计了个怀孕,等戏开始演之后,大家都以为她怀孕了,可事实是她没怀上,回头再往下面演的时候,她还得绑个假肚子在腰上。

    后院的话自是不提,当虞昶再度回到前厅的时候,孙享福已经被一众弘文官的学子们围上了,讨教诗词对联的自然有,更多的却是问白蛇传后面的剧情,以及上元夜长孙冲能不能做柳如颜的入幕之宾的。

    看来,任何时代的文人都有娱乐至上的精神,孙享福推出这个对对联的小品是走对了一步棋,成功的将文人群体的目光吸引到了望江楼,那么,接下来,他就要借此来实现一些自己的目的了。

    对于这些学子的问题,孙享福只要知道的,几乎有问必答,放低了姿态刻意交好,他知道这些能够到弘文官读书的学子,一般家庭条件都不错,而且,他们应该不是七宗五姓系,因为这个时期出自七宗五姓族学的文人,基本都是直接找自己一系的高官行卷科考出仕,对于好多经学典籍,他们几乎处于垄断状态,根本就瞧不起朝廷几所学院的教育,而且,你还不得不服他们,朝廷几大学院出来的学子,水平还就比不过他们。这也就是李唐建国以来,科举还没有恢复,否则,世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还会大大增加。

    孙享福想挖掉世家大族这颗毒瘤,就必须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人,这些学子,就是未来能够执行他意志的人,现在,不过是未雨绸缪。

    正当虞府一片和谐喜庆的时候,这时有一个叫刘永的书生姗姗来迟,给虞昶拜了个年之后,便向大家道歉道,“适才在下路过东市馨香楼,见几位学士与诸多太学生在对对联,一时兴起,就进去观看了一番,误了与诸位同窗约定好的时间,真是抱歉。”

    “是啊!不仅是馨香楼,得月楼,春满楼等,今日都举行了新春文会,玩的便是对对联的游戏,还开了彩头,早前我出门的时候,几大酒楼都已客满了。”客厅里,一个叫卢文仲的弘文馆学子接话道。

    孙享福闻言眉头一皱,想不到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又被人拾了牙慧,想想也是了然,七宗五姓出了名的读书人多,在这个时期的文学界,他们就是搬不动的泰斗,只是可惜望江楼这几天要少赚不少文人的饭钱了,毕竟这个时期,最有钱的还是这些文人。

    有此一茬,孙享福吹牛装逼的兴趣减退了不少,心里又开始想起了如何才能断了世家大族的根基,历史上,这些世家是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的,那就是年前被贬出长安的应国公武士彟的女儿,后来的女皇武则天,她用的办法很简单粗暴,唯杀而已。

    不过这个办法在当下肯定是不行的,六七十年后的大唐,已经不像现在那么缺乏读书人了,杀了一批,马上能找到一批顶上,现在嘛!你要是敢动他们,那真就没人出来当官了。

    最后,孙享福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动摇世家大族的根基,还是得让读书的人多起来,否则,即便是他们再过份,李世民也只能忍,自己也别无选择的只能忍,不过,想想他第一次来虞府的时候去东市买文具的场景,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这个时代读书的代价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以他当时不菲的身价,看到文房四宝的时候都嫌贵,跟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不算好的黄纸,八百文艺扎,一杂多少?三十张,还没有后世一箱A4纸大的面积大,能写多少毛笔字?好一点的麻纸,更是几文钱一张,一扎都要两贯起,即便是官宦人家,收入不高的,也不敢瞎用。

    毛笔,墨,砚台,也是一样赶一样的贵,书籍,那更是贵的要命,一套四书五经,没有个十几二十贯的,你根本拿不下来,普通百姓,谁出的起这个钱?

    看来,首先得想办法把读书的成本降下来。

    孙享福心里这么想着,肩头却是被人拍了一拍,原来是虞昶。

    “贤婿,想什么呢!”

    “哦,就是一些关于笔墨纸砚的事情,回头跟您细聊。”孙享福回了神道。

    “笔墨纸砚?家里倒是有不少,你若是喜欢,可以拿些去。”

    虞家乃书法世家,自然不不缺这种东西的,不过既然提到了,孙享福也便顺便问道,“岳父可知我大唐何处盛产这些东西?”

    “这还用问?墨出河北,纸出蜀中,砚出岭南,笔则是四处都可以造,不过关中产量最多。”虞昶理所当然道。

    难怪贵了,除了笔以外,墨纸砚这三样几乎来自大唐不同的四个方向,以这个时期的运输成本之大,能便宜才怪。

    然之后,孙享福便就这几样东西深入的请教了虞昶,这几样东西之所以集中在几地生产,还是因为技术的原因,除了东晋时期就已流行的缠纸制笔法,墨,纸,砚这三样几乎很难在别的地方大批量制造。

    首先是墨丸的开采问题,至今也就发现了河北上谷郡一处大型的天然露天采墨场。其次就是纸的问题,现下造纸,主要以麻纸为主,只有蜀中的麻产量最大,是以,大批量造纸,只能在蜀中进行。

    再就是砚,这东西要求很高,用普通石头制作出来的,被墨丸一磨,就有碎石灰掺入墨中,不仅字写出来会变色,墨干之后,碎石渣会从纸或者竹简上脱落,字就根本没法看了,所以,读书人都想得一块好砚,这好砚,则大多出自岭南瑞州,不说制作,从岭南到长安几千里的路程,光运费就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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